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机场大厅。
「怎麽今天路这麽塞,齐曦他们都在等了。」齐父蹬着脚步,步履明显急躁。
齐老夫人看儿子快步走在前头,忍不住摇头叹息。
「爱女儿爱成这样,你说是不是一种病态啊?」齐老夫人问搀扶她的秦威。
秦威透过墨镜望眼齐先生的背影。
「我觉得比较接近变态。」他沉声道。
旁边勾着老公的向妈掩嘴笑着。
「齐先生也不用那麽紧张,聿烽一定把齐曦照顾得很好。」
「是啊是啊,聿烽对齐曦可是疼入心,就像是齐先生对齐曦那样。」向爸附和道。
齐老夫人与齐曦神似的面容,蓦然勾起浅浅笑角。
向聿烽对齐曦的疼宠,无人不知,她第一次看见向聿烽时便清楚,这男人会是守护她孙女一辈子的人,他看她的眼眸毫不掩饰温柔与溺爱,由那孩子陪伴齐曦是她最放心的。
「可别疼到带个娃儿回来,前面那变态会崩溃。」齐老夫人笑说。
向氏夫妻听到齐先生又被笑话,忍不住也笑出。
再往前走几步,发现齐先生居然停在原地不动了,但要说原地不动的话,僵硬化似乎又更适合他。
他们不解齐先生怎麽了,刚两步并做一步的快走,怎麽现下不动了?
待他们接近齐先生,往他直愣的视线望去,他们也浓浓皱眉,嘴微开,僵硬程度为齐先生的一半,一群人像是玩木头人似的,对着旅客休息区僵直不动,连眼皮都加入一起玩,这才是他们最厉害的地方!
齐老夫人不愧是他们当中最年长,历经世面最多的,见到这画面没一丝错愕,灰眸闪过一瞬光亮,满腹佩服着向聿烽。
那小子真不怕死,居然真给齐曦带个娃儿回来。
羽睫下有着藏星的瞳,小巧的脸蛋上没多余的妆粉,过去清冷的眸光居然洒下暖人的甜温,齐曦穿着红色及膝裙的腿儿上居然坐着一个小娃儿,小娃儿还穿着小恐龙装扮,经过的路人都忍不住对孩子露出笑容。
齐曦不得不注意到右前方,有一群诡异的大人在机场大厅内,童心未眠的玩起一二三木头人,她轻挑眉瞟向他们。
虽然这样相认很丢脸,但毕竟有她亲生父亲和未来公婆,齐曦孝心考虑後,轻声简短的说:「嗨。」
这一「嗨」,可解除他们的游戏,魂魄终於飞回。
齐父脚步跳乱的,指着那穿着小恐龙装的孩子。
「多、多、多多多多……多大了?」
齐曦抱起孩子,让他面对众人。「来,告诉爷爷,你多大了?」
小恐龙深思的偏着小脑袋,稚嫩的童音不确定的说:「三。」他生涩的动着手指,对着他们比三,可爱的模样让向氏夫妻快融化。
「三!?已经三岁了?」齐父惊喊。
「哇呀~爷爷……」小恐龙喊一声。
「很可爱对吧?」小恐龙牵着齐曦的手指玩乐。
齐父站不稳的晕厥,一手按抚在额上。
噢他的Mygod……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宝贝女儿,大学一毕业飞奔去美国,回国还给他带个活生生的礼回来,这教他───这教他───这教他清明节要怎麽跟列祖列宗和齐曦她妈交代!?
「爸妈,叔叔,奶奶,秦威先生。」温醇的嗓音传来。
向聿烽穿着挺版的深灰色外套迈步而来,五年来他的俊帅不减,还增添沉稳的成熟魅力,五官轮廓随着岁月深邃,眉宇间的气质仍旧勾人陶醉。
「小心,烫。」向聿烽拿刚买好的热咖啡给齐曦。
他手搔着小恐龙的头,甜醇着嗓音问:「有没有乖呀?」
「向聿烽!」
「叔───」向聿烽下个叔字还没结束,眼见齐父气愤杀来。
「向聿烽!」齐父再次愤吼。
向聿烽星速闪躲,见气急败坏的齐父对刚回国的他有如此热情的杀绝情绪,他实在承受不住啊,齐父抖着肚子追赶他,只能一步步退绕在旅客休息区。
「向聿烽你这臭小子,孩子居然三岁了!?那你岂不是去美国一年就让小曦怀孕!我这不打你,我跟你姓!」齐父边跑边指着他骂。
「叔叔,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向聿烽与齐父保持两公尺的距离对话,以保生命安全。
向氏夫妻不理会儿子遭追杀,迳自蹲下逗着小恐龙。
一旁的齐老夫人没接近,远观着小恐龙的五官,疑惑想着:这不像啊……
齐曦余光察觉有人接近,她牵着小恐龙站起身,往急奔而来的少妇走去。
「呼、呼……啊,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你帮我顾小孩,真是谢谢你。」年轻的少妇气喘呼呼的道谢。
「不会,手机找到了吗?」齐曦的笑容轻而有礼。
「有有有,找到了。」少妇拿出刚才找到的手机,不好意思地吐舌,都是三岁孩子的妈了,到现在还糊里糊涂,忘东忘西的。
「你的家人都到了?真不好意思还让你们等,谢谢你和你男朋友,谢谢。」少妇看到对方家人都到了,更加不好意思地鞠躬道谢。
「没关系,他们也很喜欢他。」齐曦手指轻抚小恐龙的白嫩圆脸。
「哇呀呀~」小恐龙继续学着恐龙吼叫,毫无恐龙应有的霸气威吓,他的吼叫让齐曦眸色晕染温柔慈爱。
「来,跟大家说掰掰。」少妇抱着小恐龙,举起他的短短小手跟大家说掰掰。
「哇呀~掰、掰~」小恐龙挥挥手,还不忘他的恐龙喊声。
少妇抱着孩子转身离开後,齐父停下他的追杀,傻望着被抱远的小恐龙。
「那、那那孩子?」齐父结结巴巴的开口。
「她去找手机,我帮她顾小孩。」齐曦冷道。
被追了好几圈的向聿烽,绕到齐曦身後避难,这时候只有他的宝贝女朋友能解释了。
「不是你们的?」向妈问。
「不是。」向聿烽摆摆手,他就知道这几位做父母的一定误会了!
