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要是能够洒脱对一段感情放手,是为什麽?」他。
「没为什麽,纯粹只是,已经失去了继续相爱的理由罢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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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爱是彼此之间最简单的一件事,只是我们将幸福和苦痛搅和以後,变得太复杂了。有时候只要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微笑,是用不着把话说出口的,只是为了留住所谓的幸福,我们牺牲太多;为了留给最後一个好的结局,我们,失去太多。
有天他忽然问我:「浅浅,你有过遗憾吗?」我过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假装低头思索,我不晓得他有没有猜出来其实我只是不想说,不想说那个我早就在心底回答上一百遍的答案……
「当然有,就是错过你。」只是我还是太胆小了,没能真的说出口。宁可背弃自己的承诺也要成全他的幸福,宁可不说自己闷着心痛,也要假装什麽也没有,他常常说我还是太倔强了,可这算不算,另一种洒脱?一种好朋友之间的善意隐瞒,一种为了不让选择有迟疑的时候,一种宁愿让心痛弥漫到以後也不要制造不完美的……遗憾的伤口。
会不会男女之间,真的有一天会无关风月?只有最单纯的,听彼此心里最真实的声音,没有多余的闲言闲语,就只有,替心补上最牢固的绷带,这样而已,但不论我思考多少次,答案中就是只有:有的,只是那也要相恋以後了。
「浅浅,其实我很自私罢?总要你陪着我,一起寂寞。」他。
「会麽,我们各取所需吧。」我抿着嘴淡淡的笑了,而他也笑了,但却是笑出声的,似乎像个孩子猜中甚麽似的,那样得意。
其实我一直都晓得,陌恩对我,从来就不只有,那麽纯粹的好朋友。一起相守、一起走过低潮、一起做那些无法回头的决定,我知道他一直找机会想说,只是每次看见我那麽淡漠他就会打住,然後陪我演这场戏,不说。他那麽内敛的人,也只有在我面前才会松懈一点点,只是能否再容忍我这些自私的小手段?我不想破坏我们之间,有别於他和杳诗的另外一种难得,所以,就让我再作这麽最後一次吧。
可是避不掉的总会来,我总会想不到方法抵挡他隐藏很久的那股情绪……而我始终不肯点头,替我们的爱情冠上一个足以说服他人的理由,这原因,就往回忆里找去吧。
「浅浅,当老板娘好麽?不给人误会的那种。」他。
「给人误会也无妨啊,反正都这麽久了。」我轻笑着。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当然知道他要的绝对没那麽简单的,只是,我宁可就在他面前这麽傻着,也不愿点头,接着落入一个他为我精心制作的,那麽一个冠冕堂皇的牢房,却是拘禁心的地方。
「嗯。」
「为什麽就不肯爱我呢,好朋友。」陌恩。
「我爱过的,真的。只是,我最爱你的时候,你的眼里,却没有我啊……」眼里满盈着的都是泪水,只是,我忍住没哭了,再也不愿,在他面前哭了。
为什麽他还是要问呢?为什麽他就不能让我们的过程简单一些呢,为什麽他总要看透我心里所有想要的,还有那些即使我不想说他也一定要知道的呢?他知道,一个人的心里头只能装着一个人,因为心的空间是那样狭小的,要是在勉强住进第二个人的话,那就太拥挤了。我知道,我就是他心里头除去杳诗的那第二个人。
因为我不愿意自己的爱是被用来替代他之於杳诗的遗憾,所以我才一直一直逃避着,一直一直不肯,面对他说他是爱我的,而眼里,却还是杳诗的,那个实话——
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