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狂啸略过他的耳边,失重的坠落感让他感到害怕。
但是,他已经看过此生最美丽的景象。
为黯淡平凡的他的一生,抹上最鲜艳绝丽的风景。
他好想,让那个瞬间成为永恒。
林栀咬着笔杆,认真地在吵杂的下课环境解开方才数学课的题目,但是不论她多努力地忽视,噪音还是如影随形钻进她耳中。
──尤其是某二女一男活像是捉奸现场的叫嚷声。
「栀栀是我的,你这半途出现的转班生凭什麽毛手毛脚,识相滚远点。」纤白的手指正对着少年,叶绫玲媚美的眼眸俯视着对面少年。
一旁的男同学嗷嗷怪叫,似乎恨不得那鄙夷的眼神是落在自己身上。
身材修长、雌雄莫辨的绅士气质,让众多女性为她尖叫呐喊的高文誉接话,「哼哼,没错,你才是插入我们之间的第三者。」朝着周围大喊自己名字的粉丝们潇洒一笑,女同学们捧着心露出快昏倒的表情。
与友人一搭一唱,叶绫玲和高文誉站在同一阵线,为了暂时的共同利益而抵制外敌。
被指控的少年双手环着胸,展显跟耳朵上的金饰一样的灿烂笑容,「以先来後到的角度,你们说得不错……」明明身为转校生却理直气壮公然顶撞校园两大风云人物,不少人认为这不识相的家伙会死得很惨──这一点也在学生私自开设的赌盘中很好地体现出来。
崔仁辽若有所思地摸了下耳朵上的耳饰,露出堪称诡谲的笑容,「但是以法律来说,我才是她未来的老公──」
没人注意到林栀的额头瞬间冒出青筋──直到她大力拍桌猛然站起身,顿时吵闹的班级安静了那麽一刻。
林栀抬起头瞪向噪音制造的源头,三个人默契地同时转头看向林栀。
林栀气鼓鼓地向三人甩着眼刀,却不知道她的瞪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更像是发怒小奶猫的萌样。
忍不住将林栀揉到自己胸前,叶绫玲顶着崔仁辽嫉妒的杀人目光,边搂抱林栀边娇声逼问:「栀栀~你说,你最爱谁!」
三双满是期待的眼神外加一挂看好戏同学的目光齐齐瞪向林栀,同学们的神情或带有怜悯、或有兴奋,但更多的是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实际上他们更明白,不管林栀选择谁,都必定会在这四角恋情(不对!)引发一场腥风血雨的佳人芳心争夺战。
忽略掉众人的目光,林栀面瘫着脸拿出平板电脑,恨恨地在萤幕一字字大力写字,那粗鲁的力道让在场的人都担忧起萤幕会不会被她戳出个指痕。
『通─通─都─不─喜─欢!』
没有再理会众人或囧或偷笑的反应,林栀哼了一声,抱着运动服,独自前往厕所更衣。
抱着手臂坐在楼梯上,林栀正用意念和采姨在对话,白晰的手掌托着下巴,嘴角轻弯一抹淡然的微笑,温和的带笑表情柔软了脏乱楼梯间,令满是尘埃的空气带上栀子花的香甜氛围。
当崔仁辽找到林栀时,看见就是这番景象。
崔仁辽并没有急着向前搭话,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林栀,将此刻的美好铭刻於心头,眼神满是自己也无法察觉的深情。
「小栀,你还是一样喜欢往没人的地方跑呢。」
挑眉看向来人,被打断对话的林栀,微笑的弧度瞬间被抿平,撇过脸不去理会对方。
对林栀赌气的幼稚举动,少年只能无奈地微笑,转而问候飘於空中古装丽人:「好久不见了,采姨,您还是一样漂亮呢。」
不论种族年龄,赞美的话永远对女人很受用。
采姨遮着唇笑得眼弯弯,「唷~嘴儿真甜呢,小家伙。」
少年的笑容转为苦笑,「我不小了,」
「以妾身的年龄,所有人皆是婴儿般稚龄。」
对方可是经历数个朝代替换的千年树精,跟她谈年龄是自己最大的失策。少年笑容更加无奈。
采姨瞥了完全没有开口打算的林栀一向,替林栀向崔仁辽询问:「小家伙,你不该出现在台湾才对……林氏竟然肯放你来。」
少年也不隐瞒,坦然地回应:「嗯,是家族派我过来。」
林栀猛然抬起来盯着对方,掌控林氏家族的,数来算去不过就那几个老不死。
林栀在一瞬间就猜到少年未说出口的隐藏话语,那些老不死从来没有对自己放心过,或许从来没有相信过林氏的台湾分部──所以派崔仁辽来台湾的此举动表明:这是本家的监视,也是刺探。
刺探台湾分部是否有脱离本家的异心。
『崔仁辽,你对他们还真是忠心耿耿啊。』将平板的萤幕转向对方,她讽笑看向少年。
林栀与对方都明白,「他们」指的是谁。
就算两人是相伴成长的青梅竹马、甚至是家族指定的连联姻对象又如何。
林栀憎恨林氏家族腐败的深根,并累积力量意图摧毁之;崔仁辽则是崔姓部族臣服於林氏的质子,身为权力傀儡的他无法违背来自林氏高层的命令。
他们所代表的不只是自己,背负的责任逼迫两人关系越加紧绷。
没有时间磨不断的关系,更别说两人不同的立场注定了加剧的磨擦,再深刻的牵绊都会损耗乾净。
崔仁辽挂上脸上面具般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他已经好几年没与林栀见面,也许久不曾听见林栀的声音……而如今,她却是连话都不愿对自己说了。
明明自己是除了林毅桐之外,唯二能够抑制林栀特殊嗓音对「膜」影响的人,但是如今见面却如同敌人一般,陌生戒备。
虽然从上次见面就知道,林栀对自己的排斥。
少年的嘴里满是苦涩味,他想要向林栀辩解自己并非她的敌人,但是这一举动却可能将两人陷入更糟糕的地步。
林栀没有理会他,收起平板,拍落裤子上的灰尘,与崔仁辽擦肩而过,两人形同陌路。
把话坦诚说白之後,崔仁辽没有再对林栀做出过份亲昵的举动。两人就像是普通的同班同学,客气且陌生。
日子就这样相安无事几天,直到校园发生新的事件。
随之而来的风波,将林栀及她的朋友们卷入了诡异的风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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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越来越懒散了……怠惰真不愧是七原罪之一(举头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