“好大一棵树啊!”
范统刚从焦巴後背滑落,沉月就冒了出来,脚不沾地地漂浮在半空中,抬手搭凉棚看了看四周,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沉日!”
“闭嘴!”
“……”
於是范统决定不说话了。
是说他又不是故意的,这又不是他可以控制得了的,作为一个被误会的人,范统觉得自己活得很无辜。
“我知道你们想要问我什麽。”
啊?其实我们什麽都没想啊!
看着沉月开了一个话题就自己继续了下去,范统不由得感叹沉月和阿噗果然是兄妹——两个都喜欢脑补,而且思维发散得还特别厉害,明明对话不通却依然可以接着下去,话题歪得莫名其妙最後居然还能给拐回正路来。有时候范统都不知道该说他们脑回路特别还是自己的理解力有问题。
“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棵树叫生命之树。至於为什麽叫这个名字,为什麽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
“……”
“……”
这说了等於没说,告诉他们这棵树叫什麽名字,意义何在?
雅马哈看着沉月,那眼神都快变成死鱼眼了。他从来不知道他们邻居的那块沉月之镜居然是这麽一个样子,不是说她由来已久德高望重的吗?作为神器不应该沉着稳重贤良淑德的吗?为什麽事实却是这麽的……雅马哈发现他词穷了。
“呼啊……范统你们又在吵什麽啊?不是说过别吵着我睡觉吗?叽叽喳喳的都被你们吵醒了。”
噗哈哈哈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化作人形出现在范统身边,而这时范统才意识到,他刚才一直捉住的东西就是噗哈哈哈的拂尘,於是毫无疑问地,刚才脑子里面那一堆腹诽都被对方听到了。
阿噗,能不能拜托你去问一下你妹,这里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她既然知道那棵树叫什麽名字应该知道这里是哪里吧?虽然我们刚才也问过了,但她貌似不太想告诉我们……
其实他们还什麽都没有问沉月就先一步断了他们的後路了,弄得他们现在都不知道要不要再问下去,要是他们把人给惹烦了你就更糟糕了。
范统始终觉得,面对沉月,一切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范统你这人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噗哈哈哈不耐烦地瞥了范统一眼。
没办法啊,要是不问清楚我们就无法离开这里了,我们离不开这里我就买不了护理套装给你护理头毛了。就当我拜托你,帮帮忙啦!
反正对噗哈哈哈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睡觉和他那头头发,拿这个来说服他就绝对没错了。
“如果你答应回去之後给我买最新的护理套装我就帮你的忙。”
恩恩恩我答应你,只要能回去你要买什麽我都帮你买这样行了吧。
反正阿噗看上的护理套装又不是很贵,之前用的那些也快用完了,只要阿噗还爱护着他的那头头发,他都得时刻准备这些好在他心血来潮时去玩一下自己的头发。既然横竖都要买,那乾脆答应他买他想要的那个套装算了。
“那好,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问一下吧!”
得到承诺之後,噗哈哈哈心情很好地飘到了沉月背後,由於他出来的位置刚巧就在沉月的视线死角范围内,所以当他飘到她身後抬起手给她一巴掌的时候,後者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身後什麽时候多出了一个人。
啪!
“痛,谁打——哥哥!”
被人打了一巴掌的沉月本能地就想怒吼过去,结果一回头就发现站在她身後的是她哥,於是立刻就向着噗哈哈哈扑了过去。
范统其实很多时候都搞不懂沉月这恋兄情结到底是怎麽来的,明明被制造出来时候没多久就分开了,而且按照噗哈哈哈的性格也不像是会对妹妹特别照顾的人,沉月这麽粘他还真是不科学啊……
沉月的一扑最终被噗哈哈哈一个平移给闪开了。後者在扑不到人之後顿时就委屈着一张脸,不过很快又飘过去捉着对方的衣袖,一脸说什麽都不放手的表情。
这两兄妹的相处模式有时候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平时扯得像二百五,在噗哈哈哈面前,沉月还是乖顺得连吭都不敢吭一声。也幸好他们是一个压制着一个,而负责压制人的那个性格又特别单纯,否则以他的能力,根本就管不了这对神器兄妹。
好吧,范统知道,他其实也没什麽机会去管他们,噗哈哈哈平时除了睡觉就是睡觉,至於沉月,则是噗哈哈哈不出现她就很少冒出来,只要她不出来就不会闹事,某个意义来说,这对兄妹还是很好管理的。
这麽说来,他是不是得去研究一下镜子的护理手法?要是让沉月知道他只给噗哈哈哈买护理套装而没给她买的话,估计会生气吧?
