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咬着牙,男孩抹去自己的泪水,过了这麽久,也该发现了吧?他爬出树洞,静静地站在洞口,等待着入侵者的到来。
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逼近,男孩缓缓抬起头,脆弱的神情已消逝不见,换上的,是一反常态,不曾在妹妹面前露出的、格外冷酷无情的神色。
『你是谁?』冰冷的语句从他的嘴里吐出,站在他面前的男子仅是勾起一抹笑。
『你这小鬼的胆量到挺不错的,若是乖乖交出另一个,我考虑不让你死得太过痛苦喔!』男子开口,嗜血的舔了舔染满鲜红色色彩的嘴唇。
男孩的双暏闪过一抹凌厉,咬着牙,从牙缝中吐出三个字:『你休想!』
『那就没办法了,我只好直接杀了你!在你死之前,我就好心告诉你我的名字吧!吾乃为檑伊帝莫!现在!麻烦你去死一死吧!』
男孩眯起眼眸,毫不在意的释出冷绝的杀意,勾起唇,他扬起一抹不亚於对面男子凶残、不会对人留情的恐怖冷笑。现在的他,正浑身散发着一个十岁孩童不该有的神情和杀气。
优雅地举起手,他的眼神锐利的恐怖,狠狠的挥下手,剧烈刺目的圣光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
『扭曲的鬼族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你们这群残渣休想动我妹妹、碰她一根寒毛!与其让你们伤了她,倒不如我在这先灭了你们!通通给我去死!从我眼前彻底消失吧!』
※格里西亚※
粹然睁开双眸,我紧抓着被单坐起,杂乱无章的呼吸,我大口喘着气,茂密的汗珠不断自额上滴落下来。
「呜……」半摀着脸,我有些痛苦的弯下腰,又回想起……不,是梦到那时候的事了……
「……格里西亚?」
熟悉的低沉嗓音,这声音我听了一辈子,不用特别去猜也知道是谁,「雷瑟?你怎麽会在我房间?」
他沉默了下,然後我听到他叹了一口气然後走到我身边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开口:「甚麽你房间?你忘了你昨晚睡的地方叫『客厅』?」
我愣了一下,随即撇了一眼环境,身上盖着无疑是一条毛毯,而我昨晚躺的地方是……客厅的沙发?
「……哎?」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会放着舒服的床不睡来睡沙发啊?!
看我一脸困惑的神色,雷瑟无奈的解释:「昨天和我出完任务回来後你直接躺进沙发,叫也叫不起来,兄弟们便决定让你睡在这,我怕你着凉所以留下来陪你。」
「……」我努力思索了下,好、好像真有这麽一回事……我尴尬地笑了笑,向他道歉:「抱、抱歉,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委屈你陪我睡一晚客厅了。」
他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我稍稍挪了个位置给他坐下,他开口:「你……又梦到之前的事了?」
「……嗯。」歛下眼帘,我低下头,任由灿金色的长发遮住自己的面容,并不是那麽想让雷瑟看清我现在的神情,「不是很清楚,只记得我们是从血海中逃出,我甚至……记不起她的长相、她的名字,有关於我妹妹的任何一切,我一件都想不起来!唯一记得最清楚的是那我一辈子一点也不想去触碰的记忆……」我语气激动地说着,最後无力地将脸埋进双掌之中。
坐在我旁边,和我当了一辈子的好兄弟、好朋友的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别急,会慢慢想起来的,如果你妹妹对你十分重要的话,你一定会想起她的。」
「不是『如果』!是『非常』!」不客气地反驳雷瑟的话,我瞪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妹妹对我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一位!因为这世上我也只剩下她唯一一个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所以我非得想起所有的事,非找到她不可!」
「我知道,但越急、越自责也不是办法啊!你别忘了,你还有我们这群兄弟,我们一定会帮你,所以别再把所有苦楚揽在自己身上不说了,好吗?」雷瑟没有因为我的态度而生气,仅仅是不断拍着我的背,语重心长的劝说。
