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好人有好抱 — 32.愛情逃兵

爱情,你曾经想像过她吗?又或者是曾经见过她吗?

在我第一次想像爱情的时候,是小学六年级的暑假,我跟我哥正在看灌篮高手。每次樱木花道看到晴子眼睛都会变成爱心还有脸红,虽然晴子只有看到流川风才会爱心眼及脸红,而最後湘北赢迈进了全国大赛,他们依旧没有在一起。当全班的男同学都在为湘北打赢比赛,兴奋的讨论内容,以及热血的打篮球,我哥也是在那时候加入篮球校队,只有我却在意为什麽樱木跟晴子没有在一起。那一刻我才懂的那种感觉叫作爱情。因为我发现我看到隔壁班那位留着长发还带着无框眼镜的女同学会脸红,我本来以为我也会有爱心眼,但事实上我没有,因为我根本不敢跟她对眼。我只是很喜欢站在教室外的走廊看着她从我面前经过,她穿着制服还有跟同学有说有笑的样子,是很赏心悦目的一件事情。在毕业的前几天,我写了封情书给她,但是我没有收到她的回信。为此我伤心了一阵子,一直到我上了国中,看见我哥跟他的初恋交往,我才明白原来两个人在一起这才叫作爱情。

然而,我第一次看见爱情是舒敏跟我说我的喜欢很耐人寻味的时候,我知道我们之间是爱情,只是我们不愿意承认。我们不约而同的喜欢处於暧昧不明的阶段,我们也都以为那是维持爱情的方法。直到後来遇见Riko才发现,两个人的爱情关系是需要占有来证明的。

我占有你一点时间,你也占有我一点时间。我占有你的思绪,你也占有我的思绪。我占有你的讯息对话栏,你也占有我的讯息对话栏。我占有你整颗心,你也占有我整颗心....

当美女与野兽准备迎接爱情的时刻,我发现我并非在童话故事里头,一切都太虚幻太美好了。我是现实生活中存在的人,我叫乐高瀚,而我正跟好朋友的前女友谈情说爱。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在童话里,但是负罪的人非常脆弱。在高雄的第二个晚上,他们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罪恶将我拉回现实生活中。

『你们在一起了?』

寒暄了几句後,阿呆问着。

我们四个人站在驳二门口抽着菸,Riko在车上等我。

我摇摇头的回应。

『奶粉要比赛了,我们觉得是个机会,去见她吧。』

袁赫说着。

「她不会想见到我的。」

我吐了一口气後,说着。

『至少让她知道你还在意这份友情。』

袁赫说。

『你知道奶粉现在最常见面的是高浩吗?』

仕邦说着。

我又摇了摇头。

『我问过奶粉原因,虽然她不肯说,但我们都觉得她是为了保存跟你的那份熟悉感。即使我们都知道你跟高浩不一样,但至少你们还是很相像。虽然我们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可以放下这件事情,但我们都觉得总有一天等她调适好了,会选择祝福你跟Riko。』

袁赫认真的说着。

『跟我们一起去帮奶粉加油吧,每一年你都在的。』

阿呆也对着我说着。

在脑里不断来回的思绪,奶粉伤心的画面,我跟她友谊破裂的瞬间,闷痛的情绪在我心脏里蔓延。我望向不远处在车子里的Riko,她看着车窗外的另一头,我想她也很混乱吧。我还没跟她提起奶粉的事,但我想是时候提起了。我想占有她的全部,所以我必须鼓起勇气,让自己去承担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状况。或许奶粉不会原谅我,也或许奶粉会恨我一辈子,我还是不想失去Riko。当然我也不想失去奶粉,所以我答应一起去奶粉的比赛。

回台中後的第五天,奶粉要比赛了,我没有准备什麽东西,只一直整理着复杂的情绪。跟Riko这几天都没有见面,也没有任何联系。她说这样我们才可以清楚的不带任何思绪,将事情做的完善。我们决定等到这件事拨云见日时,再给彼此温暖。

