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好人有好抱 — 24.時間解藥

很快的五个月过去了...

我记得有人说过时间是种解药,专治一种没有药物可以控制的病情。我哥恢复的很快,就像当初他跟我承诺的一样。我呢,却带着阴影,就像那时我踢爆他的睾丸一样,他没有任何阴影,但我却为他担心。好像乌云全都跑到我这里,头上的乌云多到让我无法正常上班,就连听到电话响起都会觉得害怕,所以我的手机已经静音了好几个月。而工作呢?我那讲话虽然很难听,又很爱骂我脏话的老板,其实还是非常有人性。这几个月,他让我好好的休息,只做一些极为简单的工作。不用读稿,不用办展,不用接他电话,薪水照常领,领到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老板还常常发简讯关心我,要我好好振作加油打气之类的话。唯一让我最不能谅解的是,明明公司那栋大楼有电梯,但是我却每次都爬了六楼的楼梯,而且还爬了快三年。要不是因为上次去见老板时,心情非常低落,他不忍心的让我走楼梯下楼,带我坐电梯到外头散步聊天,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在老板的办公室旁有电梯可以坐。然而那天我也没有任何心情责怪老板,不让我知道有电梯的存在,我想他大概只是想省电吧。

在大嫂离开了之後,我哥搬回我住的地方。他恢复正常生活上着班,我顾着他的小孩。我就像小文杰第二个妈一样,让他依赖。家里头我的工作最闲,所以我最有资格当保母。於是我一人兼两职,新手爸爸及新手妈妈,他们帮我取了新绰号,叫乐高奶爸。

原本我以为家里面有个小孩是件快乐的事,但是我错了,因为小文杰是个难带的孩子。他非常的爱哭,哭到声音都哑了,依然还在哭。饿了哭、睡醒了哭、拉屎撇尿了哭、没有奶嘴哭、看不到人哭,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好好的睡觉了,原因是他连我的睡觉时间一整个都在哭。然而有一次我印象非常深刻,突然的觉得太累太崩溃就在小文杰面前大哭,就我们俩,然後我哭他也哭。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因为实在太糗了,所以不想跟任何人提起。

小文杰还有一个非常闹事的毛病,就是哄他睡觉之前一定要离开家里,不然他会开始放声大哭。对於这点我最不能接受,但基於他还小,所以我还是竭尽所能的把耐心都使用在他身上。

『乐高!!!』

我正在附近的公园哄小文杰睡觉时,背後传出熟悉的声音。

是Riko,我们好久没有相遇了,最後一次见面是在大嫂告别式的那天。

「嘘!!!」

我赶紧给Riko一个手势,表示小文杰正在睡觉。其实我觉得我这个动作很多余,因为公园里的声音比Riko的声音吵上好几倍,小文杰非常喜欢在有点吵杂的环境睡着,关於这点我非常的不解。

我将睡着的小文杰放回婴儿车里,走到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睡着了怎麽不带回家阿?』

Riko看着小文杰问着我。

「这小子一定要在外面才睡得着阿,而且不能太快回家,不然他一样会醒来。」

我无奈的回答着。

『这麽特别,应该把你累坏了吧?』

Riko微笑的对我说着。

「看我这憔悴样,大概就会知道这小子怎麽样摧残我了。」

我摸摸自己的脸说着。

『高浩也跟你一样累吗?』

Riko问着。

「他还好欸,每次小文杰哭的时候,我都觉得他是不是耳聋了。」

我又再次无奈的回答着。

『辛苦了。』

Riko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着。

「为什麽你总是可以认出我跟我哥阿?正常来说,看到抱小孩,第一眼应该都会觉得我是高浩阿。」

我忽然觉得纳闷的问着Riko。

『所以是我不正常吗?』

Riko笑着。

「大概是吧,很少有人可以像你这样秒认的。」

我说。

『不知道欸,一种熟悉感吧。』

Riko说着。

「你跟我哥也很熟阿。」

我说。

『但是你哥没有对我阴魂不散阿,哈哈。』

Riko说完之後,大笑着。

「我也没有阿,我很久没有跟着你了欸。」

我很配合Riko的说着。

『好像是欸,最近你们都还好吗?』

Riko问着。

「我哥恢复的很好,开始上班了,也搬回来跟我一起住。我最近在当保母比较没空跟他们见面,不过我想他们应该都差不多吧。」

我回答着。

『那你呢?』

Riko继续问着。

原本我以为我略过自己,她不会继续问下去的,没想到她问了。

「除了失眠了很久,还有当小文杰的奴隶以外,应该还行。你呢?」

我说。

『我准备要去日本了。』

Riko说。

「去玩?」

我问着。

『想再去生活一阵子罗。』

Riko摇摇头之後,说着。

「很好阿,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我阴魂不散了。」

我说着。

『我不是因为躲你才去的哦。』

Riko说着,笑得开心。

「就算躲也不用躲那麽远阿。」

我说着,也跟着Riko笑着。

忽然间小文杰又哭了起来,我想他大概是饿了。

「我该回家喂奶了。」

我抱着小文杰对着Riko说着。

『好吧,那你快回去吧。对了,你有带橡皮擦吗?』

Riko问着。

「橡皮擦?」

我一脸疑问。

『换我帮你擦掉头上的乌云阿,顺便再加个太阳。』

Riko指着我的头顶说着。

「下次吧,我会带橡皮擦跟笔出门的。」

我回答着。

这才想起Riko跟奶粉分手的那天,我跟她在便利商店外的对话她还记得,我却几乎忘的一乾二净。

这几个月来,我根本没有其他心思可以去想除了大嫂跟小文杰以外的事,真的完全无法。我跟舒敏也在这段时间里,退回了朋友的位置,即使她放假回台中依旧会打电话关心我,偶尔有空会来我家陪我聊天,但我们都明白也很有默契的将我们的关系定位在朋友。或许也可以说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再是爱情了,已经昇华变成家人般,至少我是这麽想的....

回到家後,我收到了Riko的LINE,我甚至连我手机里有她的LINE也忘的一乾二净。至於为什麽我会有她的LINE呢?大家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偷偷的要过她的LINE,是在某一次聚会上,奶粉要Riko储存大家的LINE。原因是奶粉怕Riko有急事找不到奶粉,或者是如果奶粉没空,一通电话我们就必须出面帮忙之类的。这是她第一次传LINE给我,我想她不是因为找不到奶粉,也不是因为需要我的帮忙,反倒是她正在帮我。

"雨下的再大没关系别忘了晴天还是会来的!改天有空的话就不要再巧遇了!去日本之前一起吃个饭吧记得带上橡皮擦有乌云的你太不像你了!!!"

晴天还是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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