我沉默,我也清楚自己不该老把这些事压在心里头不说,但,我是真的没有勇气把所有一切全摊出来,那太痛苦了!光是要去回想事时候的事,我的心就像撕裂般剧痛,痛到我无法呼吸。
似乎劝不过,他叹了口气,「你今天不是接了个代导学妹的工作?要不要在睡一下?时间还很早,我陪你。」
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掀开身上的毯子起身走进厨房,直接开火准备早餐。做菜是我唯一可以静下自己的心的方法,因为小的时候,都是由我来准备三餐给我最爱的妹妹。
刚从冰箱拿出一盒鸡蛋,雷瑟便也跟着进来帮我,不用太久的时间,属於食物的香气飘散在诺大的厨房中。
将一盘盘煮好的饭菜端到饭厅,我向身後的某人交代:「不用等我了,我要直接去带学妹,帮我和其他人说一下。」
「格里西亚!早餐!」
「等一下我会自己装过去啦!」
※
站在学院的校门口,听说这学妹会自己开传送阵过来,不用特别去接她。等了一会儿,一个传送阵的光芒在不远处出现,一抹纤细的人影出现在其中。
我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扬起一贯的灿笑,快速地走向未来将代导一个月的学妹,「你好,你就是瑟露蕾亚吧?我是你一个月的代导学长,格里西亚‧太阳,请多指教。」
她有着一头水色的长发披在肩,小巧的鹅蛋脸,白里透红的肌肤,特别是那双水灵般的蔚蓝双眸,这孩子浑身上下充斥着柔弱的气息,会激起一般人想保护她的慾望。
「学、学长好……」一看见我,她愣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向我问好。「没、没想到我的代导人是黑袍……」这句话讲得超级小声,但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我扬起一边的眉毛,双手还胸,故作不悦的反问:「怎麽?黑袍当你的代导人让你不满意?」
「耶?才、才不是呢!」她一听见我的话,立刻红了脸,慌慌张张地摇头,「只、只是吓到了而已!学长别误会!」
看着学妹极力澄清的模样甚是可爱,我忍住想大笑的冲动,仅是将唇角微微扬起。看她这似乎挺天兵、天真的个性,稍微逗弄她一下貌似很好玩,未来不会无聊了。
「是吗?那好吧,我姑且相信你所说的。」
「学长是真的啦!真的只是吓到了!」
「好好,我们先进校园吧!」我伸出自己的手,笑笑地看着她。学妹只是困惑的看了下,然後歪头望着我,一脸不解。
「学长要干嘛?」
「牵你啊!不然在学校迷路就糟了,新生训练那天你没来应该对学校很不熟悉吧?」我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也不管学妹的意愿直接牵起她的小手,「走吧,进去了。」
再进去的前一刻,我突然停下脚步,回身按住那孩子的双肩,表情严肃地看着学妹,「学校给你的手册有没又全部看过?这很重要。」
她歪了歪头说有,表情十分的困惑,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有看就好,等一下进校园千万别抬头看时钟,否则会……。」我一点都不想让她知道那个「……」是啥。
似懂非懂地向我点点头,我松了口气,再度扬起微笑,我牵住她的手走进校园。顺利通过(诡异和变态)大钟後,我和瑟露蕾亚的身後传来一声惨叫,我们两人同时转头一望。
唉,又是一个不看手册或不听劝告的学生,都讲过别看大钟了,十个有八个一定讲不听,也不晓得是有啥障碍,非要看一眼不可,而那群笨蛋的下场是──被大钟狂追。
是的,你没听错!就是被时钟追!只能说我们学校董事的癖好很奇怪,放一个会追人的时钟在校园干嘛……而那画面……噗,是真的很好笑没错。
挪了一个视野不错的位置,我带着瑟露蕾亚优闲的看着这场「时钟追学生」的闹剧。尘土飞扬中,我瞄到一抹眼熟的身影,银色的长发中夹杂着一缕鲜红,火红如宝石般的双目透着精明,嗯?他也接下代导人的工作啦?
微眯上眼,我看见他抖动的身子和极力压下想上扬的唇角……他似乎再忍笑?
「噗哧!」哎呀哎呀,看来我旁边已经有一位忍不住了呢!我看向瑟露蕾亚,她正掩着嘴轻笑着,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笑意吟吟的说:「这就是不听劝的结果,被学校大钟追!」
「虽然对那名同学很不好意思,但这画面还挺搞笑的,所以一般人是不太会先出手搭救。」在她开口询问前我接下去解释,然後牵起她的手离开,至於某人有没又出手救助他的学弟,一切全是他们家的事了。「走吧,我先带你在校园逛逛,顺便说一些要注意的地方。」
「不用进教室吗?」学妹眨着她蔚蓝的眼眸,表情超级无辜超可爱!
