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叫对峙吗?白心娣已经和这群黑衣男子面对面互瞪五分钟了。
「呃,你们到底要干嘛?没事的话我可以离开了吗?」她忍着内心的恐惧,终於开了口。
「不行。」总共九个男子异口同声,这阵仗有点太大了啊。
「呃,那、那我什麽时候可以走啊?我有点饿了...」不知道白靖廷会不会先帮忙压下来呢?等等一定会被妈妈骂死啊,今天是说好要聚餐的日子,庆祝小靖的生日呢。白心娣嘟囔。
「等等小姐!你为什麽就是不肯告诉我们何青扬的消息呢?这样你就可以快点走了啊。」一个身高较其他黑衣人矮小的男子说。
「我就不知道发生什麽事情啊是要跟你们说什麽嘛!是听不懂中文喔你们!」白心娣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
「虽然我们不是台湾人,可是还是听的懂啦。」最高的那个男生抓抓头发,「不对啦!我们是要逼问你沙漏的下落,啊你到底是要说还是不要说?」
「沙漏?」白心娣的心跳漏了一拍,「我、我一直都没有要说的意思啊。」
心底好像有股恐惧感,像是快跌进无底深渊那样的害怕。
「小姐啊,你能不能就行行好啊,就跟你说过事情没办好我们不能放走你啊,你就快说啊你啊,啊。」一个略胖,讲话带有点口音的男子说。
「九位大叔们,」白心娣双手合十,「我跟那个什麽何青扬的也是好久好久没见面了啊,刚刚在路上巧遇他而已,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更何况是什麽沙漏的行踪呢?我是真的什麽什麽都不知道啊。」
「谁跟你大叔!」他们九人同时哼了一声,白心娣略显受到惊吓。
「对不起对不起,九位大哥,」她连忙鞠躬,九十度心意十足的那种,「可是今天是我可爱又帅气的弟弟生日,能让我回家替他庆生一下吗?拜托了。」
「嗯...」他们九人像是感到为难的模样,纷纷揉着额头像是在思考一样,最後在同一瞬间抬起头来。
「那好吧,」刚刚那位矮小的男子往前走了两步站出来,「你不肯跟我们说就算了,我们也不能怎麽办,但是能拜托你下次再看到青扬的时候跟他说一下吗?教授已经是先拿出最重要的五颗似原子了。是似原子喔不是原子,记得喔,别说错了,说错的结果你是负担不起的啊,期待下次再相会啦,掰掰!」接着他们热情的朝白心娣挥手,就搭上刚才呼啸而过的黑色宾士扬长而去了,白心娣松了口气。
「可以不要再相会了吗,哎。」白心娣摇摇头,叹了口气,踏步往自己家走去,期待能好好地替白靖廷庆祝生日啊,她最爱的弟弟呢。
「娣,对不起了,又要害你受苦了呢。」原先躲在一旁的小青,偷偷的说了句,很刚好的隐藏在风声里,而擦身错过了白心娣的耳,随风而去了。
包括他一年半来的想念,像是沙漏里的浅棕色沙子般,离开的不留痕迹。
「妈,我回来了。」白心娣推开家门,发现妈妈和白靖廷两人一脸冷静地保持同个姿势坐在沙发上紧盯着电视。
「姐?你回来了喔,我都吃饱了欸,好慢。」白靖廷维持一贯的冷静,看了白心娣一眼就站起身倒水。
「小娣啊,你难得回来还弄得那麽晚,快点啦,洗手吃饭罗,我也还没吃。」妈妈也站了起来,进厨房把菜端到餐桌上来。
「好,等我一下啊,我进房间收个东西。」白心娣走进发出绿色光芒的房间,说是发出绿色光芒,也只不过是从墙壁到桌子到摆饰全部都是绿色罢了。她太爱绿色。
对了小青。
当初会注意到小青这个沉默寡言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男孩,就是因为他名字里有一个青字。
念起来很美,很美的青。
国中时,他们被分到了同一个班里,毕竟全班有快四十个人,当然不可能每个都变成换帖好姐妹那样的友谊,但白心娣和何青扬两人的关系根本是比陌生人还淡薄。
直到升国三的暑假,暑期辅导的座位被分到了一起,两人中间只隔着不超过五十公分的距离,於是自然而然的,开始有了微量的谈话,微量的接触,微量的存在感,在对方心里。
「喂,白心娣。」小青冷静地推了一下白心娣的桌子。暑期辅导的最後一天,太阳正烈,但苦命的准国三生依旧得坐在热气熏天的教室里,应付那叠堆的比人高的考卷。
「嗯?干嘛?」正在订正繁复的国文考卷的白心娣,一面瞪视着考卷,一面回应小青。
「你为什麽叫白心娣啊?」小青无厘头的问题终於让白心娣放下手边的考卷,抬起眼眸。
「这什麽鬼问题啊?我妈取的吧。问这干嘛?」白心娣思考不出答案,只好歪过头挤出勉强的微笑。
「因为觉得你的名字很有趣,但也有趣的很没有距离感,跟你一样。」小青把头搁在手臂上,歪着头注视的白心娣。
「我的名字?你的名字才好听呢,居然有个青字,我很羡慕欸。」白心娣重新埋首於考卷里,故意忽略小青的视线以及默默加速了的心跳。
「你很喜欢『青』这个字啊?」小青露出迷人且纯真的笑容,混血儿独特的淡蓝色双眸更衬他笑容所展现出的魅力。
「嗯,很喜欢,我觉得这个字看起来很可爱,哈哈,怎麽说呢?就是很有层次感这样吧。」白心娣翻找着脑中的词汇,想解释自己喜欢这个字的原因,「而且念起来很美才是重点。」
「青青青青青,念起来很美啊?那你以後就叫我小青好了。」小青像是小学生那般童真,才更让人没有距离感吧。
「哈哈,好啊,那我就叫你小青,你以後叫我娣就好,我喜欢别人叫我一个字的名字。」白心娣放下考卷和小青聊了开来,像是无视了一年後大考的压力一般,只有现下,才是璀璨而重要的。
於是不知不觉的,或许是从那张国文考卷时所种下的因,造就了一切的果,关於白心娣与和青扬,他们两人的不解之缘,就这样开始得无声无息。
但却无法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