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气让整个永陆王府的上空都罩住一层比一层更蓝的云雾,使所有光线的源头在高空上若隐若现,温暖着整片的大地。我不禁眯着眼睛,盯着那刚好从天上飞过的白鸽,心里泛起了一股和平的感觉,今天的天气还真好,最适合到外面去走走的了。
可惜,古代的女人并不如现代的自由,连出个门都要被阻三挡四的,所以我在上个星期听范书盈兴奋八百地乱蹦乱跳来找我,告诉我老王爷全家上下都会在今天出发到一个叫做惠安城的地方去巡视和游玩时,加上永陆轩没有如我所料般来找我大吵一顿,更是使我心情大好。
因为我跟范书盈她们共十六个人都是永陆轩的「童养媳」,老王爷为了自己儿子的身体着想,就让我们所有人都一起去了,当然也连同煮菜煮得连老王爷也举起姆指大喊好吃的厨娘刘大婶罗!酷哥也装成一副守卫的样子跟着一起,反正他要是想去的话,谁也阻止不了他,他只要在一路上飞檐走壁的就好了嘛,不是吗?虽然我有点不太想跟管事婆婆同游,总觉得有点不安,但是算了吧,能出去玩也是件好事情。
刘大婶在不久前替我换上了一件由范书盈挑出来的黄色衣服,腰间系上了一条白色的腰带,加上脚下那双精巧的绣花鞋,显得更是可爱。酷哥在看见我的装扮後,沉默了一下子後便偏过脸去不再看我,也不知道是在害羞还是觉得难看,害得我心里纠结得要死。
走出永陆王府时,一整排的车队早已在门前等着我们,我们一行人便逐一登上马车之上,不知是否是巧合,我所认识的人都差不多待在同一辆婢女和下人所坐的马车里,只有其他几个不太熟的童养媳被分到别的车子去了。
我在酷哥的帮忙下跨上马车时,还隐约听见身後传来一声不满的乾哼声,回首一看,只看见永陆轩很明显皱着眉地打量了我一眼,仿佛是在生闷气地自顾自走上最前方的宝顶马车不再看我,这倒也好,用不着整个行程都被他瞪着。
一路上,我们一行人都嘻嘻哈哈的,因为没有外人在,所以大家看起来都很放松,连刘大婶看见范书盈在有男人在的情况下绕起二郎腿来也没她,反倒是我却觉得奇怪起来,看着酷哥单指挑起那道布帘子盯着外面看,不时转向我们听着我们说话,自己则一个人不说话,然而在看见范书盈这不合礼教的行为他却完全没感觉,一点厌恶感都没有。奇怪,他不是一向最重视什麽礼仪之道的吗?整天把「男女授受不亲」挂在嘴边的说。
「小花啊,大婶跟你说喔,这惠安城周围的风光可好着呢!到时候可得找个时间出去瞧一瞧!」刘大婶的声音把我游离到酷哥身上的视线抽了回来。「这城有什麽特别吗?」我不解地问,这古代的城不都是每个差不多样麽?反正又不是镶金镶玉的,有啥好看的了?
坐在一旁一直淡然地跟酷哥一样看向窗外的小宛,瞄了我一眼道:「朝里共有三大城,其中最大排在首位的就是惠安城,那里专门出产上等的丝绸和小麦,很多商家来往都必定要经过惠安城,所以到处都很热闹,比我们的京城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来是这样啊,那不就跟台湾的101一样吗?每天都很多人来来往往的,热闹得跟国庆日差不多。
「而且、而且,那里的菜可好吃呢,想必那里的厨子都跟宫里头的没差多少。」刘大婶又补了一句,果然是个敬业乐业的人,连出游都想着烧菜煮饭的事。
范书盈不时往酷哥那边鲁,只是後者却只是全无不耐之色的把她推开了一次又一次,她第一百零八次被拍飞了後,顶着一窝鸟巢说:「重点是!那里除了什麽烂布烂麦以外,可多得是美男子。」她双眼开始冒出精光,「啧啧啧......要是被我遇上一个了,还真的是走在路上被马车辗死我都认命,值了!」她说完後,刘大婶马上一副没好气的脸巴向她的脑袋,敲得无比响亮,弄得车子里一声哄堂大笑。
范书盈不满地皱了皱眉,撅着唇说:「什麽嘛,我说的是实话啊!」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丫头真是的,说这什麽话呢?要是给别人听见了,可有得烦了。而且车子里还有个小花,可别把她给教坏了,性子坏了找婆家可难着了。」一听就知道刘大婶的唠叨病又犯了,范书盈马上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连连点了好几个头这才结束了刘大婶的唠叨,然後暗自咕哝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教坏谁啦,这花可精得很。」我瞪了她一眼,她又往回瞪,哼!可别以为我没听见!
