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可以舍弃呼吸;
为了你,可以舍弃一切。
那麽你呢?
世界缓慢的转动,不会因为谁而停止、不会因为谁而逆转。
毒辣的太阳正肆虐在岩鸢高中的屋顶,真琴、遥、渚、怜、江等五人正在一旁角落吃着便当,
同时闲聊着茶余饭後的消遣话题。
「呐,真琴酱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狠狠的咬下了岩鸢吓一跳面包,
嘴里正咬着正咬着不知道是面包的眼睛还是鼻子的渚随口问,
不过搭配上那个看起来有点恐怖的面包,实在让人是不敢恭维。
「对啊对啊,真琴前辈不是有很高的人气吗?
这麽多人像你告白应该会有一些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毕竟真琴前辈的肌肉这麽发达。」
江放下手放粉红色的餐盒回应起渚的话题,
同时越说越激动了起来,尤其是说到肌肉的时候眼神更是发出了恐怖的光芒。
「蛤?」真琴一个趋势差点跌倒,好险他即时稳住手脚,
才不致於让手上的餐盒就这样与地板来个亲密的KISS,
不过渚怎麽会天外飞来一问呢?这让真琴百思不解。
「真琴酱的人气很高吧?又帅又高又温柔,更是有着引人遐想的气质。」
再次大口咬下了岩鸢吓一跳面包,巧克力酱不小心就这样喷了出来,
让原本就够诡异的面包更上一层楼,真亏渚还可以脸色正常的继续吃着。
「引人遐想的气质是什麽啊!」
真琴翻了翻白眼,这种气质是什麽阿。
「还是真琴酱你喜欢怎样的女生?我可以帮你介绍喔。」
直接无视掉真琴的抗议,渚继续高兴的吃着手上的面包说着,
感情他根本是自顾自的帮真琴决定吧。
「我也很好奇真琴前辈喜欢怎样的女生呢。」
「耶!怎麽连小江也跟着闹起来……」
看着渚跟江两人开始兴奋的讨论起来,真琴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声,
虽然知道他们两个是好意,可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可是这段恋情应该注定是没希望了。
因为他喜欢的人是……。
「渚、江,不要这样闹真琴前辈啦。」
原本在一旁已经听得满头黑线的怜,
终於忍不住的开口替真琴解围,
不过江跟渚两人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对此突然插话的怜便成了两人攻击的目标。
「真、是、的!怜酱你这样会交不到女朋友喔。」
「对啊!怜你要懂得看时机说话,不然会讨不到女孩子欢心喔。」
「你、你们不要胡说八道!什麽讨、讨女孩子欢心……」
因为江跟渚的话,怜的脸明显红了起来,
彷佛就像是春天盛产的大红牛番茄鲜红妖艳,
脸红的速度之快也堪称一项绝技。
「真是的,遥好歹也出来帮我说句话啊。」
「……」
真琴略为抱怨的看着一旁吃着青花鱼便当的遥,
初始至终遥都没抬头参加他们的话题,
就像是根本不在意他们到底说了什麽。
「小遥……」
你就这麽不在乎我吗?
当这一句话要脱口说出的时候便卡在了喉咙,
或许是因为害怕听到的答案是自己不想得到的吧。
人会因为恐惧而却步;
人会因为胆小而止步;
人会因为失去而死亡,
那麽,你呢?