「我帮你请假了。」努力压下想扑上去抱住的冲动,我面不改色地说道。
「为甚麽可以请假?」
「因为我是黑袍。」蛤?你说这话很耳熟?咳,请记得这里是守世界而非原世界,原世界的律法并不能套用在守世界上,所以并没有所谓的智慧财产权这个东东谢谢!……好吧我知道这话很牵强,别再用那鄙视的眼神看我了!
「……」
「……咳,你有没有考虑考取公会袍籍?」尴尬的咳了一声,我刻意转移话题。
「有,哥哥说我有白袍的实力了,不过之前因为先前身体不好所以还没考。」淡淡的笑了一下,她转了个圈,双手背後,以面向我的方式倒退着走。
突然之间没了话题,先前尴尬的感觉再次浮现,我们两人同时不自在的同时别过自己的头。
「格里西亚。」
好险有这一声呼喊替我解除这尴尬的气氛,我停下脚步回头,安因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微笑走向我们,「这是你的代导学妹?你好,我是学校的行政人员,木之天使一族的安因,同时也算是你学长的父亲。」
「……」
「……安因,你吓到她了。」无言了会,我百般无奈地说道,顺便在瑟露蕾亚的眼前挥了挥,打算把石化抑或是灵魂出窍的她给唤回来。
安因无所谓的笑了笑,在我开始戳着她软软嫩嫩的脸颊时才开口:「赛塔要我转告你说女生宿舍已满,所以你想一下你学妹要住哪。」
「哎?要住哪?这我还真没想法……」在我恶趣味的从戳变成捏时──没办法,她的脸颊实在太好捏了,很像白麻糬──学妹终於魂归来,并且没好气地拍掉我的手,她白白的面颊被我捏的红红的。
她一边揉着脸颊一边瞪着我,喃喃:「学长你干嘛一直捏我啦……我又不是玩具……」
「可是很好捏也很好戳。」我说得一脸无辜,想再偷吃一次豆腐,她却直接避开我的手躲到安因的身後。
「别逗她了,」拍拍瑟露蕾亚的头,安因无奈地阻止还想亲近(欺负)她的我,「如果没想法的话,要不要让她住在你们家?我记得还有空房。」
「喔喔好啊!这想法不错!」
「……耶?」可爱的小学妹二度石化了。
※
一手提着行李准备进家门时,瑟露蕾亚却拉住了我的衣摆,「学长,我、我还是自己找地方住好了……」
「为甚麽?你一个女孩子不住宿舍住外面很危险耶,倒不如住在我家,而且我家兄弟很多,也不用怕会孤单。」我放下手中的袋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学妹低下头,好半晌,她才怯怯地开口:「但……我会害怕啊……」
「怕?怕甚麽?」
「……怕……有人不喜欢我……毕竟,我和学长的兄弟根本不熟,只是一个外人……」
我沉默了下,然後轻叹口气,无奈一笑,「不会啦,其他人很好的,完全不会欺负你。」再说,他们若敢欺负我的代导学妹,我绝对会让他们脱下一层皮不可!
正确来说,敢欺负我兄弟的人,我绝对会阴死那群家伙,不让他们脱一层皮我格里西亚四个字就倒过来念!啊?你说瑟露雷亚不是我兄弟?拜托!她是我代导的学妹耶!当然被我归类是我的人了!本人可是要先声明,我可是一个极为护短的太阳骑士!
「可是……」
「别可是了,进去进去!」不再理会她的抗议,我直接推开门拉着学妹进门,下一秒,我僵在原地,我看见其他十一位兄弟难得全员在家,审判更是散发出上辈子身为审判骑士的低气压,只因为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名不速之客。
也许是被这严肃甚至带点杀气的气氛吓到了,瑟路蕾亚挨近我,巴住我的手臂。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当作安抚,我向某处招了招手,「艾洛,你先带瑟路蕾亚去二楼的空房,然後待在里面陪她别出来。」
「珍萼,你去帮忙。」审判淡淡的开口,支开了自己的学生,不只是他,其他人也纷纷支开自己在场的学生。
「好,请姊姊走这边。」
「艾洛,我帮忙拿行李喔。」
等到两个小男生将学妹带走後,我才看向沙发上不请自来的「客人」。
「有事?」语气称不上友善,因为我是真的不想见到这些人,三天两头换一次往我家跑,烦死了!
