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五十坪大的公寓,整个人都放轻松了。
啓瀚脱下西装外套,随意的丢在沙发上。
他走到冰箱前,开门拿了罐啤酒。这阵子他好像都藉酒麻醉自己。
这间公寓是他用三年的积蓄买下的,没有用到他老爸的一分钱,为的是要证明自己也有能力。
他是第三个姨太太生的小孩,也是他爸爸特别宠爱的儿子。为了不想每天与那些家族们勾心斗角,才跑到江氏上班,能离多远就多远,以免遭到那些哥哥们的白眼。
公寓里应有尽有,就缺了个女主人。
他瞄了下三个礼拜没动的厨房,想像着铃娜穿着围裙站在那儿向他招手。『老公~~吃饭了,我今天煮了你最爱吃的义大利面哦!』
他生气的把空的铝罐往吧台丢。
「不要再想了。」他把头理进双手里。
电话响了起来,他不想接,由它响到答录机接起。
『我是啓瀚,有事请留话。』
嘟了一声後,响起的是女人的声音。「喂?是我,方玫娟。你在吗?」
停顿了一下,那边好像传来哭泣的声音。
「我..我女儿..她好像不太对劲,我需要有人开车。..因为我怕我不能专心...」
他摸着嘴角的胡子。
「拜托你..晓谕她没空..另一个朋友她又不在家...我能找的人只有你..」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不会叫救护车吗?』他盯着电话。
玫娟镇静了一下,又说:「我已经打电话给医院了,但是他们说还要半个小时车子才有空,请你帮帮我,我知道你离我这里不远。」
他无奈的拿起话筒:「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
开车子上路後,他的肚子才咕噜噜的叫着,想起来,今天好像都没吃东西。
即然辞意已坚,就不该再留恋什麽。可是一看到铃娜,所有的坚持又化为乌有。他气自己,明明是个大男人,做事怎麽这麽拖拖拉拉的,一点都不像他。
「你来了?!」她感激的表情就像是要抱着他狂吻。
「你女儿呢?」他走进去,看到客厅乱七八糟,像是打过战一样。
玫娟冲进房间抱艾莉出来,她小小的脸上红通通的,樱桃小嘴正吐着热气。
「早上她还好好的,下午我去接她的时候就有点发烧,以为只是一般的小感冒,没想到愈来愈严重...」
啓瀚二话不说,把艾莉接过去:「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嗯。」她拿着门钥匙锁好後,跟着他跑下楼。
他开着车穿梭在小巷子里,用最快的速度奔驰着。
「谢谢你,我以为你不会帮我。」玫娟坐在後座护着艾莉,此刻她的心情错综复杂的不知如何形容,不明白怎麽会在紧急的时刻想到他。
「为什麽不帮,有人请吃饭,何乐而不为?」他的幽默感好像还没消失。
玫娟盯着後视镜里的他,觉得他今晚看起来似乎特别的可靠。
「爱上我了?」刚刚还在怨天尤人,现在怎麽在她面前像没事一样?
「她的父亲根本不管她的死活。」玫娟坚强的抿了下嘴唇:「虽然我不抱任何希望打电话给他,但他只是丢下一句的要我自己想办法,连问也没问艾莉的情形。」
「...」
「没想到男人可以这麽的无情。」她愤怒的说着。
「喂!我也是男人咧!请不要把我说成禽兽好吗?」他的脸上出现三条黑线。
「哦,对不起。我只是...」
艾莉抱着玫娟的手,梦呓的说着:「妈咪~~」
「别怕,妈咪在这里。」她心疼的摸了下下她的额头,热度好像又昇高了。
经过一个大转弯,医院终於出现在眼前。
啓瀚把车开到急诊门口,甩了个漂亮的车尾後停下。
玫娟抱着艾莉冲进医院:「医生,救救我的小孩!!」
跟在後头的啓瀚深深的感受到当母亲的伟大,他敬佩的看着玫娟帮忙推着病床到急诊室里。
还好在医生帮艾莉打了针之後,她已经开始退烧了,也不会一直的冒冷汗和颤抖。
啓瀚买了罐热咖啡给玫娟:「喝吧!提神用的。」
「谢谢!」她用手抓着头发,不必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仪容一定像几天没洗澡的欧巴桑。
他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今天晚上是我听过你说最多谢谢、对不起的。」
她愣了愣:「我平常有那麽没礼貌吗?」
「不会啊,可是倒也不致於列为野蛮一族。」
她笑着。
啓瀚被她感染的露出牙齿。
「我这个就是不会说话和装淑女,最恨穿套装上班,但是又不得不穿。」
「看你的举手投足和说话口气的确是不适合穿正式的制服,休闲衫和牛仔裤和你最搭。」
若是平常的方玫娟一定会把手上的铁罐丢过去,但此时她不会介意他说什麽,不知不觉隔在他们之间的那扇门似乎悄悄的打开来了。
「我小时候体弱多病,从有记忆以来,都躺在病床比较多。」啓瀚回忆起往事。
「真的,那你这样怎麽泡妞?」她不相信的陶侃他。
他斜眼瞄着她:「没骗你,在国小三年级以前有一半的时间都是我在家自学最多。」
「那你功课很差罗?」
「虽然我身体差,可是自尊心强的很,再怎样也都会考到全校前十名内。」贵族学校学生的素质高,头脑都是一级棒,不拚怎能赢过别人?
「很强呢!」她不可思议的赞叹。
他得意点着头。「可是再怎麽样都会有一个人拿第一名,我再怎麽拚也是在五名後,这点让我非常的不高兴。」
「哦?那个人很厉害哦。」
啓瀚沈醉在往事里:「但是我很不信邪,怎麽可能都是同一个人?於是我拜托我母亲要她教我游泳,因为那时我的呼吸系统不是很好,如果跑步或是其他运动可能会让我的身体更严重。然後我每天晨泳、晚泳固定各一次,为的是让我强壮起来。」
玫娟聚精会神的听着,他这感性的一面真不容易见到。
「一直到四年级第一学期,我终於可以上整天的课,也见到了我怀疑的那个人。」
一群护士围在柜台吱吱喳喳的讨论着,眼光望向啓瀚。
他俊秀的外表不论到哪里都吸引着异性。
「你怎麽不说了?」
「...」
「怎麽了?」
啓瀚拍拍身上的衣服:「没事,等你女儿的点滴滴完,我载你们回去。」
想当然尔,那个人就是他朝思慕想的铃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