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出宫
庄肃昏暗的大堂一片死寂,四周仅有几支火把照亮着这辽阔的密室,
岩与铁所铸成的坚璧布满铁锁链,略带锈的铁链圈上方,还隐约留有一丝丝血迹。
整个密室温度宛若藏冰之窖,彷佛连吸入鼻腔的空气,都能将全身冻僵。
光明,在这个密室里,似乎遥不可及。
「混帐东西!」
高台上,鸿亮低沉的声音急躁传出,夹带着满满愠气,
火光照映下,他一张历经风霜的面容刻满皱纹,不再上扬的细眼眯成一条线,
冷风扫过,气氛降到冰点,即便是半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
「孩儿无话可说。」
阴影中,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不疾不徐回覆着,
声线因久未滋润而有些沙哑,却反倒为他增添几了分性感。
「你到底知不知到夜宫存在的意义!」老男人再次问道,语气威严且不容拒绝,斥责质问,也不过是因为他拥有一颗慈父之心罢了。
他的儿性子过於孤癖冷酷,再不改一改,终有一天会遭祸上身!
「孩儿知道,可孩儿不想一辈子臣服於他人脚下。」高台阴影下的儿子回答,低沉阴冷的声音不怒自威,丝毫不逊色於台上的父亲。
他的才能,他相信父亲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愿意接受,
哼,也是,夜宫身为王室的暗卫,只能听从王室命令,没有主控权,在这里的探子与杀手,永远只是条王室的走狗!
「放肆!你可知你要忤逆的,是何许人也!」老男人厉声吼道,静谧的密室充满了他的回音,他试图让自家儿子明白一件事:
他要违抗的,不是其他人,而是这玄兀国最高实权掌握者,王室啊!
「孩儿知道,夜宫有规,凡为入宫者,皆必须捐躯报国,效忠於王室。而出这夜宫之法,也只有一个方法。」儿子淡淡说着,语调却充满不屑与讽刺,可以见得,他是如此高傲倔强。
「死!只有死!」老男人回答,充满激动与不可置信,他的儿子竟然有这等想法!为了出宫,他连命都不要了!
「对。」儿子沉声说着,没有一分一毫的感情,亦没有任何惧怕。
「本宫不允!」老男人怒道,他绝不会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去死,而且还是为了一件没意义的执着而死。
他正是年迈的夜宫宫主,而高台下的儿子,自然就是夜宫少宫主。
夜宫,顾名思义,是生存、行动在夜色中的组织,隶属於凤月国王室暗卫之ㄧ,是王室暗地里得利的左右手。
夜宫不握有任何实权,所有的行动与情报资讯,最终决定仍掌握在皇上手中,
说好听一点,是王室强大的暗卫;说难听一点,就是有名无实的一颗棋。
随时可弃的棋。
「其实呢......」少宫主运出绝顶轻功倏地来到老宫主身旁,魅惑般的低沉嗓音此刻多了分邪佞,好似浴血爬出的修罗般,神秘而无情。
他顿了顿,又掀薄唇道:「出宫的方式,不一定是死......」
岩壁上烈火照彻了他的面容,长及膝的青丝如墨,无风自动,在半空勾勒出弯月般的弧度,
几丝碎发贴在他锋利无瑕的侧脸上,衬出男人孤冷傲骨的气质。
他带着一个镀金的面具,遮住了上半脸,只露出一双宛若冬夜寒星的玄黑墨瞳,
面具下方棱角分明的粉色薄唇,彷佛能让他吐出的每字每句,都成致命诱惑。
仅仅半脸便如此,可以想得,男人面具下整张绝色的面容。
高台上,两个男人的身影,
一个拔挺俊立,一个略显颓老。
「不然你倒是说说,还有哪些方法可以出宫?」老宫主似乎有些妥协,温和问道,保有一定的威严,却不再愤怒。
「我可以说是......帮忙王室夺得京城经济命脉......」少宫主吐出几个冰冷的字,掺杂调笑与狡狤,面具下的凤眼滑过玩味之色,波光流转间,绽放着妖冶之色。
「嫣鸢楼?」老宫主皱眉,歛了歛神色问道,满腹沉思。
「是,父亲。」少宫主勾唇冷笑。
这天下之小,有什麽是他不能办到的!况且,只不过是拿下一个小小青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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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尚翊雯!这个月房租快交出来!不然就滚出这里!」
尚翊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躲避着房东的狮吼功。
啧,不过就迟交了几天,有这麽夸张吗?
