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配角戲》 — 第二十一場(2)  

竟然是五月天的亲笔签名照!虽然不是照片,但是厚纸板上的海报,却是五月天!海报下方一排,有五个人各自的签名,豪迈的字迹令我心头小鹿乱撞,彷佛我是真的见到他们一般。

我差点尖叫出声,脸颊浮上两片兴奋和惊喜红晕,嘴角漾开灿烂的笑容。

欣喜和震惊交错在我心中,让我不知所措。

「你怎麽会有这个?你又是怎麽知道我喜欢五月天的?」我惊讶的望着韩海旭。

他淡淡的扫过我房间墙壁上全是五月天的海报,轻轻莞尔:「顾宇廷说的,说你想要五月天的亲笔签名照,但他没办法弄出来,刚好我的表姊以前是五月天的疯狂粉丝,不过她现在已经结婚当妈妈,就没有再那麽热情,於是我就顺势跟她要了这张她珍藏许久的亲笔签名海报。」

我愣愣的听着,感受的出来他的用心,心头一热,冲破心房的感动快要满溢而出,但是我怕他发觉,所以赶紧低下头,直盯着海报上阿信的字迹,说不出话来,只好选择保持沉默。

「还可以吧?」他柔和的嗓音自头顶传下来,好像有些不安於我的反应。

恢复一脸淡然,我抬起脸庞有些不自然的回答:「我很喜欢,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韩海旭瞥见我耳根子上的淡淡红晕,含笑更深却没有戳破:「你喜欢就好。」

这一刻我才发现眼前的男生之所以会那麽受女生欢迎的原因,除了因为他外表好看以外,也是因为他的温柔吧。

这一刻,我忽然很替他感到悲伤。

这麽优秀的人,徐燕萱怎麽会没有选择他呢?

「这麽晚了,你不回去吗?」我余光瞥见闹钟,发现将近十点半。

「无所谓。」韩海旭淡淡道。

「你爸妈不会担心吗?」我又问。

你无所谓,我倒是很介意啊。

「我没有爸妈。」听到他突然这麽回答,我一时语塞,愣愣的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什麽?他竟然......没有父母。

「我爸妈在我十岁那年,因飞机意外坠机过世了。」他淡淡的诉说着,像是在诉说别人家的事情一样,但是我知道,愈是这样的淡漠,就表示把最刻骨的难过藏得愈深。

「喔。」虽然还有很多话还想问他,但听到他这样一说,便全都梗在喉咙里动弹不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还是赶紧上床休息吧,一会儿等你睡着,我收拾一下就离开。」韩海旭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压抑心底的情绪。

「你放着不用收拾,隔天早上起来我弄就好。」说话的同时,我将礼物摆好在桌上,拖着疲累的身躯躺回温暖的被窝里。

韩海旭没有回答,只是坐在床边,背对我背靠着床铺。

我枕着柔软的枕头,凝视他柔软的黑色发丝,感觉他温暖的体温自背後散发出来,就像那天他背我走在夜路上一样,很令人安心。

「欸,你有带吉他吗?」我用脸蹭了蹭枕头,忽然问。

「有。」他低语。

还真是吉他不离身啊。

「那你弹吉他给我听好不好?」我的声音有些疲倦,「你之前说你喜欢我的歌声,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吉他声的,从你第一次在游乐园弹过以後就很喜欢。」我应该是想睡觉而意识模糊才会对他说这些。

大概是疯了吧我。

闻言,我感觉他的背脊一僵,随後才从角落把他的吉他从熟悉的黑色大袋子里拿出来。

「你要听什麽?」他轻柔的问。

「随便。」我满足的窝在被窝里,等待他的吉他声。

韩海旭似乎思考了片刻,才缓缓将手指覆在吉他上面,清亮柔和的弦声瞬间充斥房间每一寸角落,伴随着他对吉他的感情。

熟悉的旋律再窜入耳里的那一刻,我淡淡的笑了。

他果然还是知道我很喜欢五月天。

「欸,等到我感冒好了,我就用胖叔送我的那把吉他,一起和你弹一次吉他好不好?」沉重的疲倦感压在我的眼皮上,我感觉自己说话的力气也快要用尽,「到时候我们来看看,究竟是谁弹的比较好。」我轻轻勾起嘴角。

「好。」韩海旭趁前奏的时候,低低回应我,语气里却藏着笑意。

「今天你没来,我看顾宇廷在派对上表情有点不自然,像是在想什麽,心不在焉的。」他忽然沉声说道。

「其实,我今天和他吵架了。」我顿了顿,决定不隐瞒他。

「怎麽了?」他有些担忧。

「他希望我去派对,但是我跟他说我不想去。」我压下心中的酸楚,语气却还是带着浓厚的苦涩。

想起他愤怒的双眼,我的心就不自觉抽痛。

「为什麽?」即使韩海旭背对我,我也能想像此时他紧皱的眉心。

「一个足以让他生气的理由,也是一个你不会想听的理由。」我淡淡一笑,嘴角透露出凄凉。

韩海旭不再说话,沉默的影子静静的被灯光拉长,摇摇晃晃的映在墙壁上,散发出暖意。

看着他朦胧的背影,我想他已经猜到这个理由是什麽了。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背上和吉他声里传递的温暖,意识渐渐被黑暗取代,迈入梦乡前,韩海旭低柔的歌声温柔的响在耳际旁,有着不易察觉的淡淡温柔。

如果你眼神能够为我片刻的降临

如果你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沉默的守护着你沉默的等奇蹟

沉默的让自己像是空气

大家都吃着聊着笑着今晚多开心

最角落里的我笑得多合群

盘底的洋葱像我永远是调味品

偷偷的看着你偷偷的隐藏着自己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

你会发现你会讶异

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

你会鼻酸你会流泪

只要你能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五月天<洋葱>

(词:五月天阿信/曲:五月天阿信)

一首很符合我、也很符合他心情的歌。

跌入梦乡里头的我,没有听出来韩海旭在唱这首歌的时候,歌声里,有着酸涩,有着苦痛、有着凄凉,却藏着一点点的......坦然。

闭上双眼,睡得很宁静的我,竟是默默的留下两行眼泪。

因为这首歌,我想起今天早上我和顾宇廷冷漠对峙的样子。即使在梦中,也感受得到心的疼痛。

歌声何时结束的我不知道,只是在黑暗中,我隐隐约约感觉有温暖的手轻轻抚过我的泪痕,粗糙的指腹小心翼翼的触碰我的脸颊,动作含有不易察觉的欣喜,也含有些许的畏惧,像是害怕我会突然醒来,甚至发现那股莫名的情绪。

处於宁静中的我们,都没有发现虽然已经拉上窗帘,却有一双明亮的褐色眼瞳从细缝里面看进来,不知道它何时出现,只是美丽的褐色被橙色的灯光映亮,然而在里面闪过的却是痛楚,他手中紧握着的包装纸盒上,写着几个潦草却真诚的字眼:『尹婉岑,恭喜我们认识十六年,祝你生日快乐,也祝我生日快乐:)』,然而,从头到尾谁都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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