「少主,族长大人请您回到部族里头。」坐在沙发上的人……应该说部族配来的手者向我行了个礼,说出我不用猜也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
没有立即回话,我坐进一旁的单人沙发,一手支着下颔,懒洋洋的开口:「怎麽?难道先前我说的不够清楚、不够明白吗?我说了我永远不会回去光之精灵部族!这十二个字你们是哪个字听不懂?光之精灵的语文能力可真是差的离谱啊。」
身後传来低笑声,我面前的使者脸色一阵青、一阵紫,但仍然不动声色的说:「族长是担心您的安危才会如此要求,请您回去吧。」
「担心安危?」我冷笑了一声,「该担心也该是那时候吧?现在的我可是安全得很。」
「少──」
「克提,少主是为甚麽不肯回部族的原因,你我和族长应该都心知肚明吧?」一道清冷的女声从中插入,众人循着声音望去,一名拥有淡绿发碧眼的妖精少女走到中间。
「娜涅安你!」克提似乎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他先是露出讶异的神情,接着冷笑了声,道:「呵,我还在想发生那事後你便不见了,原来是躲到少主这边来了?」
「我的事你少管!少主也表明不会回去了,你请回吧。」
「真可惜我是奉族长之命行事,恕难从命,而且你以为你有那个资格命令我?就算你曾是小姐的贴身侍女又如何?」
娜涅安露出一抹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的微笑,回避克提的问题,反而诉说起另外一件事。
「相传光之精灵因为不明原因仇视幽海部族的水之精灵,不得两大族有相往来。不过,水精灵的族长之子却与光精灵的族长之女相恋,不顾族内反对,光之精灵嫁进了水之精灵一族,并和恋人诞下一对兄妹,一家人在幽海部族过着相当幸福的日子,族长之子也顺利当上下一任的族长。」
「五百年前,鬼族突然袭击幽海部族,原因无人知晓,那一场战役,水之精灵遭到全数灭族,包括族长和他妻子,无人幸免,唯一残存下来的,是两人唯一的孩子,也是那对兄妹中的哥哥,妹妹已消逝无踪。」
「拥有光之精灵的一半血脉,更是其部族的精灵少主,因为那场屠杀失去了一切,不光是他所重视的族人,连最爱的家人也惨死在鬼族手下。在亲手击退最後一个鬼族,精灵男孩陷入了沉睡,再度睁眼却发现自己成了零岁婴儿,但物世人非,幽海部族的水之精灵一族灭族之事已成为无法变更的历史。」
「造就此种局面的凶手自然是鬼族,但最大的帮凶之一非见死不救的光之精灵一族!」
当娜涅安开始陈述当年的事情,直到最後一个字落下,众人的脸色都称不上好看。我想,我应该是所有人当中脸色最差的一个吧?
现在每回想起当年的事情,那时候的血色、那时候的情景彷佛重现在眼前,闻得到属於血的铁锈味,听得到族人尖叫的哀号,不管如何摀住双耳,阻止自己回想起那段恐怖的回忆,屠杀的所有事情仍是会冲击着我的心!心好痛!痛到我根本无法呼吸!
直到现在,我依旧是无法原谅光之精灵一族!若是他们当初肯出手相救,我们幽海部族不至於遭到全数灭族!我好恨!真的好恨!恨他们害我的族人惨死,很他们害我失去我挚爱的家人!
沉默了半晌,克提似笑非笑的说:「若说我族是帮凶,你又有有何证据?何况,身为我族之子的你,应该也推卸不了这『帮凶』的责任吧?」
「娜涅安并非光之精灵一族,她是树之妖精……」绿叶连忙要替她澄清,但她却举手阻止了他,上前一步,无所畏惧的看向克提。
「光之精灵的血脉,我仅有一半,再者,族长也已将我驱离,我早已不再属於光之精灵部族。但我不会推卸这个责任,对於小姐、对於幽海族长以及少主,我会背负着这个罪孽向他们赎罪,你我都应该一样。」
克提的脸色相当难看,现场再次静了下来,我冷淡地开口:「为甚麽,要见死不救?」突然的问题令所有人一愣,而我眼前的使者仅仅是死咬着双唇,撇过头不看我。
「为甚麽不回答!为甚麽要见死不救!」压抑不住的情绪在此刻爆发,我愤恨地站起,狠狠瞪向眼前的精灵使者,「我记得父亲大人打从鬼族攻进来的那一刻便向你们发出求救讯号了!可是到了最後,在鬼族砍下我族最後一个脑袋,你们仍然没有出手相救!根本是作壁上观的看戏心态!」
「为甚麽你们可以如此的冷血?就算你们再怎麽痛恨我族就算了,但我母亲呢?她不是你们的族人吗!她是光之精灵一族,更是其族长的亲生女儿呀!就当是救女儿一命也好,为甚麽连这点也做不到?为甚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可恨的鬼族杀死?只为了一个不明的理由仇视我族便可以不管自己女儿的性命吗!甚至是我父亲、我的族人!这些无辜的性命都该去死吗!难道你们光之精灵一族是这麽冷血无情的吗!」
几乎是怒吼着喊完所有的话,我喘息着,现场唯一的声音是我因为过度激动的喘息声。稍微平定下自己的情绪,我再度开口:「因为你们的沉默,我们幽海部族的水之精灵遭到灭族之祸,只剩下我一个人还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世上!这样,你们还有甚麽脸、甚麽资格要求我回去那形同灭族凶手的光之精灵部族!说啊!」
冷绝的语气,我豪不在意的释放出杀气,我是真的想杀了眼前的精灵!
