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T式所有大学中,T大宿舍规模算是数一数二,不仅可容纳三千多名学生,此外,还提供教师宿舍;每间房间人数至多四人,设备齐全,书桌、衣柜虽然阳春,但是胜在耐用,况且还有弹簧床,并配有卫浴和厨房,学校每个礼拜还会派人清扫一次房间;高品质的住宿,与之相对的,便是相较其他所学校高额的住宿费,所幸,只要成绩优良,抑或家境有所困难,费用是能减免的。
从校门口走不到五分钟便可走到男宿舍门口,秦湛宇住在男二舍,从右边数来第二栋。T大的宿舍分配挺有趣的,如果没有意外,那麽从新生入学住进来就会是那间房间直至毕业——大一生住的那栋称为一舍,大二生住的称二舍……以此类推,若是新生升为大二,那栋自然称为二舍,而大四毕业空下来的宿舍就给新生住,四舍便改称为一舍。这样的制度看似复杂,其实是避免家长混淆孩子住在哪一舍,再者,每年搬来搬去的也嫌麻烦,倒不如就一直窝在一个坑,省得兴师动众。
和在一楼看报纸的舍监老师打招呼,秦湛宇走上楼,一到四楼,将塑胶带集中给左手提,从右手边的侧背包拿出钥匙,打开楼梯口右边的门。
推开门,室内仍残有冷气的凉度,眼前一片昏暗,还是窗帘缝隙透进一点光线,才隐约看见屋内摆设:正对着门是大片的窗户;以窗户位置为基准,左右两边各有两张摆成L型的床,每个床头前设有书桌和衣柜;床铺围成的区域中间摆了张方形茶几,茶几下方有张地毯;而门口有个小玄关,墙边有四个小鞋柜,左侧的隐藏门进去是小厨房,右侧则是浴室。
秦湛宇看了下手表,先把塑胶袋拿去厨房,洗个手,就走向房间的尽头。
「唰——」
「噢——」睡靠近窗户的人马上发出哀嚎。
躺在房间右侧的人则是抬起手臂遮眼,嘟囔道:「我要见光死了。」翻身面向墙,继续睡。
无语地看了另一头没反应的棉被茧,秦湛宇挑了挑眉,拉开另一边的窗帘。
「唰——」
棉被茧终於有了反应,里头的人愤怒地掀开棉被,闭着眼坐起身,咆哮道:「搞毛啊,老子还在睡,吵个……噫!」感觉有大片阴影落下,待他看清,满是眼屎的眼睛瞬间睁大,马上把话噎回去。
秦湛宇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盯着他,「嗯哼,说什麽呢?」
那人陪笑,双手举起作投降状,「呵呵……没事、没事,您叫我起床真是太明智了。」
睡窗边的人一旁听了,乐笑了,「靠,曲昊司,你可以再狗腿一点。」
面向墙的人翻个身,勾了勾唇角,没睁开眼;姑且算醒了,只是还在眷恋被窝的温度。
「既然你们都醒了,就赶快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餐,别赖在被窝里。」秦湛宇摇了摇头,见他们三人都开始动作,便走进厨房。
将老胡和老康给的早餐从塑胶袋里盛出来,放在盘子里。他没跟老胡他们拿汤品,想了想,把刚买来的番茄切好,电磁炉的火打开,炉上放了锅已经滚好的水,留有余温,带点透明的浅黄色,水面飘着几缕姜丝——那是他出门前煮好的姜水。
见水滚了,俐落地用刀面铲起番茄块,放进锅中;秦湛宇把砧板洗了洗,整理下厨房,从冰箱拿出两颗蛋,打好蛋液,加点酱油,掺点温水;等锅中的水略红,蕃茄煮得略软,就将蛋液绕圈下锅,边下边搅拌,蛋花浮起後,关火,洒上葱花和胡椒粉;他先让番茄蛋花汤放凉会儿,厨房清里乾净後,再端早餐。
待他将早餐拿出厨房时,其他三人已盘腿坐在茶几旁,乾巴巴地盯着他手中的盘子。秦湛宇无视他们哀怨的眼神,放下盘子後,接着是番茄蛋花汤,最後才拿来碗筷。
「唔,」吃了一口蛋饼,顿觉不对,褚之杏疑惑地看向盘子,咬着筷子,抬头问对面的秦湛宇,「今天早餐不是你煮啊?」
这语气……敢情当我褓姆就是了。秦湛宇无奈,回道:「今天帮老胡他们,没来得及煮,不过汤是我煮的。还有,别咬筷子。」
褚之杏放下筷子,哀怨地看着秦湛宇。
「管那麽多作啥,」坐他右边的曲昊司咬了一口包子,「反正阿宇今天有做汤就不错了,我倒觉得老胡他们的手艺不错,比咱新生进来那会精进许多。」
「唷唷,曲大爷吃出心得啦。」褚之杏取笑,随即脸一垮,「但我还是喜欢吃小宇的饭菜啊!你敢说你不想念小宇的手艺?」
在旁狂吃的苏简一吞咽下,开口:「我想吃。」
倏地,褚之杏和曲昊司瞪着他,接着缓缓地、缓缓地将头转向茶几,惊叫,拿起筷子加入战区。
「我靠,苏简一你真的很不合群,我们在讨论事情你都没参与!」褚之杏戳起一块法国吐司,放进嘴里,边嚼边愤愤地说。
「嘿咩,阿一你每次『不出声则已,一出声食物』都给你吃完了!」曲昊司跟进,和褚之杏共同御敌,「等等等等,留点阿宇的汤给我们……我擦,你还真没在跟我们客气,一大锅的汤喝剩不到一半。」
秦湛宇默默地观望这场大战,进厨房添个茶後,发现他们还在你争我夺,喝了口茶,继续看;直到蛋屑的『屍体』出现在地毯上,才有所反应,他清了清喉咙,道:「你们……」
发现没人鸟他,他笑了笑,说了句:「今天晚上在外面吃。」
三人瞬间定格,同时抱头哀嚎。
走向厨房的背影顿了顿,秦湛宇回头,失笑道:「学校外面的食物没有很难吃吧?」
「湛宇,你把我们的味蕾养刁了。」
「阿宇,我们没有你不行啊!」
「阿宇,」苏简一喊了秦湛宇後,突然沉默,「……」
曲昊司大力地拍他一下,悲愤道:「搞毛啊,这种关键时刻居然忘记要说什麽,你牛!」
秦湛宇忍笑地看他们「演戏」,摆了摆手,「行了,拍马屁没用。记得收拾乾净,今天小杏要洗碗。」语毕,不再管身後的哭天抢地,冲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