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眼低垂,看着自己细致洁白的手。
这双手没有经过多少风霜,没有明显岁月摧残的痕迹。
我将资料重新递给工作人员,想法一瞬间改变了。
我是谁啊……曾经那麽多人放下骄傲,带着谄媚一声一声的喊着禾艳;曾经这个世界告诉我,我有着掌控生活的权利;曾经有一个人彷佛触碰易碎品般温柔抚摸我的脸,喊,禾艳、我的禾艳。曾经有人对我说:「也许这世上所有的选择都轻柔的摆在你面前,你比起任何人都更加娇贵。」;
而我有什麽无法胜不过你?我有什麽气势压不过你?
我有你愤恨的恶毒,你有着我耻笑的善良。
即便那个人未来只会向我投来愤怒或淡然无痕的眼光,而不再低声细喊我的名字;即便那个人以後会小心翼翼的对待伤痕累累的你,以擅作主张的弥补我为你带去的疮疤。
可是那於我有什麽重要呢?我能有什麽好怯懦呢?
我忽而又想起那个万家灯火明亮的夜晚,那是我一辈子警惕自己别忘记的时刻。那年下过的誓,使我如今能坦荡荡的转脸向你们点头以示礼貌,看起来大方干练没有缺失,可你们也许不能。
不能像我这般冷傲无情。
你们只能怔愣的杵在原地,待我离开你们的视线里。
可是我终究有错估的时候,你在後头用有些发颤的声音叫住我:「总编。」
我抚平眉心,松开紧抿的唇,转头看她。
「我寄了一封信到summer那里去了,不知道你看过没有?」她停止轻颤,似乎努力说的无波无澜。
我想我不能说没看过,与其傻子一样的说不知道,不如一副已经知道了,而且「一切尽在掌控中」的脸,我说:「看过了。所以呢?」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不久以後,我会对这张「一切在我掌控中」的脸懊悔不已。
她说:「希望你能允许我小小的任性。」
顾骞尧看了他一眼,眼神淡然却盛装着疑问,似乎不知道他说的是什麽约定。
不过谁让你自以为是地以为,我能容许你的任性了?
但我听见自己漫不经心地说:「恩。」
我瞟了一眼旁边淡定自若的顾骞尧,他的适应能力还真是不错,当初他残存了一点的好心肠,如今也许被我破坏殆尽了,若有仅剩的几公克,大约都放在季娴淳身上了。
在我转身回到自己的步轨以前,他亦叫住了我。
「姜小姐。」他的语速很快,让人陌生,就好像他一直都是那麽称呼我似的那般熟悉。
但这两个人还真让人不耐烦,话能不能一次说完。
我坚定的看着他。
他眼底荡着不知名的情绪,我实在不想解释那可能是愤怒,还是其他的什麽。
「麻烦你将你所谓的垃圾都丢了吧,不浪费你的邮寄费了。」
我怔愣了下,随即掩饰住了自己的惊讶,咬唇思索两秒,抬头对他说。
什麽垃圾?我认识你吗?
我想对曾经是情人的两个人来说,这句话无疑能伤的人体无完肤。
当隔了几日我坐在海边惊天动地的大哭时,我就想起了此刻我说出这一句话,我觉得我真是嘴贱啊,我就是适合为了自尊和面子,抛弃任何一点有挽留余地的事情。可是这本来就是我甘愿的呀,不做一个好人,也不屑於做个有所隐瞒的坏人。
当下我不想多待在那一刻,於是快速离去。否则我怕下一秒顾骞尧会上前猛力抓住我的手,要我回头向季娴淳道歉。
可我死也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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