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主
他打开便当,一看是日式猪排饭,满脸笑意,说:「琼,你的厨艺怎麽突飞猛进啊?」
她呐呐地说:「来这里之前,我跟小羽学了一阵子烹饪,以後我可以每天帮你准备便当。」
他又是一笑,说:「好啊,不过我可以早上就带过来。对了!怎会想要学做菜?」
学做菜全是为了你啊!她却说不出口,只会傻笑,唉,真是个笨蛋!
以前意琼一见他不是一脸挑衅就是准备要吵架的姿态,这几天他终於看到她一向对待他人的温柔,还会害羞呢!想到两人终於结婚了,老婆又对自己这麽好,他心情好得不得了,拿起筷子就大口吃起来。当她才吃到一半,他已经解决了一个大便当,这时他才注意到她吃得很不专心。
「怎麽吃那麽慢?」他两眼定在她的小餐盒,虎视眈眈的。
「其实我不饿。」她大概是陶醉在这和谐的气氛中,食物就没那麽具有吸引力。
「那给我吧!」他拿过她的餐盒,呼噜呼噜地吃完剩下的饭菜。「真好吃!」
她安静地收拾餐盒。
「琼,回学校去好吗?我约了银行的人,明天中午我回家接你一起去银行,帮你办一张我的副卡,这样你就可以去提领生活费和学费。」他温声道。
「沛阳,我不是要打探你的私事,可是我想知道你一个月赚多少?」她知道他当电脑程式工程师的薪水不错,不过再加上她的学费和生活消费,就不知道够不够?
「这不是我的私事,是我们的事。别担心,我已经工作两年了,存了一些钱,虽然我不是很有钱,不过我绝对养得起你,就算孩子来了也没问题。」光看她眉心靠拢着就知道她在担心,他说了个数字,胸有成竹的。
听他说到未来,甚至还提到孩子,淡淡的红晕染遍脸庞,没想到他已经想那麽远了,要她不感动都很难。在她这一方,也想为他们新建立的家尽心力。「我该去找工作。」
「不急,那也要等你把英文读好才容易找工作,不是吗?」他稳健地说。
眼前的他俨然是以一家之主的角色在为他们的未来打算,也不再动不动就骂她,目光和口气又好温柔,怎麽会改变这麽大!相对的,连她自己也是改变巨大,她不但惊讶於他的转性也意外於自己何来的温顺,他们是吃错药还是结婚的力量有这麽大呢?
「琼,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你开车小心点!」见她点头,他就凑上前像啄木鸟般探向她。
早上,匆忙之间,他来不及刮胡子,现在可扎得她吃痛,让她频频想往後缩。他不好意思地抚抚下巴,两人四眼相望时都为这小小的情动轻颤不已。
目送意琼驶离工业区後,沛阳昂首阔步,精神奕奕地转身回公司,首次以一个丈夫的心情去为自己的小家庭打拼!
安眠
在夜里,他们的房里依然是静声的,意琼仍是一进房里就不说话,沛阳虽然疑惑也不想逼问她,是因为他顺势甚至有些强势地把她变成自己的,也因他对他们闪婚的结果尚无意触碰,目前只想相守这样的平和。
意琼发现他特别喜欢玩她的手指,还不时地研究十指交握的方法,每发现一种新的握法就让他开心不已,而她总任着他去研究,只因这让她感受甜蜜。
她从沛琳口中得知,单身时的沛阳,睡姿是很独特的。他的标准姿势是,双手十指在两指节处轻轻交错压放在头下,小腿交叉,这个姿势可以从躺在床上起维持到起床为止。意琼在结婚後发现,他改变了,变成侧躺。她从未要求他这麽做,但他就是改了,大概也是因为他们现在的床无法让两人正平躺着的缘故。
她告诉自己,万一有一天,蜜月期过後,他又变回他原先的标准姿势,一定要尊重他的改变,因为那才是原来的他啊!不知道心理学家会如何分析他这样的睡姿,以意琼对他的认识,她如此解意:他在坚持的事物方面,拥有过人的耐性,而且做事很注意小细节;尤其是决定了的事,是不轻易放弃的。
说实话,挺佩服他的,换成是她,叫她维持七至八小时的不变姿势,绝对是办不到的,她并不是个有耐性的人。
目前她有个挑战,就是和他挤在这张单人床。对睡姿很少更变的他,和她挤一张单人床是小事,但对身高一六二,睡姿不太安分的意琼就是一项挑战,这原来对她绰绰有余的大床,加入身高一八五长手长脚的沛阳後,有时她是动弹不得的。可是她舍不得赶他去睡别的房间,他也未曾对挤床的事抱怨过,这几天下来,两人已很有默契地侧睡,只是偶尔沛阳会被她踢下床而已。
这晚,沛阳在楼下书房赶一份工作,意琼独自看了一个难看到看不下去的影集,而沛琳去约会也没人和她说话,她决定早些睡觉,上床後,侧向窗找了个角度,合上眼打算入梦乡。奇怪了,她明明好累怎麽睡不着?
刚完成工作的沛阳进了房间,发现她居然睡了,还睡在床的最边缘,这几天她总是把身体缩得小小的,像只小虾米,只为把大部分的位置留给他,虽然到了半夜,他偶尔会被天外飞来的腿踢中,他还是宁愿和她一起挤,尤其是这几天已经习惯与她共眠,共同迎接朝阳,所以尽管看她缩成那样很不忍,还是不愿意和她分床睡的,再委屈她忍耐三天吧,新床来了後就好了!
他一上床就小心地把她拉离床边,咦,她没睡!
他撑起身子探进她面前,以眼神问:怎麽还没睡?
她转身看他,摇头表示不知道,然後打了个哈欠。
他微笑,像是在说:没有我,睡不着齁!
她推他一下,你臭美!
嘿嘿嘿三声,轻轻搂住她,摇一摇:我摇你睡,睡吧!
她侧身背着他,调整了一个角度,再打一个哈欠。
轻浅的呼吸换气声,不久後从沛阳的身前传来,闭眼的他,揉揉、捏捏、握握她的十指,听到那道规则的声音後也安心地入睡。
原来有彼此的气息,才有安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