微风轻轻的佛过了顶楼的众人,
微笑也好、伤心也罢、快乐也好、失落也罢,
复杂的心情随着钟声响起而被迫停止,各自带着不同的心情回到了教室,
继续上着填鸭式的教学,只不过脑中的思绪可能已经被其他东西取代。
时间一晃,结束了下午的课程,
今天社团因为学校要全面消毒而全部暂停,
在校门口与怜跟渚还有江道别後,真琴与遥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
「真是的,渚今天怎麽会那样突然的问阿。」
真琴略为抱怨的说着,虽然知道渚是为了他好,
不过还是会忍不住的小小抱怨一下。
「喔。」
「小遥,你怎麽那个时候不帮我呢?」
「不要加『小』字,还有为什麽要帮你解危?」
一如往常的一百零一号表情,遥的语气也让人听不出半点波动,
似乎只有游泳池、青花鱼跟泳裤这三样东西可以让遥烦恼吧。
不对……还有一个人会让遥的心情有所起伏,
而那个人──不是他。
「我……不,没什麽。」
本来想说出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彷佛是一拳打在了空气般难受,
碧绿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失落,然而只是一闪而过,
快的让人以为错觉,哪怕是在一旁的遥也没有发现。
岔开了沉闷的话题开始闲聊,
像是明天社团的练习活动应该要多哪些训练,
又或者是午餐的时候该吃些什麽的家常话题,
可惜的是遥给的反应依旧是淡漠,甚至有时候只会给个「喔」或者「是」来带过。
一切如此的熟悉,就像是小时後一般的让人怀念,
然而景物依旧、人事已非,或许这样说也不对,
景物与小时後一样,哪怕是人也没有什麽太大的变动,
真正变的……是心。
踏过了黑白相间的斑马线,两人停在了放学必经的杂货店前,
这里是两人小时候常常一起前来的地方,
零食、冰棒、童玩之类的东西应有尽有,老婆婆也是一脸亲切的招呼着两人。
「时间真是快啊,你们也都长得这麽大了。」
老婆婆感叹的说着,说他从小看真琴跟遥长大都不为过。
「婆婆好。」真琴礼貌的点了点头说着,
这间店有太多他跟遥的回忆,多到让他感到害怕。
因为他怕有一天,这间店如果收起来了,是不是代表他跟遥的回忆也一同葬送了?
是的,他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改变了。
他……怕。
曾经因为凛的出现……。
「你们还是要苏打冰棒吗?」
「嗯,麻烦婆婆了。」
「不会不会。」
婆婆笑笑的从小冰箱里头取出了湛蓝色包装的冰棒,
冷空气还慢慢的从冰棒身上飘散,看起来倒是显得有趣。
「来,一百二十元(日币)对吧。」
「啊!不用不用,这就当作是我请你们的。」
「咦?这怎麽可以,婆婆您还是把钱拿着吧。」
「没关系的,因为这间店也只到这个月底就要收了,
很谢谢你们这些年来的照顾,就当是我这老太婆的一点谢礼,
你们也都跟我的孙子差不多了,呵呵。」
怕什麽来什麽,这句话果然是不变的真理。
真琴一直知道不改变是不可能的,然而当改变来的太快时,
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止步了。
一直到离开的路上,真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离开杂货店的,
就连手上的冰都只是愣愣的拿着,脑中除了那间杂货店要倒了之外,
在也想不起任何东西了。
「真琴……真琴……真琴……」
「橘真琴!」
「呜!小遥?怎麽了吗?」
被遥突如其来的一打,刚刚的魂啊、魄啊都被打回来了,
真琴摸了摸刚刚自己被遥打的腹部,只能苦笑的问着。
「……你的肚子。」
遥先是愣了一下,随後说了一句真琴听不懂的话,
他的腹部除了被遥打了一下,没有什麽……问题?
「啊!怎麽有冰淇淋啊!」
「你刚刚在想什麽?」
从包包里头抽了一张面纸帮真琴擦拭着制服上沾到的冰淇淋,
遥皱着眉头的问。
「啊,遥、遥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慌张的想要从遥手中拿过面纸,可惜的是遥就是怎麽都不给,
还是自顾自的帮真琴清理着制服上的冰淇淋,
这样子摆明就是在逼真琴一定要告诉他他刚刚想的事情。
「我刚刚、刚刚在想明天社团是不是要多游一点来弥补今天的训练。」
「真琴……」
「啊!遥,要不晚餐我带点水果去你家怎麽样?」
「真琴。」
「还是你想吃冰淇淋?不然等等我去家里看看……」
「橘真琴!」
「唉……」真琴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抬头看向渐渐西下的太阳不语,
遥也不急,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真琴。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
真琴总算是再次开口:
「可以不说吗?」
「可以,那麽从今以後你就不要再来找我。」
遥像是终於忍受不住的样子,满脸不悦的自行迈开脚步前进,
而真琴想要伸出手,不过却在空中停了下来。
叫住遥之後,他该怎麽开口?