不过,要是给刘大婶知道我的心智起码有个十七、八岁,也不知道会不会把她给吓死,可能还会说出一大堆什麽「小花快要过适婚的年龄了啦,可得给她另外找个好婆家」之类的话,一想到这,我的耳朵都快要皱起来了。
酷哥扭头看了看我,突然迳自站了起来,笔直的高挺身材让他的头差点没撞到马车的厢顶,还没了解到他到底想要干嘛的时候,他已经一屁股塞到我旁边的位子来,把原本在我右边的范书盈硬生生挤到靠窗的位子旁边,开始沉默不语地盯着我看,连眼睫毛都没眨个几下。我不禁奇怪地瞄了瞄他,但一对上他炽热的眼神时又想起了那个吻......便立刻偏过头去。
刘大婶带着奇怪的目光望着我,连范书盈也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悄悄捂嘴偷笑了个几下,用暧昧的眼神环扫一周。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喔,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任由小宛、几个童养媳、刘大婶、范书盈她们「诡异」地瞧着我看,奇怪!我们有说错话吗?酷哥干嘛盯着我嘛?时间一久下来,只差在没被那莫名的压迫感给压得垮下去,我终於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你们到底在看什麽啊!看得我浑身不自在的。」我揉了揉手臂,硬是把那快要冒出头来的鸡皮疙瘩的揉回去。
「二号」童养媳首先打破了沉默,贼笑着地问道:「这位俊朗的公子是你的谁啊?该不会只是个在府里认识的下人而已吧?」她靠前身子,故意在「下人」那两个字中加重语气,显然的不相信,众人也与她一样渐渐的围拢过来,把我逼得脑袋都得贴紧车板子。我赶紧往始作俑者抛去两道求救的视线,然而酷哥却罕有地联同那群不怀好意的家伙,一起把那重得要死的压迫感当成揶揄我的玩具。
我无奈地回道:「若晴姐!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啦!他、他真的只是我的朋友而已啦,没什麽的、没什麽的啦!」我摇头摆手地解释着,我就知道这女的跟范书盈那麽亲近,肯定学到她不少的坏东西,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方若晴怀疑地打量着我,「真的吗?我不太相信喔!你看,你跟他的手......」她的视线缓缓往下移,什麽?我低头一看,便猛然抽了一口气,他、他他......酷哥的手什麽时候盖在我的上面了!我马上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吃吃地笑:「这、这是误会啦,这车子有点挤,手碰到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手碰到的确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坐在一起还靠那麽近,就不是正常的事情了吧......
我只希望现在这一刻,酷哥不会说话坏了事.......「我的。」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他会说话!他会说话!
「你的?」范书盈一听见酷哥说话,没给我机会打圆场,马上便追着问,我还很清楚的看见她的眼睛里闪过一点儿玩味和奸诈,我很确定,真的是「奸诈」。
酷哥转头望了望我,我立刻以我的眼神喊着--「你别乱说话!别乱说话!这是要浸猪笼的!浸猪笼啊!会死人!」,他沉默了一秒後,淡然地回给我一个默然的眼神,像在回答我:「放心,猪笼弄不死的,如果死不了,我替你补一刀,谁叫你又一次在人前否认,这是你的错,骗人是不对的,你犯了错就要受惩罚。」接着便露出一抹浅得差点看不见的笑容,犹如要待没人的时候,便把我捉到一旁去调教......