坐在仕邦的车里,我们五个人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这是少有的画面,应该说几乎没有在我脑子里出现过,因为以前只要我们六个人在一起,就会想一群小学生要远足一样的吵闹。我是罪魁祸首,我让大家聚在一起时,不能像以往一样的和谐,总是六缺一或是六缺二。想到这些让我感到一阵鼻酸,心里也更不安。其实在出门前我逃避了,因为我哥又再次的说服我,我才有勇气坐上车。

「我可不可以不要去?」

当我跟我哥正准备下楼,前往台北的时候,我懦弱的说着。

『可以阿,那你就永远不要跟Riko联络也不要在一起,你希望这样吗?』

我哥走到我面前说着。

「我怕奶粉不想见到我,我怕她看到我会难过,我怕她......」

我不知所措的说。

『你爱不爱Riko?』

我哥问着。

「嗯。」

我回应。

『那就应该勇敢一点,不要让她觉得你很弱。她正在等你,在等你告诉她,我们可以在一起了。而不是在等你告诉她,你没办法为了她勇敢面对。』

我哥从我心上轻揍了我一拳之後,对我说着。

台北的路程,我把这些对话又想了一遍,也在心里不断的演练着看到奶粉的那一刻,我该说的台词。虽然我根本不知道她肯不肯跟我见面,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听我说一句话,我还是不断在想着情境。

『你们知道嘛,前几天我睡了一个老女人。』

一路上都沉默的我们,仕邦突然开口对着大家说着。

基本上,从他口中说出的故事,除了情色还是情色。他非常喜欢跟我哥分享他遇上的女生,以及跟他们的性爱过程,这次他很大方的跟我们一起分享。

『挖靠,你连老女人都不放过喔,是多老?』

阿呆回应着。

『大概可以当我妈的老。』

仕邦很平静的说着。

『我可以说你有点恶心吗?』

袁赫问着。

『我也觉得有点恶。』

仕邦回答着。

『那你还睡人家?』

袁赫说。

『睡老女人其实不恶,恶的是她下面有味道。』

仕邦说着,还做了一个快吐的表情。

『唉额~~~』

这句话是大家一起发声的。

『这样你还做的下去喔?』

我哥问着。

『硬做阿,不然怎麽办?我本来想草草了事赶快走人,但就在我快要射的时候,她竟然要我帮她舔。』

仕邦说着,表情散发出了无奈加想吐。

『所以你帮她舔了?????』

阿呆惊讶的问着。

『对,硬着头皮加憋气。』

仕邦说着。

『干,难怪我觉得嘴巴有味道。』

坐在副驾驶座的阿呆说着。

『干,你才有味道勒,我已经刷了几百次牙,还去做了口腔清洁,你还要我怎样?』

仕邦激动的说着。

我们在後座笑着。

『你哪来的勇气阿?』

我哥问着。

『因为她是我的主管,我不想让她不开心。』

仕邦摇了摇头的说着。

『这启示告诉我们,千万不要跟有味道的主管有染。』

袁赫说着。

『干!!!我终於知道为什麽我爸老是告诉我不要相信漂亮的女人了。』

仕邦愤慨的说着。

我们所有人一起大笑着,当然也包括我。仕邦开始详细解说了他跟主管的经过,还告诉我们千万不要相信长得漂亮但是香水味很重的女人,因为他就是这样被骗的。我们也不再沉默了,开始聊起我们从小到大一起发生的事,开心的在怀念着过去。算一算我们认识也大概有十年了,我跟奶粉认识最久,也经历过最多事。如果她也在这的话,她一定会提起国二那年我们两个双载骑脚踏车,正准备要去跟她心仪的女生告白。在快到那女生家的时候,我们两个在田边为了闪一台快速行驶的K8,一起掉进田里。那天她满身泥巴的告白,我满身泥巴的在一旁修脚踏车。告白没有成功,只是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泥巴太臭,所以那女孩才拒绝。那天,奶粉没有因为被拒绝而难过,我们两个还满身臭味的在田边晃了好一阵子才回家,而且很开心的。每次奶粉总是会提起这件事,因为她说人的一生当中没有几次机会在告白的时候掉到田里头,而且还是跟好朋友....