克提张了张口想要说些甚麽,却又闭上了嘴,他直接向我行了个礼,「……属下明白了。」
「明白了就快滚!」
「……是。」
看着他直接开传送阵离开,大地啧了一声,烦躁的抓抓头,「一天到晚跟过来烦死了,还直接在我们家开传送阵?有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啊!」
「对於这问题我只能跟你说没有,」烈火瞪向某使者离开的地方,没好气的说:「也不想想太阳的心情,一直强迫人家回去部族干甚麽?真够没品的!」
「多半是为了继承的问题吧。」寒冰的语气淡淡的,甚至还带点生气,不过他也只丢下这句话後便转身钻进厨房。
娜涅安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似乎是对克提的离开松了口气,接着她回身面对我,清秀的脸蛋上戴着愧疚之色,「少主,真的很抱歉,提及那些您不愿回想的过往……」
「没关系,既然他忘了就当给他的复习,我没事。」我不在意的搧了搧手,接着正色看着她,「娜涅安,你并不需要对我感到愧疚,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一定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子,五百年前的那件事你根本一点错也没有。」
她却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抹哀伤的微笑,「不,当初没有守护好少主和小小姐的安全是属下的失职,又怎能说属下全然没错?」
「……」抿了抿唇,不想再持续这个话题,我勉强自己扯出一抹笑容,「娜涅安,可以让瑟露蕾亚和你睡同一间房吗?」
她愣了一下,漾出一抹微笑,「少主要求的,当然可以。」
「太阳,那名可爱的学妹是谁啊?为甚麽要住我们的家?」刃金这话一问出口,其他人也纷纷转看向我,脸上尽是疑惑,包括身为我蛔虫的审判。
「她是我代导的学妹,不过没宿舍了所以带回来,不然她没地方住,反正我们家空房很多。」淡淡的解释完,我正想上去找几乎被我遗忘的学妹,一阵头晕却袭上心头,我晃了两晃,脚步有些不稳。
『太阳/少主!』
娜涅安扶住我的身体,脸上满满都是担忧,「您没事吧?脸色好苍白!」
甩甩脑袋,甩去晕眩感後,我拍拍她的手,要她放开我,「我没事,别担心我,只是有些头晕罢了。」
「太阳!你先上去休息!」审判冲到我的身边,估计我现在的脸色是真的很糟糕,因为审判这家伙的脸色全黑了。
「不行,学妹……」
「我们帮你处理,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房间休息!」不容任何人反驳,审判的严厉模式全开,就算是我,也没胆子和现在的他反抗。
轻叹一口气,我妥协了,「……我知道了,她就麻烦你们了。娜涅安,可能需要你帮忙照顾一下那孩子了。」
「好,请少主别担心,好好休息吧。」她淡淡一笑,有她办事通常不需要我担心,我也只能无奈一笑,听话的步上二楼。
回到房间,我轻轻关上门,我们的家从外面看是五层楼,事实上内部只有三层。一楼是基本的客厅、饭厅、厨房之类的,二、三楼才是属於我们十二圣骑和副队长们的房间,算上空着的,大概有二十多个。
二楼有特地挑高,每一间房的格局都是楼中楼的模式,所以我们是和自己上辈子的学生共用一间。一般都是学生税比较矮的二楼,老师睡一楼,不过我分到的房间一楼空间挺大的,乾脆摆上两张床,直接让艾洛和我睡在一块(据说其他小骑士因为这样而羡慕死他了)。
发呆了好一阵子,我步上二楼,房内的格局全是我亲自设计出来的,壁纸是淡淡的浅蓝色,上面有白色小花点缀装饰,全开的落地窗户采光极佳,外头延伸出去还有一个小阳台,一楼二楼都有;靠在墙角边的是一张水蓝色的矮床(要说是一张床垫也行),上头摆着几只绒毛娃娃。
地上铺着一条白色地毯,一张玻璃小茶几摆在地毯中央;床的左侧再过去,同时也是在楼梯口十多步左右的距离有一架白色书柜,在楼梯口旁有座凸出去的空间,并弄了个矮玻璃墙围起来,所以一楼的人可以直接看见二楼的人在干甚麽;转角处摆了张白色书桌,床尾靠墙则是一个同款式的衣柜,白色的门上点缀着粉色樱花花瓣,可爱又不失典雅。
