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宿舍B栋4楼。
长条的宿舍走廊,每星期由楼层里的每一房轮流打扫,蓝绿藻和草履虫拿着拖把分别拖电梯口和走廊,廊底的齐曦扫起灰尘进畚箕。
擦完窗的莎赛将廊底的最後一面窗擦净後,举起手伸懒腰。
「擦完了、擦完了。」
齐曦扫完地,拿扫具要回房间,身後的莎赛把她唤住。
「齐曦,你跟向聿烽还好吧?」莎赛疑问。他们俩人最近也没有吵架、冷战的,可是齐曦对向聿烽就是有说不出的怪,静得怪!虽然向聿烽依然跟齐曦说话、微笑,但两人间相处的气氛很明显有说不出的怪异啊!
「嗯,还好。」
「噢……好吧。」莎赛搔搔头,不好意思多问。
「莎赛。」
「啊?」
「不用这样省水。」齐曦盯着她搔头的手。
「什麽……哇!我忘了手上有抹布了!」莎赛大力甩掉抹布。
齐曦叹气摇头回房。
问世间白痴为何物,直教人看不下去。
齐曦进到浴室,打开水龙头洗把脸,她垂头双手压在流理台两侧,她让潺潺流水声充斥安静的浴室,还有开始深思的脑袋。
深沉的星瞳郁闷的凝看水流顺着流理盆弧度绕圈,流入排水孔。
刚才莎赛问的事她并不是不在意,只是不愿去多想,有的事会经由自己心里的小剧场,只会把事愈想愈糟。她认为再过个一两天,她跟向聿烽便会回复跟以前一样。
当知道向聿烽要载李妍妍时,她才知道自己也可以有所谓「不爽」的心情,但她有什麽理由去阻止向聿烽?
她是要用什麽身分来控制他?他对她已经够好了,连外人再怎麽跟向聿烽示好都无法换到他对她的十分之一,都还不到一学期,全班谁不晓得向聿烽对齐曦特别偏心?
能有他在身边已经够了,不该占据太多。
在什麽都不是的情况下,她不能要求太多,至少现在还不行,哪怕过於的占据他会觉得烦……
打扫完後,大家回房做各自的事,其实大家在宿舍里的生活都差不多,赶报告、看影片、玩游戏,几乎都得跟电脑扯上关系,现在的生活里电脑是最不可或缺的,少了它,人像瞬间少了脑子一样,不知干嘛。
齐曦点选数媒系的系网,连结到大一生的期中作品区,她会特地来看是因为欧阳彤推荐她,说是今年的天才新生设计了超高强游戏,到现在还没人能破关。「没人能破关」这句话引起齐曦的兴趣,她到网页游戏画面,游戏是叫做「Boom」的益智游戏,游戏开始前有个八秒小动画,她才刚要登入,此时响起敲门声。
莎赛主动前去开门,门一开便见欧阳彤头上卷着发卷,脸带着琥珀色边框的大眼镜。
「你们这次有带制服回来吧?」欧阳彤坐在齐曦递来的坐垫上。
「我请婆婆寄来了。」莎赛从衣橱里拿出她的制服比在身上。
「嗯。」齐曦点头。
「太好了!好期待这星期的制服Party,被台风害得延期那麽久,终於等到了!」欧阳彤十指交握雀跃着。
草履虫和蓝绿藻转过头看向齐曦。
「齐曦也要参加!?」草履虫张大嘴。
「看不出你会有兴趣……」蓝绿藻嘴成O型。
「我是没兴趣。」齐曦瞟向莎赛。
「我!很有很有兴趣!」莎赛高喊,高兴得鼻孔撑大。
上星期欧阳彤约她们一起参加制服Party时,齐曦理所当然说没兴趣,可是莎赛兴致极高,她嚷着要看大家进大学前的样子。欧阳彤这名死忠的齐曦粉丝怎麽可能错过齐曦穿高中制服的模样呢!两人各搂齐曦的手臂,死缠着拜托她一起参加。
最後齐曦被她们俩烦得没完,只好答应。
欧阳彤发现齐曦的萤幕开着方禹珣设计的网页游戏,好奇的开口问道:「齐曦你正要玩呀?我卡在第二十六关,还在想办法破解。」
「以大一生来说开头动画做得不错。」齐曦难得夸耀。
「你们等等也来玩吧!真的会让人一直想往下破关。」欧阳彤推荐给她们玩,同时也希望有人能帮她破第二十六关。
「不过很难想像天才美男子居然被齐曦压在车窗上!哈哈哈哈哈哈只要一想到我都笑得肚子疼。」欧阳彤捧腹大笑,甚至失控的狂打地板。
「压车窗?」莎赛疑问。
欧阳彤笑得流泪,她简略的说那天在校车上的事。
