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星蝉呢?」连他自己,也感觉的到嗓音中的紧绷。这个问题,艰涩的从喉中滚出。
陈姨愣了一下,「夏小姐吗?两年前就搬走罗。」
是吗?你已经不在这里了吗?他的是陷落在窗外那处杂乱的草坪,胸口好像破了一个大洞般。
陈姨顺着何慕生的目光一起望向窗外,有些尴尬道,「下小街刚离开时,我也是天天照料着,但是就是不如在夏小姐手中长的好,一个礼拜就全枯死了,索性也不照顾了,短两年就长成这副光景。」
星蝉,你的离开连草木也感到不舍呢?那我呢?何慕生觉得自己痛得彷佛要被撕裂。
「陈姨,我可以在这里住几天吗?」何慕生歛着眼,眼底的感情没有流泻一丝一毫。
待在这里一定会不断想起夏星蝉,一定会不断的痛着吧?何慕生这麽想着,但是,也只有这种痛,他才能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明明没有任何活下去的目标,明明没有有任何生存的意义,他还是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就这麽的,活了下来。
「当然可以啊,少爷您就住在夏小姐的房间吧?那儿比较乾净。」陈姨有些欣喜的提议道。
「嗯。」点头,何慕生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他起身走向楼梯,「二楼的最後一间?」印象中,星蝉的房间是在那里。
「是的,夏小姐一直住在那里。」陈姨点点头,「少爷,要准备您的换洗衣物吗?晚餐您想吃些什麽呢?」这时的陈姨,依旧是当年那个训练有素的女管家。
何慕生沉默了一下。
『马铃薯炖肉啦慕生哥,那个真的超级好吃的!』星蝉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冲着他灿烂一笑。
「马铃薯……」何慕生出神地望着楼梯口。
「少爷?您说什麽?」陈姨没听清楚,困惑的问。
「不用帮我准备衣物,我自己有带衣服。」他抚了抚黑色的侧背包,微笑道,只是那笑意怎麽也抵达不了黑色的双眸,「我想吃马铃薯炖肉,陈姨。」他还是,一贯的温和。
「您的兴趣还是和夏小姐一样呢。」陈姨这麽说道,似是想起了他和夏星蝉的过往。
何慕生也不反驳,虽然这句话的意思有点不太对。
他踩着沉重的步伐,直到陈姨看不见了,他才卸下唇角的笑。
不是他的兴趣和星蝉一样,而是,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他都会去喜欢,为了更接近她,更接近夏星蝉,他可以去喜欢她的所有,哪怕那些东西对他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喜欢是什麽东西?使一种心情?还是一种理论?他不能理解。
『慕生哥很有趣耶,喜欢就是一种快乐啊,也是一种笑容。』夏星蝉在他前面蹦跳,『你现在也是在笑啊,这就是你喜欢我的证明哦!』她双手张开、平举,在他视线下转了一圈,指着何慕生道。
何慕生抚了抚嘴角,这次,他没有笑。
她面无表情地转开冰冷的金属制把手,进入眼睛里的,是和过去一模一样的黄绿色基调的房间,书桌上只放着一枝原子笔,床铺乾净整齐,床头柜上的向日葵行闹钟动也不动,书架上还放着一个木制的盒子和几本红底烫金的书本,一样的纤尘不染,却没有丝毫生气。
这时候,何慕生才真正相信夏星蝉已经离开这个地方两年了。
他吁出一口气,放下黑色的侧背包,坐上柔软的的床垫,空气中还留有一丝淡淡的,属於夏天的也属於她的香气。
最後,他闭上眼,倒在床上,放任着思绪就这麽虚无飘渺着。
今晚,他能安心睡了吧?何慕生想,在这里一定可以梦的到吧?
『慕生哥,你来啦?』草地上的女孩转头看向他,『怎麽这麽晚?』
何慕生开口想解释,身体却僵住,无法动弹。
而且,星蝉的视线是看着他身後。
『抱歉。』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嗓音,就这麽响起。
星蝉,那不是我!张口慾喊,却连发出声音的办法也没有。
『那也有诚意一点嘛,还笑嘻嘻的……』夏星蝉站起身,拍了拍白色连身裙,『啊!还笑!』她冲了过来,却不是朝向自己,就这样,从无法有任何动作的何慕生身旁擦过。
那一刻,何慕生恨不得立刻死去,心痛的连呼吸都困难。
猛地坐起,他一手撑着身体,一手压着胸口,过长的刘海遮住慌乱的眸子,眼里的惊滔骇浪能让任何人溺毙。
「好冷……」他低语。
夏夜的风,是和煦而温暖的,像夏星蝉给他的感觉,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让他觉得这风这麽刺骨,只因那寒意,是打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的。
「星蝉,你在哪里?」嗓音带着脆弱的颤抖、不知所措的恐惧和压抑的哽咽。
何慕生坐在床上,头低低的,任由时间走得飞快,现在的他,连陷入过往的记忆都做不到,只能在他自己思绪的黑暗中,不断的下沉、下沉、在下沉,就像一个明知自己不做些什麽会永远消失的溺水者,依然放弃了所有挣扎。
直到夏天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射进了昏暗的房间,何慕生才慢慢地抬起头。
失去焦距的眼神开始浮现理智的清明,深不见底的闇色又被逐回眼睛的深处。当最後一丝情绪也消失的时候,他笑了,毫无温度的笑了。
接下来可能要一个礼拜後才会继续更新了呢.....应该没啥人在看吧XDDD
总觉得自己单纯写爽的((笑
以後是周末会连续两更...如果我打字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