我沉默的抚过书桌,做到了矮床上,随手抓了一只大白兔玩偶玩弄着它的兔耳,这一个中性但篇女气的格局设计并不适合艾洛──这是我特地做给我妹妹的房间,未来若是幸运找到了,她可以拥有一个可爱、舒适,属於自己的空间。
温暖的阳光洒进了房间,微风从半开的落地窗户吹了进来,扬起水色的窗帘和薄纱,房内充满了淡淡的薰衣草清香,很舒服。
想起清早和审判的对话,我的鼻子不自觉的一酸,忍不住将娃娃抱紧了一些。
五百年前的那场战役对我造成的创伤极为严重,在击退最後一个鬼王高手後我陷入漫长的昏睡,再度睁眼时,不只自己变小了,时间也过去了五百年,同时被安因收养为养子。
要说是重生也不为过,我到现在仍搞不懂自己为甚麽会有这种神奇的变化,不过,这也可以算是光明神对我这位前‧太阳骑士的祝福吧?
也许是因为当年的受创,我的身子恢复得极为缓慢,始终没办法将实力回复到当年的水准。
尽管考上了黑袍,任务却无法出的太多,应该说我只能做紫袍程度的任务,否则在任务中没体力还算是小,万一昏倒事情可就大条了。
明明是黑袍却只做紫袍任务,我还能算是一个黑袍吗呵呵……我苦笑。
对於过往的一切,不只是妹妹,族内的情景在我脑中是模模糊糊的存在,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的脸勉强记得住,但我对妹妹的脸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彷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往日的记忆似乎跟着那场战役消逝,再怎麽努力回忆,妹妹的长相始终想不起来,我明明答应她会保护好她的,却无法做到。
那个时候是我亲手送走她,亲眼看着她那小小的身子消失,却没能好好记住那张可爱的容颜,任由她从我的脑海中抹去身影,我这还算是甚麽哥哥、甚麽家人?
未来若真的找到了,她会不会因此而怨恨我呢?恨我太晚找到她,恨我存活下来了却没告诉她……
那时候的我根本就没把握自己可以打赢追杀我俩的鬼族,尽管舍不得,我也不敢轻易承诺她哥哥会活下来,只答应她会「击退」而非「杀死」入侵者,毕竟要一个十岁不到的小鬼(剑术却是所有同龄孩童中的佼佼者)去攻击战斗资历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年的,同时又是凶残、嗜血的鬼族,哪边会赢可想而知,能够击退算不错了。
但我却奇蹟似的活了下来,醒来後也听接获消息而前去搭救的种族说我成了婴孩躺在血泊中沉睡着,面前的鬼族全数消灭,要不是我还有呼吸,其他人差点以为我也随着族人的脚步归真神。
救援迟来了一步,等救援到达时已经为时已晚,族人被灭早已成了事实,唯一存活的,是幽海部族的水之精灵下一任的族长之子。
我幸运地在那场屠杀存活下来,却也付出了代价──幸福之事全数遗忘。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部族的族人,以及,我最重视、最疼爱的妹妹,我在记忆中片寻不着与他们的互动,感觉缺少了一块碎片。
脸颊上有温热了液体滑落,沾湿了怀中的兔子布偶,无数的泪水滴落在地,开出了透明、晶莹的花儿。
「……哥哥……已经活着回来了喔……但是,哥哥想不起你……你到底在哪里呢……?为甚麽……哥哥找不到你……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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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打完了……
将近一万字啊呜呜……
第一次写这麽多……
看我这麽有诚意的份上留言吧!
恩,关於那个二楼房内设计其实我是拿福寿山农场的小木屋设计当参考
我超爱小木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