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一天天过去,距离旻辉的生日只剩一个礼拜了。
早在十月初我就把要送给他的礼物准备好了,歌也练的差不多了,只差卡片迟迟没动笔。
经过一番的精心准备,但是我自己呢?
我自己真的准备完善了吗?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我只知道都来到了这一步,东西就应该要送出去,白费心血的事我想破例不再犯了。
旻辉的生日刚好在星期六,派对地点是某间卡拉OK,晚上六点开场。
那天咏星会担任起主持人的身分,一切活动由她全权规划,但我也没多过问关於那天的事。
我想,如果会尴尬,那不如委托人送给旻辉就好。
我真心希望他能过个快快乐乐的生日。
如果旻辉没交女朋友,我一定会亲自把礼物交到他手中,但如今并不是理想的情况。
自从他跟我承认的那天起,我见到他时总会刻意回避,或是躲在远处偷看他。
几乎每一次我遇到他,那个女生都跟他走在一起。
两人形影不离的,甚是甜蜜。
在社群网站上也经常看见他们俩人出游的照片,旻辉都笑的很开心。
既然他是幸福的,我也毫无遗憾了。
即使每次心都会抽痛,也无所谓。
况且有咏星的陪伴与支持,我总有一天会走出伤痛的吧?
也许毕业会是最完美的句点。
「阿琹,这礼拜六大概有十五个人会去,包括你们班的边伯灿和林孟璿。」这天咏星手拿名单,大概的估计了一下人数。
「你未免约太多了吧?这样包厢怎麽够容纳这麽多人?」这样也会让我紧张到爆,但我那天应该不会出席了吧?
她耸肩,「那就订大一点的包厢啊,或是要订两间我也没意见。呐。」
我接过她的手中的名单,快速的扫过一下。
上面的名字大概有五、六个是我熟悉的,有同年级的也有学弟妹,当然也有旻辉的女朋友─吕絜安。
「你一定要准时赴约噢,敢不来我就拿刀跑到你家追杀你。」她语带威胁,怕我真的会爽约。
这下糟了,我就是有不去的打算啊。
「怎麽?」她见我沉默,不悦道:「被我猜中了是吗?」
「哪有。」我不敢正视她的眼睛,深怕口是心非很快就会被拆穿。
「笨蛋庄琹!胆小鬼庄琹!我都帮你做到这样了还不好好把握!」她气冲冲的对我大吼,「沉淀够久了吧?为什麽还是跨不出那条界线?有我在你怕什麽?」她停顿了一下,然後冷笑起来,那是我从未在她脸上看到的表情,「我懂了,其实你根本就不信任我吧?真是枉费我这麽用心想成为你的好朋友,看来根本就是浪费时间、体力、脑力、心力!」
她本来打算转身就走,但彷佛有什麽不甘心似的,「庄琹,我真的看错你了。」
留下一句使人心崩塌的话,她迳自离开。
我可以清楚的听见那句话在我耳边不断重复播映。
一时间我无法思考太多,我只是静默不语的走回教室。
为什麽爱情跟友情都像昙花一现,时间一到就烟消云散?
这一切最终还是回到原点了。
「琹,你醒醒。」
一阵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迷糊揉着眼的起身,发现自己身处在沙滩上。
我抓起一把沙,让它缓缓的从我手中流下,即使握的在紧还是会有一丝隙缝,不一会只剩一些沙子布满我整双手。
沙子带给我柔软、温暖的感觉,但还是一点一点的流失,直到所剩无几。
就像友情和爱情。
为什麽他们都要离开我?
我抱住双脚,埋头哭泣。
没有太大的顾虑,我很安心的放声大哭着。
不管谁要嘲笑我,都已经无所谓了。
反正我永远都是被遗忘的那个人,永远都是。
根本不会有人在乎我吧?是生是死对其他人来说都无关要紧。
「琹,不要害怕,我永远都在你身边。」一个身穿白纱裙的女孩朝我走来,她那乌黑亮丽的秀发随风飘逸,阳光映照在她的身上,简直就是天使降临人间的写照。
「你是谁?」我沙哑的问,不知道为什麽,她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勇敢的活下去,不管遇到什麽难关都要坚强。」
阳光太耀眼,我看不清她的脸,但她的声音彷佛具有安定的作用,就像咏星握住我的手时一样。
「相信我,你并不是一个人。有些人都希望能陪在你身旁,但因为某种因素导致他们没办法明白的表达出,所以你要相信,并且坚定。」她拨了拨发丝,「虽然看不见,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琹,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所以你要继续活下去。」
「你‧‧‧‧‧‧」
「就先这样,我要走了。」我微微能看见她挥动着手,与我告别,「希望你能听进去,记住,你并不是一个人。」
我再次张开眼睛,这里是我的房间。
原来只是个梦。
但梦中的女孩究竟是谁?为什麽她会出现在我的梦中对我说那些鼓舞我的话?
