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踏孤行》 — Step 2:合作不過是權衡(1)

手上的礼服风格属於洛可可风格:身着洛可可风女装须穿紧身胸衣,以突显女性的纤腰和胸型;略过手肘处的袖口缀以层层荷叶边,举手投足间,丝绸自然地勾住手肘,露出下臂,使女性不自觉地散发婉约高雅的风情;厚重的裙撑则是一层又一层地往外堆叠,一层比一层长,而最外层的布裁剪起来是个扇形,所以并没有完全包住下一层的布料,故露出和外层不同色的波浪丝绸——於身前的方向,呈三角状层层垂坠下来——单调的裙撑顿时有了层次感与立体感。

礼服的样式算是夏季款,领口微低;在胸前倒没有多加缀饰,仅於领口处缝上滚边蕾丝。布料为孔雀蓝丝绸,上面绣着酒红色、鲜红色和浅玫瑰红的蔷薇。

即使礼服上有几处口子,秦湛宇不得不称赞制作这件礼服的师傅。

他翻了下衬裙,最里面那件裂开了个口子,两边各一个。「你穿进去後,布料是从髋骨那边开始裂开的,对不?」

模特儿脸一红,不好意思地道:「是、是没错。」

秦湛宇点点头,又问:「裂开後,穿着会不舒服吗?」

模特儿愣了会,「是有一点,走起路来很不方便。」

「好,我知道了。」秦湛宇抬头问刚走来的蓝绍卿,「这件礼服有要归还吗?因为我可能会动到剪刀。」

「没事,你尽管动,只希望可以让我在今天拍摄完成。」话提到这,蓝绍卿顿觉郁卒,「要不是广告公司坚持要用这种礼服,我还真想换掉服装赶快拍完。」

秦湛宇看了下上半身的几处裂缝,「你镜头会拉多近拍到这件礼服?」

蓝绍卿沉吟,往小潭比画了下,回道:「顶多拍模特儿吃马卡龙的特写。那时候拉镜头会扫过肩膀那几处,但不至於太细微。」

「那好。」秦湛宇从工具包拿出剪刀,翻出衬裙底层的布料,毫不犹豫地裁开裂缝,内层裙子如同相扑选手的加长版内裤,前後交叠,开了个高衩到腰部,「好在你们给模特儿穿衣服是往上套,要是从下面开始穿起,可能就不是几处损坏了。」

秦湛宇又往工具包掏出个长型盒子,打开一看,几十种颜色的缝纫线整齐地绕成一卷卷,指尖略过第一排,最後停在右边数来第二个——较接近孔雀蓝的缝纫线。

将缝纫线挑出後,穿针引线,他先往第一个裂缝缝去——礼服上半身的裂缝主要在胸侧和腰部近髋骨处——一边穿过後,再穿另一边的相对位置,不拉紧线,也就是不是把开口收起,而是用缝纫线针针补起,如同拼了一块布料,但是比起拼布式,要来得相对缜密、费时许多。

补好所有的口子後,秦湛宇拿出长条滚边丝绸白纱,将白纱做成荷叶边,顺着部、腹部直缝下来,缝了好几条,层层交叠,遮住一些比较明显的补丁;其後,他看了看,沉吟一会,又做了些修饰……

待秦湛宇做好一切,已是一小时後。

剪掉线,双手抓起礼服肩膀处,满意地扫视,他抬起头,朝不远处坐在小潭边的蓝绍卿,喊道:「蓝学长,衣服弄好了,你过来看看。」

蓝绍卿一听,将手中的菸捻熄,把随身菸灰缸放进口袋,走向秦湛宇。

接过礼服,他挑了挑眉,颇为意外地看了秦湛宇,却也没多说些什麽,转头吩咐剧组开始动工:检查灯光,布置场景,为模特儿做造型、化妆,摄影机就位等等,劈哩啪啦似地一一交代下去;而原本於一旁闲散地纳凉的工作人员速即动起来,蜜蜂似地窜来窜去——一时间,场面相当热闹,看得秦湛宇忍俊不禁。

蓝绍卿将礼服交给工作人员後,见秦湛宇噙着笑容,低声问:「怎麽这麽高兴?」

秦湛宇即使收敛了下笑容,脸上仍是止不住的笑意,「你的队友还真有趣,真不知他们怎麽愿意跟着你一同做事?」

经过他们的工作人员脚步一转,感动地望着秦湛宇,转而幽怨地盯着蓝绍卿,动作整齐划一。

蓝绍卿嘴角一僵,瞥见秦湛宇的笑容,努力维持住风度,学着他微微一笑,「这个嘛……自然是因为我的能力,嗯?」语毕,他笑吟吟地回望队友。被他眼神扫视而过的人登时感到恶寒,转换了态度,点头如捣蒜。

秦湛宇不接这荏儿,摇摇头笑了笑,不跟着他们掺和;收好工具包,接着走到另一边拿餐篮,最後站在蓝绍卿面前,笑道:「既然这边没我的事,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再见。」他点个头,便转身离去。

「喂,等一下。」

秦湛宇下意识脚步顿了会,然後继续往前走,直到有股力道扯着手臂,才知道那是在叫他。顺着手臂看过去,蓝绍卿一脸不满地盯着他。

秦湛宇抽回手,转过身面对他,笑意淡了些,「学长,有事吗?」

「你说你的社团是手工艺社吧?你们社员的手艺如何?」蓝绍卿认真地问。

秦湛宇轻笑,於晚霞的烘托温暖许多,「每位社员的基本技巧都很紮实,不过往细项来分的话,每个人的专业领域不同。怎麽突然问起这个?」

蓝绍卿肃穆一整,伸出手,道:「我是蓝绍卿,大三外文系,摄影社社长,『BlueSky』队长,恳请手工艺社与我们合作!」

随着蓝绍卿的话一落,「BlueSky」队员皆放下手边工作,随即立定站好,同时朝秦湛宇弯腰行礼,异口同声道:「恳请手工艺社与我们合作!」

见到这阅兵般的场面,饶是淡定如秦湛宇,也不得不嘴角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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