就算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那样如何,
如果遥知道他对他的感情不是朋友的感情,会不会觉得恶心?
会不会觉得讨厌?
很多人都说他知道遥在想什麽,但只要不是遥自己说的,
那麽一切都有可能有变数。
他玩不起,他赌不起。
「我啊……喜欢的人是你,遥。」
疲惫的身体与残破的心灵,真琴觉得今天是最糟糕的一天,
将书包随手丢到的书桌旁,连袜子都没脱的直接躺到了床上,
明天他该用什麽表情去面对遥呢?
不知道,他好累。
累的不知道该怎麽去面对一切,
单单是他跟遥都是男人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喜欢上遥……可是已经喜欢上了,又有什麽办法?
难道只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男人,所以就要爱得这麽辛苦吗?
不对,更正确的说法是他单恋遥,而遥……。
『那麽从今以後你就不要再来找我。』
放学时遥所说的话再次响起,真琴眼中不自觉的溢出了一滴泪水,
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一切都来的那麽突然。
时间的分针毫无预警的走到了六,现在正值下午五点三十分,
预定好的收音机也自动的开起,传来麽每天真琴都会固定听的广播节目。
「感谢大家今天收听的『魔的自由业』,我是今天的主持人──有利,
接下来将在五点三十分到六点与大家一起度过。」
收音机里头传来了带了生气的笑声,
其实就真琴个人而言他比较喜欢另外一位主持人的谈论,
不过就今天来说,或许是这一位主持人对他会好一点。
闭着眼莫莫宁听着有利的谈论,时间也不知不觉的流逝,
半个小时就像是做火箭一般消失,节目也来到了最後的终点站,
只听到收音机里头的有利用着有点意犹未尽的声音说着:
「很感谢大家今天的收听,魔的自由业也将会在明天下午五点三十分与大家一同度过,
那麽接下来将为大家播放今天的的最後一首歌曲《坚强的配角》,希望大家会喜欢。」
浅浅的音乐随着有利的话语开始加重,
直到有利声音结束的时候,歌词也刚好适时的出现,就像是排练了成千上万次的自然。
到後来才发现爱你是一种习惯,我学了笑着对你说着谎
你总是要我在你身旁,看习惯该是什麽模样
你给我的天堂,其实是一片荒凉
要是我早可以和你一刀两断,我就不必在爱你勉强
或许我真的不够勇敢,总为你忐忑为你心软
只求爱过一场,不想後悔里带着伤
我可以永远笑着扮演你的配角,在你的背後自己煎熬
如果你不需要、不想要要趁早,你不需坚持一起到老
我可以不问感觉继续为你讨好,默默的看着你的骄傲
若有情太难了、想结束要趁早,就算迷恋你的拥抱……忘了就好
爱到如此,怎样的说法都能成为理由
我在这样的爱情里看见的是自己的软弱
随着歌词,真琴响起了过去与遥的一切,
不自觉的泪水早已布满了脸颊,心狠狠的抽痛着。
「遥……遥……」
「对於你而言……我究竟、究竟算什麽?」
「凛他……一直存在你的心里吧。」
「那麽我呢?我……」
将脸埋进了枕头,就算泪水浸湿了枕头也无所谓了,
现在真琴只想要忘掉一切,彻彻底底的忘记一切。
爱情里没有所谓的公平,并非付出了多少就能够得到多少,
这一点他懂,他一直都懂──爱不能强求。
可是他的心真的好痛,如果可以就这样死去,会不会轻松一点?
「我……」
「我真的……」
「喜欢你……遥。」
夕阳从窗户撒下,真琴一个人躺在床上蜷曲着,
痛苦的感觉、复杂的心情、恐惧的未来形成了苦不堪言的感觉在心头肆虐,
一只手紧紧的抓抽痛的胸口、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双腿慢慢入睡。
泪水与床单共舞,哪怕是睡着了也依旧不断的喊着遥的名字,
喜欢一个人很痛苦,痛苦到想要就此放手离去,
然而却又像是毒瘾一般让人难以放手。
爱,真的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