向氏夫妻表情怪异,不晓得该庆幸还是失望,好吧,反正自己的儿子可以免被齐先生追杀,就庆幸吧!
「可是小曦啊,你让他叫我爷爷?」齐父疑问。
「当然,难道叫你哥哥?你哥的范围也太广了,爸。」齐曦鄙夷冷笑。
齐父畏畏缩颈,女儿经过五年的历练,仍然口下不留人啊!
看来接机的家人除了奶奶外,其他人的表情实在太多异了,搞不懂他们到底是想要抱孙还是不想抱孙。
「你们放心,聿烽很守规矩,做爱很小心,不会让我先有後婚的。」齐曦含首保证。
做爱很小心!?
向聿烽的世界崩裂,他摀着红透的脸躲在齐曦背後。
到底为什麽、为什麽要讲那麽细!?直接说他会守规矩不会先有後婚就好了,什麽做爱很小心呀!?
齐、向两家人看着齐曦说话依然直接不羞涩,又瞧後头的向聿烽崩溃涨红脸,始终低头不敢见人。
好吧,现在没孙就没孙,两人相处模式依旧甜───呃嗯……没错的话,应该是甜蜜……属於他们的甜蜜还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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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曦和向聿烽回国後,两人忙着与朋友相约聚会,跟朋友相处在一起时,他们彷佛回到学生时代,再幼稚的行径,心里不再波动的那一块,因为他们在的关系全被激发出来,曾经最丢脸的事也逃不过他们提醒。
洪洛安的虾池游泳影片,欧阳彤在聚会时可是又再度拨放,让老朋友们回忆当初的丢人,他们更直言要在洪洛安未来结婚时,播放於大屏幕上。
即使毕业六年,但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昨夜事一样,对大学发生的种种,他们六人记得特别清楚,特别是齐曦的每一句金玉良言,可深深刻在他们的心里,有的人一回想起来,还是会淌血啊!
快乐归快乐,痛苦归痛苦,每一段难忘的回忆,在每个人心里产生不一样的情绪,而要激起这份情绪,必须要有同过往的人在场才行,毕竟要嘲笑一个人时,没另一个人陪笑犯傻,是很孤单的。
向聿烽暖掌温柔牵着齐曦的纤细小手,他们漫步在店家霓光点缀闪亮的城市。
今天是属於两人的单独约会,齐曦穿着宝蓝色的蕾丝勾花小洋装,宝蓝色凸显出她的雪白嫩肤,胸上的裸空雕花为唯美的洋装增添小性感,这套是前些天向聿烽买给她的,齐曦穿起来比他想的还美艳动人。
「要看多久?企图不轨。」齐曦蓦然开口。
「自己的未婚妻多看又没关系。」向聿烽反驳。
「那下次我再把去你恳亲会时,那件红洋装穿给你看。」
想起那件细肩红洋装,向聿烽就回到那时的崩溃。
「别穿出门,在家穿就好。」向聿烽闭目修复他内心小世界的崩溃。
那件的火辣程度,完全是为饱福男人眼睛而设计,洋装侧边大胆剪裁,开岔出隐隐约约露出女性美腿,这样的衣服他怎麽可能让齐曦穿出来走动!
「要求真多。」齐曦念。
他目前规定只能在家穿的衣服是:他的衬衫和蜜拉的红洋装。
所有齐曦的冷艳性感,当然只能他欣赏。
在附近的地下人行道,突然传来暴动声,路人惊吓得尖叫,地下道的奔跑声接近路面,齐曦惊觉不对,凝眉直盯接近他们的地下道出口。
猛然,一群脸戴着纯白面具的人从地下道冲上来,人数不减的往他们跑来,他们被这群诡异的白色面具人冲过身旁,齐曦突然感觉手一凉,原本包覆她的温暖消失无踪!
