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搭飞机是几年前的中秋节,我们一群人请了四天假跑去澳门玩,而我差一点就从澳门塔跳回台湾。为什麽会去跳呢?不为了什麽,就只是全部的人出了石头我出了剪刀又输了而已。最後没跳成的原因是太多人要跳楼,轮不到我跳。那次旅行回到台湾我身上只剩五百块,原因没其他的,就只是我在威尼斯人的赌场输光了,走出赌场後我发誓不再踏进那间赌场。其实我不是个爱赌博的人,但因为笨猪跳的惩罚没有完成,所以我必须把钱贡献出来,赚取大家的旅费跟餐费。谁知道我们每个人手气都超背,不但没有赚到旅费,还差点连最後一天的吃饭钱都输光。然而我会剩五百块的另一个原因是我的皮夹被我哥弄丢了,幸好里面没有证件,不然我一定会踢爆他另一颗睾丸。
一年又神速的飞过去了,飞快的程度像是从台中机场飞到澎湖一样的快速,连饮料都来不及喝完,机长已经用广播器广播,您即将抵达目的地马公航空站。那一次的澎湖行,也是我们一群人一起参与的,只不过那一次没什麽特别的事情发生,我只记得我们去了一个潮间带,我哥跟阿呆一直抓着海胆拍拍打打的让他流出浓稠的汁液,同时他们的脸很猥亵,像是在表达某种快感。虽然我也笑得很开心,但是後来想想这样的行为极为下流。在离开的时候,我被几个婆婆妈妈狠瞪了几眼,但我很想跟他们说,下流的那个人是我哥,她们认错人了,我只有抓了只河豚拍照而已。
可是自从我哥变成爸爸後,我觉得我好像比他还下流了,他们也说我们两个好像交换了一样。我承认我是有点下流,但是我没有变成风流,因为我到现在还是没有女朋友。今年过生日的时候,我还发下狠誓说三十岁前还没交女朋友,我就决定剃头出家。那群损友当然没有安慰我,包括我哥也是,他还说出家前要先踢爆我的睾丸,说是下仇恨的一种。他们还录影叫我用白纸黑字写下来当证词,等我三十岁那天要看我剃头。剩下三年的时间,如果真的因为这样出家,我想我妈会杀了我,所以我绝对不会剃光头的!!!
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工作也回到原本的岗位,这份爽工作做了接近快四年,终於有了员工旅游。说好听点是员工旅游,但其实我们这群人是被老板指派去东京电影展作报告给他。第一次旅行没有那群人挺不习惯的,不过没关系,我可以适应得很好。因为员工旅游我才知道原来我有很多同事,而且其中一个还很漂亮,很爽的是她现在还坐在我旁边。而我一直很想开口跟她聊天,但是我一直犹豫着要用什麽字眼当开场白。在登机前,我搜寻过这些陌生同事的每一张脸,因为她真的满美的,所以在搜寻到她时,我已经略过其他人了。我喜欢她的笑容,而她的笑让我想起了Riko。
Riko依旧在日本打拼,我们偶有连络,不过大致上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联系了。我想私人导游应该是个很忙的工作,最後一次用LINE问候她是在一个月前,但是她没有回覆我。这一个月的时间,她的聊天栏我大概已经开启了上百万次,但始终也只有我的留言,还有她的已读没回。我一直在想我到底要不要删掉她的聊天内容,但每次往左滑後萤幕出现隐藏跟删除,我每次都选择再往右滑回去。对於Riko我还不知道怎麽给这段故事写下注解,也或许我还在等她出现,即使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状况,我却还是很希望可以跟她有段完美的结局。至於该怎麽样完美,目前还是无解...
『你就是乐高吗?』
坐在我旁边的正咩在飞机快要起飞的时候,忽然开口跟我说话了。
「你怎麽知道?」
我带点惊讶的口气问着。
『因为我爸常提起你阿。』
正咩回答着,带着跟Riko相似的笑容。
「你爸是?」
我问着。
『你老板罗。』
她说着,我差点把饮料打翻。
难道这就是人家说的歹竹出好笋吗?
