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断的飞快走过,快得连我自己也感觉不到身边所围着的喜庆气氛不断地增多,起初还只是偶尔能看见那些新进府的丫头忙着到处去打点纳妾需要的东西,结果现在就像只眨了眨眼睛,再度张开来的时候,整个永陆王府便已经张灯结彩,没有任何一处看到的地方是没有被布置上红色喜带的。
所有人在这段日子里的忙得要命,刘大婶忙着跟其他厨娘一起想菜色、范书盈忙着跟其他的童养媳一起去打点新房,有时候把不断地替各房跑腿,忙得焦头烂额的我拉出去买一把接一把的喜糖。
小宛和若晴姐也在这里日子里,因为经常在一起负责训练服侍妾房的丫头下人们,而变得有点儿熟络起来。如果要说这段时间里最空闲的人,或许就是魔头、酷哥还有永陆云了,那三个人整天都聚在一起安静地喝茶、看着後院子一样的竹林也不觉得闷。
永陆轩则是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焦点,因为今次是他第一次正式纳妾,是他终於成家立室的象徵,老王爷跟老王妃更是亲自为他打点一切。每次经过他的房间时,他总是被好几个丫头围着试新郎的大红袍,一头银色的长发看似又变得更长,像一块柔软得令所有人都着迷的丝布,显得他格外妖孽,如果他没有整天皱着一张脸的话,我想他会是最帅的新郎倌的。
范书盈之前曾经问过我,说她是对永陆轩一点都没兴趣,但难道我都不会觉得有点不习惯吗?
我那时只是摇了摇头,又继续回到原有的工作去,现在想起来才觉得是喔!我怎麽都不觉得有什麽关系呢?就像发生在永陆轩身上的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
无论是纳妾还是有着许多的童养媳也好,我都觉得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了,难道我已经在无形间被这里的人同化了吗?
或许,只是因为我从一开始,便压根儿只当永陆轩是一个普通人,是一个在我生命中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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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到了迎娶妾房的大日子了,环绕着永陆王府几百米以内的范围全都是人们的笑声,大门外挂上了又红又大的红花灯,使得所有来客都盯着那些花灯一步一步惊讶地走进府内,先别说府外那热闹的境况和各大达官贵人来临的景象,在府内来来往往的人便早已把我们所有人忙得头都晕了。
待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永陆轩便在所有人的陪伴之下缓缓走出大门以外,准备迎接新娘,今天的他俊美得就如天神降临一样,一身合身的红郎服衬托出他的妖魅,胸前顶着一颗大的花球。
在老王爷的满脸的笑意下,那双很明显带着不耐烦和不满的眼睛使得他看起来如同冰山一样,带给所有人一种与平日不太相乎的感觉,我站在大门的其中一侧,与其他人一起等待着新娘子的轿子到来,就在永陆轩经过我的时候他瞄了我一眼,但是很快又收了回去继续往前走,如同看不见我一样。
等到永陆轩永陆云等人走了过後,「听说今次老王爷给永陆轩那小子纳的妾是城郊以外一个姓吕的大家族二小姐,他们的家族在先皇驾崩以前一直都为朝廷效力,直至先皇死後这才退隐下来,势力和财力大得惊人,可以说是独占一方的厉害角色。」范书盈压下声音在我们的耳旁说道,「而且那个二小姐也是出了名的才德兼备,是人人说好的小美人呢,这下子永陆轩肯定有福可享了。」
「哦,原来是这麽厉害的人物啊,那我要怎麽喊那女的?」我都以为妾房都只是那些什麽没啥身份的人当的呢。
她又说:「是很厉害啦,但是比起现在权势如日中天的永陆王府,他们还是高攀了,所以那家族的主一听见老王爷有意给自己儿子找个妾房,还二话不说自掉面子地找人上门提亲呢!虽然永陆轩是个小王爷啦,但是小妾就是小妾,而不是王妃什麽的,我们也只需要喊夫人,用不着喊她其他的名字啦。」她说得一脸的没所谓,就像是她爱不喊就不喊,有个性得很。
魔头在一旁抱起双臂打趣道:「小花不用担心啦,反正那只是个小妾而已,论她怎麽强,地位也比这府里那些『童养媳』要低啦。」说完还偷笑了一下,这家伙说的是什麽歪理,把我当傻瓜喔!