「天才美男……贴在车窗上的是他?」齐曦回想。
「对呀,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他的脸我没印象。」齐曦说。
「也是……脸都在窗上了,怎麽会有印象?」莎赛凝眉点头道。
欧阳彤对方禹珣感到同情,被巴到车窗上够可怜了,美型俊俏的脸还被忘得一乾二净,不同情他同情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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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微弱打耀在地,齐曦坐在男宿舍外的凉椅上等人,星瞳静静的看自己的脚尖,直到传来一楼玻璃门打开的声音,她才抬首。
从玻璃门内走出来的男人,身躯精瘦,宽大的T恤显露他锁骨的性感,修长的腿举步到齐曦身旁坐下。
男人温柔俊俏的脸庞,有着如月光的肤色,他的眸光总透漏迷蒙的空洞感,常让外人觉得他没精神,下一秒会随即入睡。
「冠军,恭喜过关。」男人道,语气和表情如一,毫无有恭喜的喜悦。
眼前这女人是他设计的网页游戏破关者之一,在这两三天有人陆续破关,可就属她累积破关的时间最快,她利用他留下的资讯跟他约见面,以他原来的个性一定会发懒不来,会来是因为她的破关时间比他基本预测的还短,让原创者的他愿意动身接受会面。
「方禹珣,没错的话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齐曦粉唇扬起一丝礼貌微笑。
方禹珣凝视齐曦小巧的脸蛋。
「想不起来。」他说。
「当然,那时候你的脸贴在车窗上。」
方禹珣静默几秒,蓦然动手乔了齐曦的头,垂眸看她。
「啊……这个角度就有印象了。」方禹珣脑海搜出熟悉的画面。「没关系,不用道歉,我习惯了。」
「我没想道歉。」齐曦坦言。
方禹珣静默,甚感眼前女子怪异至极。
「你习惯什麽?被巴还是贴在车窗?」她问。
「被巴,」他手抚着左脸颊,「我很嗜睡,我姐都用巴的把我叫醒,她觉得比较省时。」方禹珣用慵懒嗓音道,对姐姐凶残的叫人方式无任何抱怨,反正醒了就好。
现在他清楚眼前的女冠军是叫齐曦,资管新生。
没想到自己的游戏居然是被别系的女生占领冠军之位,排名第二的与她的差距甚大,即使再重来也破不了她的成绩。
「游戏和动画都是你自己动手?」齐曦问,虽然他跟她所学领域不同,但从游戏上她感觉得出方禹珣确实是数媒系的天才。
「嗯。」他轻应声。
「对於你的游戏,我有兴趣谈谈。」齐曦的轻轻勾起嘴角,神情如好奇的猫,她的气息无论何时都添加高傲,连现在也是。
两人在男宿舍外的凉椅谈得投入,没人注意到在一楼内,有人正透过玻璃门注视着他们。
向聿烽眸色黯然,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从看到时他一直想着,或许齐曦只是有事找他,比如说捡到方禹珣的东西,所以现在物归原主这样,不过事实却不是如此。
齐曦有时对方禹珣流露笑容,霎那间他的心彷佛被柠檬汁浇洒,醋意更直捣他,要是别人跟他说齐曦在跟别的男人说笑,他肯定回:「根本天方夜谭!」可是现在却让他亲眼见到了,不可能的可能在他眼前上演。
难道像欧阳彤说的,校车那一次可以让两名素昧平生的人因为小事件加强两人的好感度?
向聿烽紧握拳,默默搭上电梯,电梯内他深深吐气,盼望那些醋意可以一块吐出来。
从那天送齐曦回家後,他知道两人间有稍微的隔阂,但他想他再保持的跟平时一样,齐曦也不会再别扭了,没想到在他们的事还没解决前,方禹珣成为他们新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