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若木鸡地看了他数秒,下巴差点没整个掉下来肢解。他淡漠的眼神透露着「我不打算再说一遍」的诉息,从那罩在脸上的黑纱隐约看见他唇的线条微抿,握在剑框上的手指头不时上下地拍动,使那挂在框上的小玉佩在半空中晃呀晃,晃得令人毛骨悚然。他!肯定是个疯子!而且还是疯得无药可救的那一种!
「哈哈哈!」我大笑三声,肚子笑得快要抽搐。「你......你是疯了吗?这种话也说得出来,也太假了吧?现在是在做《笑笑小电影》吗?还是什麽搞笑综艺节目?娘啊,笑死我了,杀人以前还跟一个陌生的丫头说自己要去杀人,你到底知不知道杀人要付出什麽代价啊?」看着他冰冷的眼神,我不禁把笑意压抑下来,免得被他身上那沉重的阴沉气息压垮,但仍然偷偷在心里笑得不可开交。
他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周围的园林,附近仍然是连一个鬼影子也没有,我多想现在就有个超帅的帅哥出来把他赶走,那我就不用担心他的剑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滑掉,很不幸地斩掉我的脚趾头,天知道我跟他现在的距离有多近......
「不知道。」他冷冷地抛出一句,如雷贯耳般震慑我的耳膜,我掏了掏耳朵,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酷到爆但很肯定脑子有点毛病的黑衣刺客。只是下一秒他的问题便更使我无法反应过来,「什麽是杀人的代价,什麽是《笑笑小电影》,什麽是搞笑,什麽是综艺节目,你为什麽要喊你娘,说话有假的吗?」他像机关枪一样,语气毫无感情的开始炮轰起来。
我让脑袋当机三秒後,终於忍不住「噗」的一声大笑起来,粉拳不断敲打在他坚壮的胸膛上,埋首在他的胸前没仪态地笑得颤抖。他、他太那个了吧?那些现代名词不懂我不怪他,但杀人的代价是什麽他也不知道!我真的很怀疑他到底是从哪个爪畦国来的。只是笑得太爽还是会有代价的,我的下巴一下子被一只大手握住,使我的脸不得不抬高直视那双冷死人的双眼,如果这一刻我还是有一点他酷得有点帅的感觉,这是不是代表我潜意识中有点被虐的倾向?
「你笑够了吗?」他有礼貌地道,只是那从他背後爬出来的阴暗气息却是骗不了人,微风从两旁的树丛中吹出,拂起他那随意束起的黑色青丝,像漆黑的星夜中的一道瀑布,给人不可侵犯的味道。「咳咳,笑、笑够了。」我可不想那麽快死,不过撞破了一个刺客想要行刺的计划,我应该也活不了吧?只是他看起来好像一点想要杀我的意思都没有,有个性哪!
「那......刺客大哥你现在想要怎样?我,我可以走了吗?」我鼓起勇气尝试问道。
「不可以。」他劈头就答道,一点犹豫都没有,我暗暗叹息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妨碍了别人家寻仇,下场就只有「死」了。我朝他又把脸抬高了点,「那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你要杀人的计划就没人知道了!」对!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再看见永陆轩那吸血鬼了,被他杀一杀顶多来个投胎转世,再不再穿一次,老娘的生活同样精彩!
「好。」下一秒,他看似就要举起剑来往我的脑袋劈去,眼神依然淡得像死海一样,就是浮呀浮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啥的那一种。「啊!!!!!等等!等等!先别斩!」我连忙往他摇头摆脑,整个人扑到他身上去当树熊,紧紧搂着他的手臂不放。开什麽低级玩笑!老娘会那麽容易就放弃性命吗?!我一个帅哥都还没有泡到耶!
他皱起眉头,有些厌恶地想要把我这只苍蝇从他身上拍下来,却无奈我黏在他身上,怎样也弄不掉,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的表情肯定很不爽。「下来。」他命令道,我发现这个人说话真的很精简耶,从来不说一些没关紧要的事,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个超爱省钱的人!想必肯定是个脸很丑的家伙,要不然一个大胆得光天化日跑来杀人的刺客,怎麽可能还会戴面罩,直接上就是了嘛。啧啧啧……可惜呢。
「哎唷!」我松开在他身上的四肢,佯装谄媚地往他单了单眼。「这位大酷哥啊,爷你明明就知道奴家在说笑嘛,怎麽那麽认真呢?那剑可利得很,真的斩下来的话,奴家的小命可就没了啦!」说完还用力往他胸膛一推,然而他仍文风不动地站在原处,我这才发现他的骨架很壮很均称,隐约可从那滑如丝的黑衣下看到一身恰到好处的肌肉,完完全全就是练家子的模样。我心想,不知道他会不会轻功?不知道这古代的轻功,是不是跟电视剧里的一样夸张呢?
「为什麽要说笑,是你叫我杀的,我就杀。」他正经八百地说,纠结起来的两道眉告诉着他的不解。我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我叫你去死,你是不是真的会去死!」真不知道该说他天真还是迟钝,这年头还会有人这样纯情吗?天啊......每被他看一秒,我就觉得自己的心好污秽不堪哪!