「幸好我没有对你乱讲话,不然我的工作可能会丢了。」
我说着。
『你很想说我爸坏话吗?』
她笑着问着。
「没有没有,我只是一直在想开场白。」
我摇着头,重覆了两遍,因为老板虽然嘴巴臭了点,但大致上我没有批评过他。
『什麽开场白?』
她问着。
「认识同事的开场白。」
我说着。
『哦,如果我没有开口跟你说话,你会想到什麽时候?』
她继续问着。
「大概在十分钟後吧。」
我随便回答着。
『那我给你十分钟。』
她说着,看了一眼手表後拿起杂志看着。
於是我很慌张的在脑子里,反覆的思考着,那些从小到大使用过的每一个开场白。
眼看十分钟已经快到了,我还是不知道该怎麽办,我忽然好想换位置,即使这个位置的右边是靠窗,左边是正咩,但我还是很想逃离这里。
「嗨,我叫乐高,你叫什麽名字阿?你也是办展的同仁吗?怎麽没有见过你?」
十分钟一到她马上放下杂志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大概愣了几秒後,我说着。
『我叫蔓薇,我是新加入的成员,请多指教。』
蔓薇说着,伸出手要握手的样子。
「办展很辛苦欸,要东跑西跑的,怎麽会想要加入阿?」
我问着。
『因为我很喜欢看展,很希望有一天也可以展出自己的作品,那麽会很有成就感。』
蔓薇回答着。
「什麽样的作品?」
我继续问着。
『等我展出的时候,你就知道罗。』
蔓薇有点高傲的说着,但是她的高傲是种自信,并不是让人讨厌的那种。
「喔,那你觉得我的开场白还OK吗?」
我问着,忽然觉得刚刚的开场白对於她这样有自信的角色来说,应该很烂。
『如果不OK我就不会理你了,但是我以为你会更突出的。』
蔓薇回答着,看来她是个要求极为严格的女人。
「那怎麽样才算是突出?」
我问。
『不问名字,不问工作内容。』
蔓薇说着。
「也就是说我只要嗨跟介绍我自己就算是突出了?」
我继续问着。
『当然需要问别的问题阿,不然怎麽接下去呢?』
蔓薇先是轻笑了几声後,说着。
「好吧,我回去会多看一点有关於开场白的书。」
我认真的说着,蔓薇却笑的很开心。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飞行,我们聊的算是开心,而我一直在想着更突出的开场白,虽然已经用不到了,但是我还是很想要表达出完美的台词。同时也让我想起一件事,我跟Riko认识这麽长的一段时间,我竟然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连她为什麽叫Riko都不知道。原来当初我跟她认识的时候,开场白也是失败的,看来我真的要多看一点关於搭讪的书了。
这段飞行的时间,我跟蔓薇已经从工作聊到感情,她因为我单身二十七年而感到惊讶,我也因为她长得漂亮却只交过一个男朋友而感到惊讶。让我感到惊讶的另一件事是我把Riko的事情也全部告诉她了,很顺其自然的。她告诉我应该要勇敢一点,因为要遇见一个自己非常喜欢的人很难,即使有再多阻碍,也必须因为爱而去推倒那片墙。她说我已经推倒很多墙了,为什麽我还不去跨越最後那一道防线?
「因为她是我好朋友的前女友,我这样做很该死。」
我回答着。
『你不知道人跟人之间的感情,其实没有你想像中的强韧吗?况且很多人都做过你这种事,他们也没死阿。』
蔓薇说着,带着极理性的谈话,让我非常感兴趣。
「我知道,所以我更不应该去破坏这样的感情,不是吗?」
我说着,把心里的一切说出来的感觉真的很爽。
『你即使不说,以目前的状态,对於你或他们而言都是具有破坏力的。如果你当初勇敢一点去争取,或许会被拒绝,但至少你可以杀死自己那颗喜欢她的心,但当你选择退让就代表你根本没有勇气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导致变成现在这样的单恋形式。难道你觉得这样比较舒服吗?』
蔓薇非常认真的说着,让我不自觉的也思考了一翻。
「没有。」
过了几秒後,我回应着。
『那就对了,连狗活着都是为了你手中的食物,你要是不追求自己想要的,那还是别当人了。』
蔓薇说着。
「可是感情强求不来阿,说不定她对我并没有爱。」
我说着。
『你根本就没尝试你怎麽知道她没有?』
蔓薇说的每一句话都震撼着我。
「所以我在等。」
我说着,心里再次期待着蔓薇会给我一个震撼的回答。
『机会是自己创造的,不是等命运安排。你想等就慢慢等吧,看你会不会在日本遇到她。』
蔓薇摊开手说着,好像觉得没必要在跟我说下去。
「如果真的可以在日本遇到她,我一定不会再犹豫。」
我非常肯定的回应着。
『说到要做到,不过我觉得你们不会遇到的。虽然日本不大,但至少比台湾大,更何况你错失太多机会了,你相信的命运也不会帮你安排好的结局。』
蔓薇认真的回我最後一句话,插上耳机听着音乐,我知道她不打算再继续跟我谈话,但这句话依旧让我很震撼。
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一个很好的制造机会者,这点我非常清楚,在拿了九张可以组队打怪的好人卡,还有舒敏跟我说过机会跟命运以後,我明白这是问题所在。可是我没办法改掉这样的习惯,因为我没办法打没把握的仗,我不是顶尖的策略家,所以只能等待着机会。我知道问题该怎麽解决,但就是没办法解决任何问题。这点对於我自己而言是种困扰,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到底是理性过头还是感性过度,很矛盾。我需要爱情,可是我一直不敢追逐爱情,我害怕爱情并不是我所想像中的美好,更害怕爱情像烟火般的消纵即逝,所以宁愿一直把自己困在幻想的美好里。
蔓薇的一番话震撼的很有效果,我开始想把握每个能跟Riko在一起的机会,只是命运还会不会眷顾我呢?
无从得知...
如果你给我机会,我就可以不相信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