『第三十六届日式创意料理大赛,即将开始!!!』

比赛即将开始,主持人在一旁拿着麦克风,说着开场白,接着一一介绍今天参赛的参赛者。

『三号参赛者是来自台中,去年的创意料理冠军,代表顽张日本料理,厨师吴克宁。去年她以简单的创意料理"春甘蓝"获得满堂彩,我想大家都很期待她今年会推出什麽样的新菜色。』

主持人说着,奶粉从布帘後走向舞台,站在舞台的中间。

奶粉,好久不见了。穿着厨师服的你,歪嘴笑的你,站在舞台上非常有自信的你,都让我觉得你真的好帅气。

我在心里默念了这段台词。

在主持人介绍完之後,比赛开始,我的目光从奶粉出现後,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我好久没有这样注视着她了,好久没有看见她认真的表情,也好久没听见她的声音。突然间,我闪过了好多我跟她一起的画面,我才发现我很想她。这是在那次聚会後,跟她距离最近的一次,但是我们还是相隔了大概快要几百人的距离。我的内心很激动,同时也很忐忑。激动的情绪是因为我终於看见她了,忐忑则是因为再过没多久,我们就要面对面了。我还不知道我该用什麽样的表情,以及什麽样的情绪,来作为我们这麽久没见的开场白。然而,距离比赛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我的不安却不断的放大。

"那就应该勇敢一点,不要让她觉得你很弱。她正在等你,在等你告诉她,我们可以在一起了。而不是在等你告诉她,你没办法为了她勇敢面对。"

我不断的对自己说着我哥对我说的这段话,想给自己更多的勇气去面对,但是我却好像没办法说服自己。我像是把自己困在牢笼里,即使门没有锁,我还是没有勇气走到门外。宁愿把自己困在里头,即使他们都在当我的推手,我依旧还是不肯走出来。越是看着奶粉,心里的罪恶越来越多,多得让我开始产生惶恐。担心着这份友谊会因为我的出现,又出现更多裂痕,担心着会有难堪的结尾,担心着奶粉恨透我了。这样的焦虑,让我心跳加快呼吸开始急促,甚至有点晕眩感。

『乐高,你还好吧?』

我哥查觉到我的焦虑,问着我。

「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回答着,说完快速的离开座位。

『要不要我跟你去阿?』

我哥问着。

「不用。」

我回应着。

我还是逃离了。

将手机关机,走到门外搭上计程车到台北转运站。我很想哭,但是我哭不出来。因为我不知道我为什麽想哭,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我要逃离。我只知道我很喜欢Riko,也很想跟她在一起,但是为什麽我却没有勇气去面对,所以感到自责。

回台中的路上,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现在我很需要Riko在我身边。到站後,我像行屍走肉的在街道上走着。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只知道天色已经很暗了,街道上的车声也变得好少。原本想走回家的路,却不知不觉的走到Riko家楼下。我找了一个让我觉得安心的角落,坐在空无一人的公园溜滑梯上。开了机拨了通电话给Riko,她很快的就出现在我面前。

『乐高?』

大概是因为天色很暗,所以Riko叫着我的名字,确认是不是我。

「我终於知道为什麽我会一直单身了,因为我很懦弱.....」

我说着,眼泪终於止不住的流。

Riko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接着用双手摀住我的耳朵。

「今天我看到奶粉了。我真的很想跟她说,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很想你在一起,可是我却还没跟她碰面,就逃跑了。」

我继续说着,接近崩溃的哭着。

Riko还是没说话,只是将我拥进她的怀里,像是在告诉我,我可以放声大哭。

「我们是不是不能在一起了?」

我靠在Riko的肚子上,放声大哭着,难过的问着她。

Riko依旧没有回应,但我知道她也哭了....

在逃离了面对奶粉的那一刻,也代表着我在逃离跟Riko的感情。如果爱情的降临会让人受伤,那还是让我自己承受吧....

爱情逃兵,活该单身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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