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因與聿】樹吟謠 — 《我愛你》之六

本篇主题曲:东京エスムジカ-月夜のユカラ(月夜的叙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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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栀回到家後,痛定思痛,毅然地把任务和学校里无解的三人问题抛到天边,顺从本心和床舖的召唤,狠狠地闷头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後,天色已微暮。

想起王氏世家的委托和堆成山的资料,林栀不敢再多睡,痛苦地花了十几分钟和低血压抗争,终於才让混沌的脑袋开机成功。

将昨夜整理齐全的资料仔细端看好几遍,林栀确定没有遗缺的线索後,才开始大胆推敲事件发生的所有可能性。

自从知道王氏小姐有一名未婚夫之後,林栀就把采姨打发去探听八卦,虽然是八年前的事情,但是树木都会记得许多细碎的琐事──悠久古老的生命使他们览遍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即使是微不足道的枝鸟离巢,对它们而言,这是众生以生命书写的珍贵历史。

这也是非常怪异的一点,在事发现场除了「表」「里」世界的膜异常薄弱之外,所有的树都是新移植的苗种,这使得真相更加扑朔迷离。

二个小时过去,不负她所望,采姨果然带回来消息──关於王氏小姐与未婚夫的爱情纠葛。

王氏小姐与其未婚夫并没有感情基础,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两个家族的利益结合。他们甚至在车祸当天似乎还发生不愉快的事件,让王氏小姐毅然决定搭上他人的机车。

对林栀而言,最要紧的并不是王氏小姐与她未婚夫的感情问题(虽然采姨非常地感兴趣),她更好奇的是──王氏小姐没有亲密的爱人,也没有重要的挚友。但是她的灵魂却没有依附在家人身上,表世界与里世界遍寻不着。

那两个凭空蒸发的灵魂,究竟藏去哪儿了?。

林栀发现,她们寻找的方向说不定一开始就是错误,她转向采姨询问:『采姨,表里世界都找不到的话,灵魂倒底会到哪儿去?』

意外身亡的亡魂如果未接受家属招魂或是拒绝招魂,通常很难顺利进入冥间──或者称之为死者的安眠之处。

运气好的等待注定的阳寿至时,重新进入世界轮回;运气差的,被妖异一口吞了又或者染上黑暗成为怨厉的鬼魂。

但是两个亡者没有变成厉鬼,也没有被妖异吞下肚──仅仅是消失,消失得无影无纵,彷似从未存在过。

采姨以手指抵着下颚反问:「你这个女娃儿明白『神隐』这个词儿吧。」

林栀肯定地点头,她其中一名下属的行动代号还是以神隐这个名词命名。

『因受到神或精怪的喜爱,而被拐骗进里世界的小孩。』

「是,但也不对。」

『?』

「位於妖异的里界与人类的表世界正中间,还有一个由两个世界交叠而成的灰色地带。」采姨轻抚窗边的小盆栽,翠绿的盆栽舒展而开,如同挥展小手般,两片叶子於血红的暮色下叶尖交叠。

「而『神隐』就是落入了灰色地带,永生无法离开。」指着重叠的叶尖,采姨继续说道:「妾身猜呐,人类世界的百慕达三角洲也是个大型灰色地带。进去了,就出不来。」

『你怎麽知道百慕达!?』比起根本没人看过的灰色地带,林栀更讶异的是只看综艺节目和狗血剧的采姨竟然能说出百慕达三角洲。

「前几天有个儿世界十大奇事的节目,妾身闲着也是闲,就看完全集罗~」

人闲真好啊。林栀撇撇嘴,内心酸溜溜地想着。

「漫漫长生,妾身踏入那灰色地带的次数,廖廖可数。」像是回忆往事,采姨的表情难得没有嘻笑,表情肃穆,「那地方太邪门,普通人进去通常就出不来。」

『那像我这样的异能者呢?』

媚眼斜斜地睨了林栀一眼,采姨的神情带了点儿鄙夷,「就连妾身都不敢随意踏入的地方,你说呢?」

「没有妾身陪伴,你这娃儿可别自寻死路去那地方。」

采姨像是回忆起什麽,眼神带着迷离,「那是个众神无法眷顾的浑沌诞生之地。」

知晓了问题的原因,林栀没有再浪费力气多做无谓的调查。

两名被「神隐」灵魂从来没有离开,只是众人找不到正确的钥匙登门而入。

虽然连续向学校请假会引来表哥及下属的怀疑,但是林栀想早点解决这个任务──好不容易王氏接任者愿意给予的帮助与报酬,若是没有顺利解决,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下次。

古时,若有人家孩童无故失踪,村民会沿路呼名喊姓,若再遍寻不到孩童,村民即认定此人已遭逢「神隐」。

但是两名亡者已逝,无法再以呼喊姓名的方式建立起连结。

若是知道他们「真名」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但是没有与亡魂面对面接触的话,是无法得知其真名。

──只剩下一个办法。

林栀抑头看向天空。

今天的天气不错,雾雨迷蒙,不见一丝阳光,微雨薄雾使整条公路宛如巨型的迷宫,不见首尾。

无法看清也无法离开,不知有多少亡魂断送在此处。

林栀相信,「它」并不是毫无缘故给她看见过往的记忆,只要知晓「它」与两名亡者之一有强烈的牵绊,林栀就能利用采姨的力量寻找到他们的位置,进入将他们「神隐」的灰色地带。

抓着王氏世家守护者的树枝,站在王娉婷与严孟谦发生车祸的地点,林栀对着采姨点点头。

采姨向着天际舒展双臂舞动双袖,淡然的冥绿光芒从她旋舞的裙摆点点浮现,在林栀及采姨的周身围绕住蒙胧美丽的翠微绿雾,保护她们不受妖异侵扰。

『今宵,朦胧月色编制出的水之旋律啊。』

平板着语气轻声念出如诗歌般的话语,林栀将手中的桃枝向前方轻点。

文字,是人类所创造出来的强大咒语。

由口吟出的字词,甚者能束缚「膜」另一端的任何妖异与非人。

只是能够利用这力量的人类,太少了。

『祈愿,宛如漂浮在映着月水面上的船只终点。』

萤萤绿光奔向林栀手中的桃枝,密密地集结起来,如同未绽的晶莹花苞,盈盈摇曳。

『不知何人流传下的月夜叙事诗。』

手腕轻转,朝空无一物的空地挥旋树枝,凝在树尖的萤光猛然怒放,宛若绽放在春之时的花,瞬间映亮被微雨迷蒙住的公路。

光芒退去之後,萤绿的微光胧亮灰雾的景色,点点的光芒像是夜空中的星之辉,映照一条通道。

这是八年前,无人能寻找到两人魂魄的始因。

念出最後一句话。

『诉尽又复想起的话语是,相逢又别离的浪花。』

绿光在原处飘浮,在她们离开灰色地带之前,这些引领着归途的光芒不会消失。

林栀毫无迟疑,举起脚步向被萤光映照而出、通往未知地点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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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每一篇三个经验点,要升上作者三级大概要再完结二本小说罗…

瞬间没有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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