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秋的貓 — 第四章(3)

直到再也听不见秋老师的脚步声後,双脚像是失去力气般地微微颤抖,我叹了口气,是啊,我又何尝不是一样?

因为是好说话的秋老师,因为是亲切的秋老师,我才敢开口「威胁」,结果搞了半天,我和其他人都一样。

看着流理台边放着秋老师刚洗好的盘子,不一样的人是秋老师,他看了惨不忍睹的外表後,依然在我的威胁之下选择了吃下去,才能发现到我的手艺。

仔细一想,秋老师对待任何学生,似乎都是一视同仁,不管成绩好坏,不管高矮胖瘦,不管对方是不是有背景,秋老师才是真正做到不在乎外在,而直视对方内心的人。

但是,我忽然觉得,像秋老师这样的人,是不是也隐藏了自己,他的亲切与微笑,是不是只是选择把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外在」表现出来?

「喵。」

小秋猫站在烹饪教室前门,盯着我看,瞬间,我将秋老师的眼神与牠重叠。

秋老师双眼有时候,就跟猫一样,看不见真心。

写完今天的功课後,我将明天的课本及笔记本整理好,放进书包。和亲戚们报告完今日也一如往常是平凡的一天,搬出来独自出来生活也有三个月,大家渐渐习惯,已经不需要每日报备,很多时候我都只是传讯息给表、堂兄弟姊妹,由他们转告姑姑阿姨他们。

躺在地毯上,看着窗户外头的天空,住宅区的光害并不大,依稀可以看见夜空繁星点点。

「啊!」

隔壁传来男生的喊叫声,接着是东西打翻的声响。

之前嫌我太大声,现在自己也不小声啊!

这里的隔音还真不是普通的差。

我可以听见隔壁的人又打翻东西的声音从敞开的窗外传进来,他似乎还骂了句粗话,听声音年纪不大,话说隔壁住什麽人我从来没见过。

翻了翻前几天借的漫画,里头的主人翁搬家都会和隔壁邻居打招呼、送见面礼,但二姑姑说我一个女孩子住,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只有我一个比较安全。

虽然现实社会中大家都是这样,但如此冷漠,未免有些让人感伤。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本来就不算是租给学生的屋子,我在楼下布告栏看过租金,绝对不是一个月五、六千就可以打发的费用。

隔壁房间安静了下来,我闭上眼睛,想起五官已经不是清晰的父母的脸,感觉又像是听到了猫叫声,提醒我自己,这里虽然是家,但还不算是个家。

因为我没有家人。

「我过得很好。」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将我从恍惚的意识中拉回来,我睁开眼睛,声音再次从未关的窗户传来。

「虽然我很想这样说……」

我小心走向窗边,侧耳聆听,是从隔壁传来的,看样子隔壁邻居应该是开着窗户讲电话,接着我闻到一股烟味。

「我没有办法当成过去。」男人的声音听着好像有些耳熟。

我持续偷听的行为,男人沉默好一阵子,隐约可以听见细琐的女人声音从话筒传来。

「够了!」男人大吼一声,窗户被用力关上,紧接着是门被打开又被重重甩上的声响,踩着重重的步伐远去。

晚上十点半,隔壁的人要去哪里?

等再也听不见那男人发出的声音後,我才呼出一大口气,发现自己刚刚完全不敢呼吸,也许下次我该找机会跟楼下的警卫伯伯打听看看,隔壁住的是什麽人,感觉脾气似乎很暴躁。

一如往常,清早去学校前,我先在家里附近闲晃,意外发现一间人超多的豆浆店,抱着好奇的心态也跟着排队,买了无糖豆浆和饭团,店内已经没有位子,加上其他顾客都是结伴边吃边聊,穿着校服孤伶伶地一个人和别人并桌好像有点可怜,所以我提着早餐往河堤走。

不知道为什麽,我很喜欢这个河堤,看着河水静静地流动着,就觉得心里很平静,偶尔有早起运动、蹓狗的人经过身畔,就会让我觉得,所谓平凡的幸福不过如此。

我吃完大半颗饭团後,突然听见了争吵声,眼睛追寻着声音来源,发现天桥下有别校的学生聚在一团

我赶紧将剩余的早餐装袋丢到一旁垃圾桶,想着要快点离开比较好,以免被波及到。

不过因为好奇,我又多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一团人似乎针对某个人挑衅,仔细一看,被针对的那人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

我大惊,是我们学校的人被欺负了吗?

该怎麽办?要找教官来?但是我没有教官电话,还是现在快点去学校找老师?但这样来得及吗?大叫呢?

忽然碰地一声,一阵激烈骂嚣,那群人打了起来,说打起来,也不过就是别校的五个人对我们学校的某个人拳打脚踢。

「住、住手!」我不自觉大喊出来,喊归喊,有没有人听到又是另一回事,打得正激烈的那群他校生并没有注意到我,但同校的人却看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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