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後的每一天,黎漾都必须按着学生会规定,穿着与一般同学不同的特定制服。
即便才过短短几日,黎漾发现一切都变了。
位置不再被割花、书本摆放整齐完好如初、同学们不再私底下谩骂她,有些还会主动上前示好。
不过,这些看在黎漾眼里,不过就是些为了利益的小人罢了,毫无任何真心可言。
所以她依旧是板着冷冷的面孔,语气单调呆板。
久而久之,同学都知道黎漾不好说动,便没人赶上前与她对谈。
然而,这股似是天生具有的冷艳之气,意外吸引了高一的学妹。
下课钟一响,便可以看见整排带着黑框眼镜的女生,像军队整齐地站在三年一班教室外望着黎漾。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可笑。
当自己有头面,人人都倒贴上来,各个讲好话把你捧上天,谁知道背後是否藏在暗刀,趁你放下戒心後,用力地桶你一刀!
人心叵测,任何人做任何事基本上都一定有目的。
「漾秘书?」魏恩方才从教室近来就瞥见黎漾发着呆,有些恶趣味兴起,大手在黎漾面前挥呀挥的。
黎漾有些不耐烦地推开魏恩的大掌,冷漠地说:「等等要开会,还请会长移步办公室。」
「恩。宸佑呢?」
「被我先叫去了。」
「向老师请假了吗?」魏恩从自己座位抽屉中,顺手地抽出了资料,递给黎漾。
「嗯,请公假。」黎样也开始收拾起桌面,接过资料,仔细反覆的检查是否有无纰漏。
钟响,外头人群散去,黎漾的高一学妹军队自动解散,她恰好整理完桌面,便跟在魏恩後头,朝学生会会议事走去。
两人一路上没有谈到任何一句话,黎漾也只有紧紧跟在魏恩後头,观看着那人人称羡的脸庞。
走在老师及学生会专用楼层的回廊中,外头火热的太阳照了进来,刺痛她的眼睛。
偌大的会议室里,沉重的讨论气氛,将黎漾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会议结束後,她便立即告诉魏恩自己想去顶楼透风一下。
魏恩爽快地将顶楼卡片归回给她。
拿掉了挡住心底所有心事的眼镜,眼眸望向那湛蓝清澈的天空,她蓦地想起母亲尚未生病前,那淡淡却甜美的让人心中掀起波澜的微笑。
如果时间能从此刻倒带,那就好了。
假若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那她一定会想办法阻止母亲爱上他。
什麽时候,她才会真正赎回自己该有的?
什麽时候,她才会真正体会幸福的定义?
母亲说,她像星星一般,看似平凡,实则散发着属於自己微弱的光辉,引响周遭的一切人、事和物。
大概,在经历过那件事後,为了舍弃掉以前的自己,她放弃了所有一切所爱。
除了星星。
那是她绝对不会忘掉,也绝对不会抛弃的喜爱。
从小,她喜欢在楼顶,躺着看群星汇成一条长长的河流,嘴巴总是勾起好看的弧度,伸手跟着星群的曲线摆动着。
很美,那种感觉总让人感到惬意,可以忘掉所有的烦恼。
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熟练地笔画出那时星星们排列出来那完美的线条。
眼眶不禁红了起来,喉咙深处感到一阵酸楚。
她到底换来了什麽?
是不是一切都值得了呢?
脸颊淌落在温热的液体内,心上缠绕的胶带掉下了一小节,像玻璃一般碎了一片,最後绷带慢慢解开,碎片逐渐崩解,最後嚎啕大哭起来。
就这一次,允许她在校内用力地宣泄自己的情绪,高声呼喊出自己的无助与旁徨。
这样她才会知道什麽叫做痛心疾首,才能更加确定自己仍然活着,还有血有泪。
抹掉了泪,黎漾站直了身,单手放至胸前,一手五指并拢的半举了起来,做出了发誓的动作。
「我,黎漾,绝对要以自己的实力证明给你看。」昂首看着天空,眼神透露着无限决心,女性坚毅的性格在此时无一不余地表露了出来。
口袋内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黎漾看了简讯一眼,便离开了顶楼。
魏恩专心地看着桌面上的文书,一旁白色的纸堆叠成一座小高塔;韩曦在这个月有关举办园游会所有提供资料的重点,以萤光笔画线後,再放到一旁统整。
已走到门口的黎漾,早已带回眼镜,深呼吸几口气,推开厚重的门,走了进去。
一看见黎漾的宸佑彷佛又灌满了活力,立刻飞奔向前找黎漾攀谈。
此举让原先工作正顺手的两人,都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视着黎漾和宸佑。
绑着高马尾的黎漾,冷艳的气质就像从杂志里走出的模特儿,若是再将眼镜拿掉或换一副,想必是更加完美。
宸佑帅气贴身的灰西装,笑起来给人种阳光腼腆的感觉,此景搭起来,竟然看起来意外地相符。
韩曦只是略略移开了视线,紧抿着嘴唇。
魏恩不自觉地走上前去,将黎漾和宸佑拉开距离,告诉宸佑自己有些工作忙不过来,需要黎漾在旁协助,宸佑只好回去位置上继续发呆。
但宸佑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黎漾,似乎有什麽吸引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