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餐後,靖秋再次步回那间华丽到没天理的房间休息,慵懒的躺在大床上的她,脑海里盘旋的尽是原振宇的事。
「愈了解这个男人,怎麽好像就愈难讨厌他了,唉……我是怎麽了,听见他的身世背景,心里会这麽难过,好像受伤的人是我一样,以前的我有那麽滥情吗?」她皱起眉头,十分苦恼的思考着自己心境的微妙变化。
「还有,那时候在飞机上,我表现得这麽失常,可是他却也没问我原因,好像很能理解似的,如果平常人遇到这种事,应该会很惊讶不是吗,为什麽他会这麽镇定呢?」思及此,靖秋的困惑更深了。
她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问题的徵结所在,直到眼皮渐渐沉重,即将坠入睡眠的那一刻,那道常出现在脑海里的声音又再度浮现:
总有一天,你所爱的人会再次回到你的身边,所以别哭,坚强一点……
那……我们会再见面吗?
嗯,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顿时,一些片段的画面在模糊的意识里闪烁,她看见喝醉酒的自己扑倒在某人身上,又哭又闹,丑态毕露,而那人温柔的拥抱着她瘫软的身躯,在她耳边安抚的说了些话,可她还十分不领情的吐了人家一身……
渐渐地,脑海里模糊的脸孔愈来愈清晰,清晰到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当时那个倒楣的过路人就是……原振宇……
糟糕,她好像完全想起来了,原来她那喝醉的丑态与失控的情绪,根本早就已经曝露在他面前过。
所以那天,是他忍着浑身呛鼻的恶臭,耐着性子送醉酒的她回去嫂嫂家的啊……
恍然间,她微眯着眼眸,淡淡的笑意略过唇边,随即,她仍敌不过睡神的驱使,安然地睡去。
尔後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自门外传来,靖秋被这声音给吵醒,旋即起身开门。
「来了来了。」这时候怎麽还会有人来打扰呢?
她带着浓浓的困意打开房门,在她尚不及看清来人时,对方已重心不稳的向前倾倒,让此刻的靖秋成了大肉垫,被对方给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呀!好痛。」她惊叫了一声「你、你是谁啊?快走开!」
靖秋使劲想推离那个人却怎麽也推不动,她愤怒的视线往那人的脸瞪去,异外的发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原振宇。
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为什麽原振宇会倒在她身上?而且他的全身从头到脚几乎湿透了,平日安份束起的发丝此刻也散乱的披在肩膀上,不断地滴着水,身上还传来阵阵的酒味。
後来,靖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原振宇推开,满身大汗的她看着原振宇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了,张婶。」
一想到这,她连忙奔出房门搬救兵,怎知却只在大厅的桌上看到一张纸,上头是张婶留的话。
她迅速浏览完後才发现,原来早在她呼呼大睡的时候,张婶就已经回去了,明天早上才会再过来,而且怕她睡醒後会饿,还贴心的先把晚餐给准备好了。
「这个张婶的人还真好。」她望着满桌的美食感叹了一声,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不对,那现在怎麽办?没有人可以帮我了呀……」
轰隆隆……外头的雷声乍然轰响,靖秋打开落地窗帘,望着窗外的大雨轻喃道「原来下大雨了,难怪他会一身湿淋淋的,可是也湿得太夸张了吧,好像泡在水池里似的,而且还喝个烂醉,真是……如果就这样放着他不管,到了明天,必定会感冒吧。」
在心下挣扎了一番後,靖秋仍是认命的步回房间,再次使出全力将倒在地上的原振宇抱起身,不过,与其说抱,不如说是拖吧,她努力的拖着原振宇沉重的身躯,好不容易才将他放到床上。
「呼……重死了。」
靖秋甩了甩发酸的双手,这个原振宇起码有一百九十公分高吧,虽然他的身材十分劲瘦,但好歹她也是个弱女子呀,拖着这家伙从门口到床上,可真是费了她不少的精力,所以刚刚一些不小心的碰碰撞撞可不能算在她头上,因为她真的尽力了嘛,她有些心虚的想着。
可是,接下来呢?就这样任他一觉到天明?看着他湿透了的衣服,靖秋头痛的想着接下来她必须做的事情……脱下他的衣服。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後,靖秋开始替他解下衣物。
「原振宇,你可别这时候醒来啊,要不然我很难解释的。」她笨拙的解开他的衣服,双手还微微颤抖,不久,裸裎的胸膛尽收眼底,让她的俏脸顿时微微发烫。
其实,这并不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裸露的身体,但是上次的他们还是陌生人,因此她心里并无太大芥蒂,然而经过这段时日,渐渐了解他之後,现在的她已无法同上次那般平静,单单仅是注视着他,她的心脏就会脱轨狂跳、脸还不由自主的发热,这一切反应之下所代表的意义其实她很清楚,但脸皮薄的她是坚决不承认的。
靖秋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因为此刻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想,就是……要脱他的裤子吗?一想到这里,她的心脏又跳得更快了。
怎麽办?她可是个纯情的女人耶,为什麽要帮这个醉酒的男人脱、脱裤子……可是,如果不脱的话,会不会因此害他受寒,这样子她欠他的又多加一笔了。
「算了算了,就当作是还我之前欠你的,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就在靖秋以一脸“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痛苦神情,正欲脱下原振宇的裤子时,他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啊……」她张了张嘴,尴尬无比的她此时只能发出单音。
他……他、他……为什麽偏偏选在这种时候睁开眼睛,她现在看起来像不像个女淫贼?完蛋了!她的一世英明全毁了。
原振宇眯起眼睛看着她一会儿,靖秋僵着身子杵在原地和他大眼瞪小眼,忽地,他一把拉过靖秋的手,让她紮紮实实的跌到他的身上。
靖秋一时不知该对他的动作做何解释,只能僵直着身任他抱在怀中。
後来,原振宇低下头注视着她许久许久,久到她几乎以为过了一世纪,他才似乎很满意的将她搂的更紧,然後再次缓缓地闭上双眼。
直到沉沉的呼吸声自头顶传来後,靖秋才怯怯地抬头看向原振宇。
他……就这样睡着了?
她本来以为他是要开口嘲弄她的,没想到他就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她,让她原本就失序的心跳,更加无法平复。
怎麽办?她被他紧紧的锁在怀里,以她的力气根本挣脱不掉他的双臂,挣扎了好一阵子,靖秋终於宣告放弃。
「倒楣鬼,我是你的抱枕吗?居然就这样抱着我睡着,真是……」
她望着他略显疲倦的睡容,想起早上张婶的那番话,突然感到一阵心软,於是她缓缓伸出自由的那一只手抚上他的眼角,轻声底语道「到底是什麽事让你这麽累、这麽疲倦呢?这麽弱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你,还是,这才是最原本的你呢?」
她静睇着他苍白的脸孔,许多刻意隐藏的情绪在此时不断涌现,这是第一次,她为了贪看一个男人的睡脸而无法成眠。
「原振宇,我明天要是成了个大熊猫都是你害的。」
就这样,一直到黎明破晓,精疲力尽的靖秋才迷迷糊糊的坠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