「为什麽你要叫我去死?」啊!!!!我要疯了!!!!我的眼皮疯狂地往上掀,眼球都快要翻呆了!「没事了,当我没说过。」我无奈地扬了扬手,不想再跟他纠缠在这无止境的问题之中,我想我呆会起码要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几个月,才能够让自己冷静下来,除了妖孽之外,碰上了个王子桂宪青,现在还来了个纯到不行的酷天使,老天爷!袮到底滚到哪个国家去度蜜月了!
他再度皱了皱眉,「为什麽要当你没说过,你已经说了,我不能当作没听到。」
「那......那你就把我当成疯子就好了嘛!疯子的话不用听,不用相信!」我开始觉得自己的脑神经开始绷紧起来。
「你是疯子吗?」
「我不是!这、这只是比喻啦,你懂不懂!」
「不是疯子那为什麽要说自己是疯子?比喻?你喜欢用疯子比喻成自己吗?为什麽?」他越发不解,眉心皱得像苦瓜一样,害我不得不为他那张好皮肤哀叫。
我伸手揉开了他的眉心,完全把他刚才还想要杀我的一幕抛到西边去。他看似不太喜欢地拍开了我的手,痛得我差点哇哇乱叫,这人懂不懂什麽叫怜香惜玉啊!「对啦!我就是疯子,现在疯子要走了,你还是赶快去把人给杀一杀吧,告辞了!」我正想转身离去,脖子後的衣领又被人一把捉住,这一捉把我原本就为他过度纯情而心酸的理智都给捉走!
我暴怒地回头指着他就是骂,「你很奇怪耶!光天化日来杀人还不让我走,我可是个女的!虽然我只有十二岁,但不代表我没有贞操观念啊!整天在这里被你捉来捉去的,很丢脸耶!你有什麽事就赶快去做一做啊,我还得去给那个变态使唤耶!我已经很不爽了,你还长那麽酷,你找死啊!」我一口气把话都冲出来,还不忘在心里加几句脏话。
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由正常的变成青青白白,再由青青白白变成紫色,最後由紫色变成像包青天一样的黑,糟了!我以为他纯情就把他杀手的身份给忘了,他该不会一个不开心就把我给毙了吧?呜呜,都怪这张嘴贱,就是因为这张嘴太贱了,我才十七年来都没有恋爱过啦呜呜......
「你不能走,你得跟着我。」我在那边颤抖,他却在这边冷静地说着,那阴沉的气息又再度回到他身上来,原本纯情得像个未经人事的男孩模样早就飞了个远,不禁为这世界上所有有点腐倾向的同志们感叹。
我惊呼一声,「为什麽!?为什麽我得跟着你,我不认识你啊!」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他......他该不会是想要把我捉去卖吧?或许是做什麽大人才可以做的事?!还是......他想要把我捉来当盾牌,在他被仇家寻仇的时候把我扔出来被人乱刀斩死?!所有想法都有可能啊......
「你知道了我的事,我不能让你活。」话毕,他的剑好像又在无意间发出杀戮的光芒,黑色的鹰眼中闪过一道亮点,快得让我看不见,但我唯一知道的是──「他绝对不怀好意」。结果说来说去,我还是得死,是吧?
在我开始为自己短暂的穿越生命默哀时,他又接着说,「唯一的方法就是,你当我的内应。」「什麽?!」我尖叫了一声,叫声凄厉得使他用大手捂着我的嘴巴,让我只能唔唔乱叫。
「别吵。」他冷冷地瞪了我一眼,我马上像冰河世纪再度来临一样冰封,当他的内应......那我不就成了杀手的帮凶?不行啊,我从来都没有伤害别人的念头耶!我只想泡帅哥而已啊,怎麽变成这种情况啦!
我拉开他封住我嘴巴的手,「不行!我不能帮你杀人,杀人要折寿的,死了要下地狱!」一想到那些什麽割肉啊、挑舌头啊、火炉啊之类的惩罚,我就不断地朝他摇头反对,从小到大,我最怕痛了,我一定受不了的!
他毫不犹豫地道,「那就你死,你选一个。」
「这......」我为难地看着他,人不为己,天诸地灭啊!可是......这是人命耶!我怎麽可以做这种事,书盈姐还有刘大婶会鄙视我的啦!他突然脸色一变,眼神变得满带凶光,冷酷地望了望四周,他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发生了吗?
「有人来了,这里不好说话,先到别的地方去再说。」他最後一个字音才刚落下,便看见长廊的最远处有几个丫头往这边走来,然後只发觉自己的身子被整个悬起,身体像块布条一样被他扛在肩膀上,双脚离地几尺,最後只看见自己眼前的景物不断跃来跃去,那半空中的风不断打在我脸上。
我惊愕地看着脸旁那张被罩住的酷脸,望着他使出像飞一般的轻功跃上屋顶,像小鸟一样在屋顶上跳来跳去,呼吸一点急促的意思也没有!原来、原来轻功是这麽正的东西啊!好像在飞一样!风迎面吹来,把面罩紧紧贴在他的脸上,那面部的轮廓马上显得更加深刻,跳跃之间可见他挺直的鼻尖和薄薄的唇。
只是......现在应该不是欣赏帅哥的时候,我应该要想一想以後该怎麽办,因为我......
真的成了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