不不不!这是什麽思想!哎唷,别自己吓自己,这古人怎麽可能会懂得「调教」这个神圣的词语到底是怎麽解的嘛!我在心里安抚着自己,但当我听见後期他跟别人说的话中,我便完完全全的肯定--「他是懂的」。
「嗯,是我的。」
「你的意思是说,小花是你的东西?你跟她是什麽关系,快点说来听听啊!」范书盈一听见有八挂了,眼中又闪过一道精光,我赶紧嚷嚷着要糊混过去:「他说的意思不是这......唔、唔唔......」没待我说完,刘大婶不算滑溜的右手便覆上了我的嘴巴,方若晴更是把半个身子都压在我的小腹上差点压垮我的脊骨,连一向冷酷的小宛都用她只比冰山低一级(即小冰山)的冷眸警告着我别动。
酷哥看着我的情况,浓眉轻皱了一下,像有点犹豫要先把我救出来,还是先回答问题似的,只是脸上依然是冷冰冰,但他眼中的左右之色却骗不了我这个深知他纯情可爱一面的人。来来来,乖乖!先救了我再说,那些话不重要啊,不要说了,说太多脑子会烧坏,噢不、不是烧坏,是......是说太多会肾亏的!不不不!又说错了,哎唷!反正就是不要说啦!我挤眉弄眼地想要把讯息传给他。
范书盈眼利地瞄了我一眼後,纤手扬了扬,她的手下们(其他童养媳)马上挑出她们的两根手指头,在范书盈身後张牙舞爪的,看似只要我再挤一下眼皮,她们就要把我拆了骨,再扔到油锅里炸一回,捞上来松松脆脆。
最後酷哥还是无视掉我的求救,淡淡地回了一句:「嗯。」噢买糕的!我懊恼地喊了一声,听着车子里的抽气声,我都能感觉到刘大婶激动得像死了娘,不,是嫁了女儿才对似的把按在我嘴巴上的手加重了好几分力度,用斩猪肉的力想要把我的下巴骨头给掐碎,痛得我眼冒泪光。
「那小花是你的谁啊?!」「对啊,小花是你的?」「你的?」「你的?」周围的人异口同声道。
这一次酷哥一点犹豫都没有地抛出炸弹般的一句,连我的魂都给炸掉了:「我未来的娘子,将来要娶她,当我的娘子。」他说得是简洁至极,我感觉到我的眼球抖了几下,终於寿终正寝过去翻了白眼,按在下巴上的老手终於经不起刺激,用力的一掐後滑了下来,我甚至听见下巴发出了惨叫。
「哇靠!」范书盈的反应最大,一开口就一句脏话。「阮小花,你什麽时候找了个未婚夫那麽爽?!」我连忙喊着:「不是我啦!是他......」
她打断了我的话,回头又急躁地问着酷哥:「那你们H了没?H了没啊?!」我差点没吐血,她、她对个古人在说什麽啊!什麽H了没!我还是个黄花闰女、闰女!(如果被亲过,还算是闰女的话。)
「呃全?什麽是呃全?」酷哥皱着眉头,口齿不清地问。
范书盈不耐地拍了拍大腿,「就是上床啊!上床!也就是、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洞房啦!洞房了没!」噗!耶?什麽声音?我扭头一看,只看见刘大婶终於受不住这刺激,把那满嘴的不明液体喷了出来後,眼睛睁得老大地颤着指头指着我,老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泪」,唇瓣抖呀抖呀抖的,像在说:「小、小花你......」啊啊啊!这一次真的有理说不清了!
「没有,小花不给。」酷哥又皱了皱眉,语气虽还是冷冰冰的,却让我们这些偏腐女的人灵敏地听出一丝委屈之意。
只看见范书盈抽了一口她一辈子中最大的气,花了好几秒才把那口气又呼了出来,最後看似满怀安慰地拍了拍酷哥的肩膀,像哥们地劝着:「我说兄弟啊,如果想要把一个女人好好的稳住,还是快点把她吃掉了的好,免得她日後跑了你就只有哭的份了。」
我颤着指头指向那yy得要命的八婆,差点跟刘大婶一样昏过去,酷哥松开了眉心,又发挥他「好奇宝宝」的特性:「要怎麽做?」
「首先呢,要把她上了,上了以後她就什麽都听你的啦,记得喔,位置要对,可别弄错了,到时候她喊痛喊得你他奶奶的都要诈屍,娘子又要跑了啦!」范书盈托了托那一副根本不存在而且不应存在的「眼镜」。
「然後呢就要......」
我再度翻着白眼,那眼皮都被我翻得快要掀上去了,只看见酷哥一边的点头,一边看似担心地望着我,用眼神问着:「没事吧?」我真想他妈的就K他的脑袋,大喊一声:「有事!」
没想到,我阮小花一世英名,就这样子在众人极度yy的眼神之下,被卖了。
看来,往後的日子我可得小心一点自己的贞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