麻烦的事丢给噗哈哈哈处理之後,范统的精神就有点松散了。
“一见面就扑过来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本拂尘可没有这麽毫无教养的妹妹,给我站好,好好地听话。”
“是,哥哥!”
几乎是一句话一个动作,噗哈哈哈刚说完,沉月就立刻站好,连手脚都摆得端端正正的,就像站军姿似的。只是范统知道,这姿势最多只能维持三秒,三秒过後一切都会打回原形。
刚在心中默数了三下,沉月就变回原样,又张开双手企图向着噗哈哈哈扑过去。也许是懒得动的缘故,这一次噗哈哈哈没再平移躲开,而是站在原地被人抱着正着。对於平时没事就喜欢挂在他身上的沉月,估计他早就被她烦得不想再花时间去应付她了。
“别闹。范统让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麽地方?别给我撒谎,要是让我知道你说假话的话我就一个月不和你说话。”
“咦?怎麽可以这样!”
沉月不满地叫了一声,同时回头瞪了范统一眼。
呵呵。
范统发现他居然已经习惯了这种躺着也中枪的生活了,反正怎麽说都是他错,逃避不了就随便他了。
“我都说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了为什麽你们就是不信我说的话?”
接二连三地被怀疑,沉月直接被气得跳脚了。
“那你又是怎麽知道这棵树叫生命之树的?”
别以为他睡得迷迷糊糊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麽事,范统可是从头到尾都捉着他不放,就算他想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麽内容都不行。
“那是因为有人这麽告诉过我啊!”
“谁?”
“把我封印在祭坛里面的那个人。”
也许是想起了那段不太愉快的经历,沉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地带着点咬牙切齿。
不过这事还真不能怪她,不管是谁,被人莫名其妙地封印了上千年,哪里都去不了而且身边又一个人都没有,这样的回忆换作哪一个人都不会觉得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沉月的性格扭曲得这麽厉害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沉月到现在都没有变态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虽然两国之间曾经因为她而出过许多事,但至少她也没做得太过分,弄得两国的战争鱼死网破的,虽然後续问题到现在还遗留了一些,不过总体来说,两国的新生居民没有全被弄死就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这麽说来,你貌似从来没有说过那个封印你的人到底是谁,虽然你平时有点吵闹,但再怎麽说也是我妹妹,有能力封印你的人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那个人到底是谁?”
噗哈哈哈问出的这句话绝对是全幻世人民都想知道的事。当初范统也曾经去问过珞侍沉月到底是什麽时候被发现在祭坛里面的,结果这问题不单止东方城的记录里没有说,就连西方城那边的国史也没有提到,沉月的出现就像是凭空出现似的,当幻世人民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封印在了祭坛里面,而那个地方到底是从什麽时候开始被称为祭坛,也没有人知道。
关於沉月的事,完全就是一个千古之谜。
噗哈哈哈的话不单止是伊耶,就连月退也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这种幻世人民都想知道的事情,他当然不想错过了。
“不知道。”
面对着众人期待的表情,沉月非常果决地摇了摇头。
“我对那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人已经在祭坛里了。那时我还没学会化形,而等到我终於可以化形而想离开那里时,我才发现我根本就离不开那个地方,而且本体还一直被封印在水池里面,想拿出来都不行。所以最後我就只好待在那里哪里都不去了。”
这绝对是飞来横祸,睡觉睡得好好的,本以为会在醒来的时候见到自己的主人,却没想到居然被困在了一个洞穴里面。别说主人,她连人都见不到几个,而且那时候的她意识一直晕晕迷迷的,清醒没多久又立刻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别说她还记不记得那个封印她的人,就算还记得,估计那个人也已经死得不能再透了。
所以说,沉月的前半生,绝对是生活在不甘与愤怒之中的。
“虽然我被人封印的时候有点迷迷糊糊,但那个人说过的话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他说:‘假如某一天你到了一个地方看到了一棵非常大的树的话,那麽那棵树毫无疑问就是生命之树’。至於後面他又说了什麽,基於封印起效的缘故,我直接陷入沉睡之中,什麽都没有听到了。”
“……”
那岂不是什麽都没有听到?
范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了,那个人说的话明显後面才是重点吧?结果你说睡觉就睡觉,直接就把重点给睡过去了。也幸好你只是一块镜子一件护甲,要是是某故事里面的主角,然後刚好领到的角色是英雄什麽的,那这世界岂不就这麽毁在你的手上?
按照她刚才的叙述,范统毫不怀疑,沉月会是那种神在告诉你如何走捷径打魔王的时候不用心听而且还睡觉的人。
以前范统还不觉得噗哈哈哈和沉月到底哪里像兄妹,现在看来,这两人还真是一块材料上分割出来的兄妹,关节时刻睡觉的毛病绝对是家族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