房间内没有任何照明,只有一盏台灯散发昏黄的光芒,在漆黑中显得特别注目。
她背着房门,一步步踏过乱糟糟的地面,
有书本,有棉被,有画笔,也有卫生纸馄饨。
天,还真是脏乱,跟垃圾场没两样。
整个房间的布置很简单───
不,应该说是很寒酸,一个书柜、一个迷你书桌、一个电线外露的破台灯。
真是美好的组合,她尚翊雯独特的组合。
对於一个无业腐女来说,这已经是不错的待遇空间了,
她走到书桌前,盘腿坐下,高度正好,地板成了椅子。
伸出双手右手翻开素描本,左手掀开轻巧的笔电,执笔,开机,一气呵成。
习惯这样索然无味的生活,她发现,其实也没什麽大不了。
曾经,她也是很乐观开朗的阳光女孩,
但自从被初恋男友甩了之後,她渐渐变得沉默寡言,甚至言语尖酸刻薄,不苟言笑。
现在的她,一整天不笑,或是一整天没看到任何笑容,都已经无感了。
麻木,自闭,她认为这是解脱的方式。
电脑开完机了,开启E-mail,她拿着HB铅笔开始描着邮件里的图,唇角边浮现一丝苦笑,
她知道,自己仍是渴望被认同,可望自己能再回到当初。
可是呢?
她已经回不去了。
至少,在这个世界回不去了。
一笔一画在簿子上刻出果决的线条,她目前的工作是兼职的室内设计师,"实习无薪试用"的设计师,
自认没有艺术天份、从小到大艺文课都在睡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成了设计师。
缘分使然?
不,是因为她没有一技之长,在这社会上混不下去。
一边画着草稿线图,一边浏览网页填履历,她转笔思考着要填什麽。
「年龄......不便透漏......学历......烂到不行......」她轻琢着每个字,手慢慢敲着键,时不时用铅笔打一下脸颊,一副很认真思考的样子。
她嗤笑,记得上次管理员还特别发信给她提醒,
履历不可以这样写,因为这样不会任何公司想录取她的。
记得那时候,她帅气地留了一句二十五字神解释:
「可是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想,会录取我的人一定脑袋抽风了。」
管理员回信:
「......」
「性别......女......工作宣言......顶撞上司殴飞贱人......」她继续低喃,一抹自嘲笑意蔓上唇边,眼眸的失落一滑而过。
「喵......!」一团毛茸茸的玩意儿爬上她的腿,朝着她撒娇。
小妃,纯正血统波斯猫,又肥又软,全身洁白,
一双好看的杏眼眨巴眨巴看着尚翊雯,十足卖萌装可爱。
不仅是她的宠物,更是她靠爸靠妈的证据,哼,一想到爸妈,她就气!
她不过是跟他们吵了一架,结果这个月就不寄生活费和房租了!
害得她这个月光族手足无措,连忙跟死党要了一份不是很擅长的兼差,结果居然是室内设计!
还试用两个礼拜无薪!
靠之,她气得银牙咬碎满地,忍痛还是接下了这份工作。
「不可爱!不可爱不可爱!小妃,你老了!不可爱!」尚翊雯冲着白色肥猫大吼,放下手边工作,一把抱起她,把气都发在她身上,不过呢,小妃的确老了,这是事实。
「喵......」小妃似是听懂她的话,沮丧地垂首,四肢在尚翊雯的囚锢下挣扎,轻声叫着。
「走开!别烦我!」尚翊雯直接从半空中放手,让小妃掉在堆满书本与棉被的地上,气愤转过身,继续画画。
谁知─────
「喵───!」
「啊!」
後背一阵钻心撕裂的疼痛席卷全身,她痛得叫了出来。
该死!这臭小猫敢乱咬她!
然,不等她想完,一股晕眩,漆黑便带走她一切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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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很严肃吗?喵~後面会很好笑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