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臂彎 — 第十八篇

吃完早餐後,宇哥不知为何又留在这,我只得躲到温室里,看着盛开的花朵,心里头尽是烦闷。

「阿B,你有听说大哥打电话来责骂宇爷吗?」在温室外边,传来阿B和同伴的交谈声。

「怎麽没有,听说口气挺重,宇爷到底是做了什麽惹恼老大的事?」

「天晓得,宇爷在组织里不是老大最信赖的手下吗?到底什麽事情可以让老大亲自打电话过来?」

「诶!别知道太多的好,宇爷还在主屋内呢!小声点,可别让宇爷听到。」

「是啊!那人呢?」

「温室里,我进去看看吧!省得他又想逃跑,他跑了,我们都担待不起。」

他进来时看到我坐在草地上,正在用菅芒草编着小玩意,这才放下心,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编织草蚱蜢身上,只有这样,才不会有空去想些有的没的。

到了中午,我实在耐不住温室的热度,逃回到主屋。宇哥看到我那狼狈样,眉头微蹙:「怎麽流这麽多汗?」我只是微微一笑,拿起冰水壶替自己斟了杯水,想喝下,宇哥却把杯子拿走。

「宇爷,他在温室里待太久。」看着我的人赶紧回答这问题

「没人送水过去吗?」

「我忘了……」那人讪讪答着。

宇哥冷瞪了他一眼:「还不去拿常温的运动饮料来。」那人赶紧离开我们,我则是低着头:「宇哥,让我打个电话给老板,让他知道我一切平安。」

「想通知欧阳辙来救你吗?你别傻了,他要是有心找你,早来到这跟我要人。」提到老板的名字就让宇哥脸色铁青,我乖顺的不再言语,正好那人端着饮料回来给我,我赶紧打开默默喝了起来。

「从今以後,我不想听到你提到欧阳辙这个人,别以为你只有借据在我手上,还有些别的东西在我手上呢!你如果想我公开它,就尽管说你要离开,还有,我不喜欢你喊我宇哥,我们一切照旧吧!」宇哥依旧怒气未消,把我以前做过的不堪往事提了出来。

「宇爷,我知道了。」我低声回答着,他以前总要我喊他宇爷的。

宇爷挑起我下巴:「照我估算,你还有五年时间,接下来呢?不能卖脸後,你会如何?不如放开点,趁着五年多卖点屁股,存够钱,找个地方好好过一辈子。」他轻松的话语却让我心酸涩起来。

「宇爷,我知道。」我呢喃着,眼泪箝在眼眶中,怎样也不敢落下,我不敢想宇爷手上有哪些东西,只要有一样让袁方见到,恐怕他马上就会弃我而去。

「………哭什麽?谁叫你好日子过太久,你啊!是自找苦头吃。」

我不敢答腔,头垂的更低,他却是硬把我下巴抬起,跟着做了件让我吃惊的事情,他竟然吻了我。

跟上次那个吻不一样,他这个吻十分轻柔,如同蜻蜓掠过水面般,我惊愕看着他,突然他诅咒一声,用力把我压倒在沙发上,双唇覆上,我被迫张开嘴,他灵巧的舌头立即探入,不停狂乱地搅动起来,我熟练回应着他,表达出自己的热情与期待;只是逐渐炙热的眼眶却骗不了我自己,我在此时此刻只有莫名的悲哀───

宇哥放开我时,连我都愣住,他冷扫了我几眼後,闷不吭声的丢下我离开,然後是小高他们一叠声的:「宇爷您要去哪?宇爷??」

我瘫倒在沙发上,伸手摀着脸却感觉到一阵湿润,这才发现我竟然落了泪;这可就让我吃惊坐起,回想起我刚刚除了悲哀外,还想到一个人………

那沈甸甸且又发着涩的情感萦绕在我心头,我当时想到,如果压在我身上的人是袁方……那该有多好……

「哈哈哈哈哈───齐嘉晏,他-不是你的菜,别碰、别想───」我狂笑想驱走方才的想法,他都说了他是异性恋,我还想要他怎样对我?

然後由狂笑转为低泣,我怎麽这麽傻,我好傻,竟然会喜欢上个不该喜欢的人物,双手紧抱住自己,快,齐嘉晏,快趁这时候下决定,把这段情忘了,他永远把你当弟弟───

原本隐藏很好的七情六欲在此刻溃堤而出,它们在我大脑里四处乱窜,我想把它们一一安放回原本的隐藏处却是怎样也做不到,我眼泪根本控制不了的狂落着,十根手指直接掐进自己手臂,越掐越深,一滴滴的血珠从指甲缝与手臂中溢出,我看到鲜血後更是焦急,不停掐着自己想要捕起手臂那些破洞,手臂哪堪我这般折磨,鲜血肆意淌流在我手臂上,那些陆续回到屋内想问清我与宇哥到底发生何事的守卫,看到我这动作都傻在那;周医生在其他人通知下赶到我身边,我终於放开自己伸手紧抓住他衣角:「…救…」近乎呻吟的求救声让他脸色更加凝重,他把一颗药丸塞入我嘴里,我赶紧吞咽下去。

决堤的眼泪终於在十五分钟後停下,哭到脱力的我只能倒在地毯上,等着体力恢复,周医生语重心长对着那些守卫说:「他现在需要的是心理医生,我只能医治他的身体,他的心,我帮不了。」

「周医生,你这不是在开玩笑麽?宇爷怎麽可能会替他找来心理医生,这样花费太大了。」阿B自作聪明的回答着,周医生缓缓叹息:「我知道了。」接着他轻柔的替我擦去血渍,缓缓替我上药。

等宇哥再回到这时,一切已经恢复正常,他才说他快到这时,我已经跟着其他人等在门口,他看到我後,脸上稍稍出现诧异之色,大概是中午离开後有找到方法泄火,他脾气明显好很多,甚至邀了周医生跟我们一块吃饭。

吃完晚饭,宇哥他在客厅里边选着电视节目,我默默坐在离他不远的沙发上,宇哥对我伸手招了招:「过来。」

我温顺的坐到他身边,他伸手揉起我头发:「把头发染回黑色,然後留起来,你还是适合长发──」

「嗯……宇爷,全听你的。」

「好好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他用着唇瓣蹭着我後颈,我缓缓闭上眼:「嗯………」把那份辛酸藏入心底,上天为何这麽残忍,好不容易让我离开这环境,却又让我再度进入这地狱里……

那天晚上,宇哥接到个紧急电话离开这,我则是一个人坐在外边的庭院中,茫然看着天空,我知道缅怀只是多余,可是,那时候的幸福是撑着我不在现在倒下的泉源。

「外边凉,你该进来好好休息一下。」周医生不知什麽时候来到我身边,他端着一杯热红茶递给我:「我不累。」我接下後啜了口,没加糖的红茶让我皱起眉头。

「……宇哥之所以急着离开,因为场子被砸……对方,下手很重……」周医生低喃着,我则是转过头傻看着他:「对方?」

「嗯…急着找你的人……」他淡淡道出他的处境,他说的好听是医生,但命算是悬在宇哥手里,他就算想帮我也帮的有限──

「嗯,我知道,多说点有趣的事给我听。」我孩子气的嚷着然後贴近他,这让原本打算听听我们聊些什麽人退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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