「聿烽!」她跟向聿烽被人群冲散了!
齐曦回头不见向聿烽,白色的人群里见不到他的身影,这是怎麽回事?戴白色面具的人群众多,无温度表情的模样显得气氛诡异。
齐曦冷眼观察这些人,有男有女,高矮胖瘦都有,从衣着年龄看过去从十八岁到二十多岁都有。
难道是某社团的快闪活动?
奔跑的他们猝然静止不动,所有戴白色面具的人维持方才最後一个动作。
齐曦轻步移动,冷静观察白色面具的人间有何共同点,她星瞳仔细扫着,偏偏没一个神似向聿烽的人影。
「向聿烽,我们结婚吧!」轻声却不是命令的口吻,从她身後传来。
她转身,望见大楼的电视墙上是她大学毕业典礼的影片,那时她因为要出国留学,而在毕业典礼上跟向聿烽求婚。
影片持续播着,连向聿烽当时傻愣的画面也被特写。
齐曦凝望毕业画面间,一道温柔醇厚的嗓音从四周传来,他的嗓音其实不只波动暗恋他的女人们,他给她的专属温柔嗓音,到现在还是勾着她的心。
「如果哪天我们走散了,你不用慌,不论怎麽样,我一定会找到你,回到你身边。」
语毕,戴着白色面具的人们,训练有素的往旁一站,空出一条走道,走道的另一端站着魁梧俊帅的身影,向聿烽拿着花束,英俊的脸庞上带着微微羞涩的笑。
他身後除了齐、向两家人,还有他们的大学朋友,莎赛、欧阳彤、洪洛安、辜仲威、方禹珣、李妍妍……等,每个人脸上沾的喜悦和期待不比她少,在他们的学生时代,齐曦和向聿烽这段恋情也陪同存在着。
走道两端,一端站着穿宝蓝色小洋装的齐曦,黑亮秀发飘逸;一端站着高大健硕穿着黑西装的向聿烽,花束上有的满天星、粉嫩玫瑰、桔梗、绣球花,花的搭配完全依着向聿烽对齐曦的感觉所选。
齐曦深望另一端的向聿烽,心跳紧得不敢乱拍,她在期待。
在大学毕业典礼的求婚,只是个宣示,她跟向聿烽并没有去公证,向聿烽声称太快,她不介意,因为她怎会不懂他的想法?
向聿烽再爱齐曦,也懂得婚姻责任,那时的他还没当兵,也没经过社会历练,半成熟的他让自己不准许在那时刻定下齐曦的一生。
给齐曦的幸福,他要靠自己承担,让齐家知道他的能耐。
向聿烽举步往前,一步一步,慢慢朝他迷恋快十二年的小女人走去。
在白色面具的人群里,他们两人的存在是多麽明显,这样的情形其实已在向聿烽心里多年,他人生中遇见许多不同类型的人,唯有齐曦在繁多中清晰明亮,他的世界只有齐曦在发光,在他的人生里清楚的存在。
向聿烽单膝下跪,从西装内口袋拿出一只精致的丝绒戒盒,他打开盒子,闪烁晶透的钻戒立在盒内。
「齐曦,请你嫁给我。」他嘴角勾勒她喜欢的弧度。
齐曦直望着向聿烽深邃黑眸,她的答案从来与否定无关。
「我愿意。」
只要是你,我都愿意。
齐曦心里重复着多年从不动摇的肯定。
简单的三个字,却是重要的誓约。
周遭传出热闹的兴奋尖叫声,白色面具人们也伴随着欢呼,每一声都是祝贺他们的感情即将步入另一个阶段。
向聿烽幸福的笑,像是得了一场胜战,他知道她的答案,但亲手绑定这份幸福时,心里的感觉更踏实丰满。
他为齐曦戴上钻戒,刚好的大小,完美的点缀,他不用询问她的戒围,便能不假思索回答关於她的一切。
齐曦伸手环住他,让自己深埋在他怀里。
「还没结束。」他笑道。
没多久,天空绽放绚丽花火,夜空华丽惊艳,有如天女散花。
众人抬起头望着花火,嘴角皆不自觉上扬,欢乐的惊呼声随着新绽花火不断。
「求婚这事啊,还是要男人来。」向聿烽调皮的邪笑。
「大手笔。」
「一生一次,对娶你而言不高调,很难。」他抬头望着求婚烟火,洋溢幸福的俊颜让齐曦离不开目光。
所有人都以为是她这个女王收了一只犬男友,却没想通,是这只犬男友让女王不愿放手。
「聿烽。」齐曦昂首唤。
「嗯?」他俯下头,脸上的幸福笑意退不去。
他的世界比她丰富太多,能得到他的宠是注定,也是奇蹟。
两人愿意给对方自己的一切,既共享,既牺牲。
「那麽多人里,怎麽就喜欢我?」她问。
「一直以来,我只看进你。」这是他永远的绝对回答。
《犬男友》_正篇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