此时我忽然起两年前那天,在海边时,纪念身着的衣裳。
是白纱连身裙,就像梦中的女孩所穿的那套。
当我意识到时,温热的泪水已经滴落在我的脖子上。
为了纪念,我会活下去的。
也为了纪念口中说的,那些想陪伴在我身旁的人。
「你没长眼睛啊?疼死我了!」林孟璿咬牙切齿的瞪着我。
看来我又因为发呆而失神撞到人了。
「对不起。」毕竟是我有错在先,我只好低声下气的道歉。
这就是与人相处的基本道理,不是吗?
「哼,我看你八成是因为感情受创才如此落魄吧?」她窃笑,沾沾自喜,「听说还跟唯一的好朋友闹不合了?还真可悲,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自我了断了!」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请你不要多管。」我不想再跟她多说,但我要走时,她却叫住我。
「你真的很可悲,就算情势改变也只是一时而已,看来可悲注定跟你脱不了关系了。」她大笑的像巫婆一样,自以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有一点要特别注意,是可悲,不是可怜!我永远都不会对你产生一丝怜悯。」
「真是谢谢,你的怜悯只会令人作呕。」我冷嘲热讽道。
「别自我介绍了好吗?你的一切才令全世界的人作呕。」她还装出一副快吐的样子,「对了,看你这样真是可喜可贺!继续保持。」语毕她就和刚来的张雪安一起走进厕所,还有说有笑的样子。
我想她一定会很得意的炫耀说,不久之前才把我羞辱一顿,真是大快人心之类的话。
她认为我很可悲?
我看最可悲的人才是她吧。
心机、作做、自大、装模作样、可恶,各式各样的标签大家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却没有半个人愿意出面指责她的不是,这才是最可悲的吧?
不要以为有钱就了不起,有钱往往会使人忘记生命中最珍贵的意义。
然而十月二十七就是明天了。
时间要怎麽喊停?
昨天我把礼物的最後一个缺口─卡片给补上了,原本预计写两、三句简单的祝福就好,一不小心还写成了整张卡片都是字。
但我也有适当控制住我的感情,内容在外人来看,也不过只是感情稍微好一点的好朋友会写的。
现在就剩最大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把礼物安全顺利的透过别人转交给旻辉。
原本我是打算想苦苦哀求咏星的,但自从那天吵完架後她再也没跟我连络,她也没来社团,实在不是合适的人选。
我们班上只有两个人会去,当然我是不可能拜托林孟璿的,天晓得她会不会把礼物直接拿去资源回收?
看来就只有‧‧‧‧‧‧那个不想信任,却应该勉强能行的伯灿了。
「欸,边伯灿。」我趁着体育课下课时把他拉到一角进行秘密谈话。
「怎麽了?看你神秘兮兮的样子。」
「我有一件重责大任想托付给你。」我谨慎严肃的对他说。
这时候如果再加上握住他的手,就会更显得整件事的重要性。
但我实在办不到,只能勉强双手合十的拜托他。
「这样啊?说吧。」他期待着我的下文。
「你明天会去旻辉的生日派对吧?我希望你能帮我把礼物私底下给他,并跟他说我是因为临时有事不能去,才想说准备礼物当作赔偿。」我说。
他突然靠近我,不屑的道:「我为什麽非得帮你说谎不可?明明就没胆还扯那麽多。」
顿时我恼羞成怒起来,「你管我?一句话,要帮还是不帮?」
「让我考虑一下。」他调皮的对我吐舌头。
「还考虑什麽?就是明天了欸!」我焦急起来。
要是礼物真的送不出去怎麽办?难道真的非得要亲自出马吗?
「那你去拜托别人啊,反正我又不可靠。」他摊手。
「拜托啦,我唯一的指望就是你了。」我可怜兮兮的拉拉他的衣角,试图得到同情心。
「不要说我没良心啦,我就大发慈悲的帮你一把吧!」他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谢谢你啦!我就知道边伯灿人最、最、最、最好了!」人只要一碰到难关,就算拍马屁再夸张也要让对方提供协助。
没办法,这是逼不得已的。
「你现在才发现噢?」他挑眉,「礼物呢?」
「还在教室,放学再拿给你吧!」我的心情雀跃不已,但也有点小紧张。
不知到旻辉看到礼物的反应是什麽?
真想在现场偷偷观察他的表情,但我想应该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