「好啦好啦,反正只要他把人给娶回去,就没我们的事啦,终於可以休息一下了吧?」看着我一脸气愤的模样,范书盈连忙打圆场道,旁边的若晴姐一听见这话,马上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小宛却突然冷冷地抛出一句:「不行,我们还有事情没做。」
她看着我们疑惑的目光,补充道:「老王爷下了令,为了使小少爷可以顺利地纳入妻房,十六个童养媳直至小少爷和夫人被送入新房以前都得守在旁边,以防有什麽突发事情出现。」
「什麽?!还得等那小子洞房?!」范书盈夸张地大喊一声,若晴姐连忙捂着她的嘴巴,後者心不甘情不愿地挣脱开若晴姐的控制,皱着眉道:「那小子该不会是不懂得怎麽洞房,在床上让女人取悦自己吧?我可没兴趣听他们整天晚上都在这里嗯嗯哼哼的,又不是什麽好听的东西!」若晴姐的脸猛然红了起来,正想说点什麽的时候,身後突然传来一把沉稳的男声:
「原来你还喜欢听这种东西。」
范书盈被吓了一大跳,「哇」的一声叫了起来,马上引起了前方老王爷的注意,扭过头来看尖叫是从何处来,恰好这时新娘子的轿子来了,也就没空管这种事情,大夥儿一边闹着就上前要接新娘。
扭头一看,只看见是今天难得穿比较温暖颜色衣服的永陆云,戴着一身绦色劲装站在我们後头,身後是两个贴身侍卫傲月和傲天,那两个人仍然是冷得像块冰一样,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就是那种你觉得就算用针在他们脸上刺几百万个洞,他们连瞪都不会瞪你一眼的那一种感觉,跟他们的主人性格相似得就像是三胞胎一样。
范书盈被气红了脸,怒气冲冲地趁着所有人都只顾着接新娘便猛用粉拳打向永陆云的胸膛,喊:「混帐!你吓我干嘛!找死啊!妈的,老娘跟你拼了!」说完就真的一副想要找人拼命的样子,只是我们都习以为常,也就无视掉好了,反正要他们两个人不成为冤家,比升仙还要难。
永陆云目无表情地任由范书盈打着,仿佛是用沉默的语音在说「反正我又不疼」一样,不过皇帝不急太监急,他身後那两个贴身守卫早就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傲月的手更是已经放在剑上,仿佛只要永陆云一下令或是范书盈再继续打下去,他们两个就要挥剑相向,把范书盈斩得连渣都没有。
眼见及此,我连忙拉着范书盈,安抚道:「别这样、别这样!今天是永陆轩的大喜日子呢,见红可不吉利啊!」我压下声音在她耳边咬牙道:「快停手,你没看见那傲月傲天一副想要斩你的模样吗?你也不想死在这种没自由的地方吧?!别为了一棵烂树放弃一整个充满美男的江湖啊!」
或许是我说得不够小声,或是永陆云其实身怀绝技(隔墙有耳),在我说完而范书盈露出恍然大悟的了解表情後,我很明显地看见永陆云瞪了我一眼,真的!我真的看见他瞪了我一眼。
我哭丧着脸向旁边的酷哥和魔头寻求认同,前者是很忠实地用力点了点头,而後者则莫名其妙地勾着嘴角,笑得奸狡。
切!我就知道酷哥比较好!
范书盈深呼吸了一口气,盯着永陆云身後的两个人,警戒地道:「快点给我回去啦,找我干嘛,不陪着你兄弟接新娘,待在这里成何体统,你可是长兄耶!」
傲月冷酷地踏前了一步,喝道:「放肆,主子应该在什麽地方轮得到你这贱婢说话吗?」
「你.....!」范书盈的火气又被挑了起来,幸好永陆云在火灾爆发前的一刻扬了扬手,让傲月退了回去,范书盈也只好乾瞪着眼。
「我只是被某个女人难听的尖叫声给吵得受不了而已,不是来找你。」他说得平淡极了。
范书盈一下子被气得脸红耳赤,哇哇大叫起来:「你说什麽!你说什麽!你说谁叫得难听!!!!」我皱了皱眉,酷哥的大手覆上我的耳朵,他和魔头的脸上都罕有地冒起一丝难受的表情,的确,她叫得确是难听。
永陆云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说:「谁回答谁难听。」然後头也不回地走进府里头,隐约还能看见他的侧脸微勾。
「你、你说!」范书盈发疯般捉着我道:「你说那个人是不是混帐!好好的干嘛来挑衅我啊!」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着,带着一脸的笑意也随着永陆云的身後走了回去,心想着:
人家是喜欢你呗,呵。
在众亲友的见证之下,永陆轩便在好几千双眼睛的见证下跟那个吕家的二小姐给成亲拜了堂,一番酒足饭饱以後,人群渐渐散去,月色也缓缓地降临到地面之上,我打着呵欠地跟着那几个在新房里侍候着的婢女走了进去,身後是一脸不爽到了极点的新郎倌,大红的床舖上早就已经坐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正盖着红头巾直直地坐在床沿之上。
真郁闷,一想到今天早上.......
「什麽?!我才不去呢!」我怒吼着,一边往後退,极力想要避开那几个不断朝我围拢的姊妹。
若晴姐柔声道:「放心啦,只是一阵子的事情而已,很快就结束了啊!」我怎麽觉得你就活像是想要吃小孩的虎姑婆啊!
「五号」很豪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花啊,你就牺牲一下嘛,反正这种事情你早晚也要经历的啊,就当作是为我们这些姊妹吧,我们平日待你也不差啊!」
「但、但怎麽就是要我当代表,把永陆轩那小子给送入新房看他揭盖头啊!我又不想看活生生的春宫戏!」我摇头摆脑地道。
范书盈贼贼地笑着,笑容中带着一丝威胁,说:「不会有事的,你只要待到那些仪式都完结的时候就可以了啊!如果你不去的话,那麽或许这个月的月钱会少了些什麽耶......」她摸了摸下巴盘算着。
卑鄙!
这家伙就是知道我的弱点!
就是这样,我就不得不成了十六个童养媳的代表,见证着永陆轩跟吕家二小姐在新房的一切(当然不包括洞房),一切都只源於其他那十五个人实在是太习惯早睡了,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跟我说完便叭在床上睡觉。
混帐范书盈!你可别真的当作自己是古代人!你可应该都是属於夜猫一族的现代美少女啊!
卑鄙!卑鄙!真是卑鄙!
但我还是得去,要不然我就要被揍死了.......别人家都说看过新房里头情节的人大多都嫁不出去,说什麽不吉利,我看啊.......我是注定嫁不出去的了。
这群女人,我诅咒你们全都嫁不出去!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硬着头皮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