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甚麽───
忘了,在小说故事里,谁最大?
编剧最大。
在编剧组里,谁最大。
就是────
老大!
乞嚏──
「是谁在说我?」
Chapter1喜欢我?
「老大,你是喜欢我的吗?」
这究竟是甚麽的情况?
而现在又该是怎麽的回答?
梁知一已经在商场内转了好几个圈,一直喃喃自语的重复着这二个问题,还有粗粗的手指尖,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然後又不自知的暗暗偷笑,像个傻瓜似的在商场四处漫无目的游走。
可知那句「老大,你是喜欢我的吗?」,其实已经是半小时前被人问起的事情来。
「我在哪儿?」现在知一才像恍然大悟似的,赫然醒过来,之前半小时的时空彷佛是消失不存在。
接着,又呆立着好一会,在商场一间又一间的店铺玻璃窗橱上,全都轻易的倒影着知一那张不知所措的脸。
是缘,就是刚巧他下班,而他们的老么刚好同样的下班,让他「不经意」地听到了她这样说:「嗯,又要回家吃杯面了。」她在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伸了个懒腰,差点就要撞上了他。
「老大!」战战兢兢的声音,一向都是在他们这儿的招牌。他们这一组,总是对他们老大有着莫名的敬畏。
当然,动听一点是敬畏,难听一点,就是惧怕。
梁知一是老大,而唐嘉嘉是老么,在他们这一种编剧组里,他们的地位就是天和地的差距,当然,还有年龄也是。
嗯,是的,没错,他们都是苦哈哈的编剧,在一个很有规模很有组织的电视台工作;大夥儿都在没日没夜的写写写、没日没夜的开会开会和开会,一集接一集,一剧接一剧的持续着。
说是老大嘛,职位差不多是高於编审或编剧组经理,可知道一间电视台的剧集,是由许多不同编剧组,负责不同时段,不同时期的剧集;同样的,少不免的是当中的竞争,至於是良性还是恶性?哈!你说呢?
至於说道嘉嘉这个老么,她可是刚来入行不到一年,甚麽电视台也没有待过,一开始就进入了来为电视台。不过初初却不是进入知一这一组,而是隔邻的剧集一组,至於调组原因,知一从来没有深究,也没空理会。
谁来也好,只要写得好,头脑好,桥段好,够热血,负责任,就没问题,当编剧不是拿来当扮家家酒,玩一下不爱就调头走。
对自己写出来想出来的故事,要有绝对的钟爱与责任感才能合适。
干吗?瞪他也没法子,他就是这样,说一不二。
「小姐,你为甚麽要来当编剧?」这个是他招聘新人时最爱问的问题。
可是──现在,
轰,被反问的是他!是他,从来不用被下属质问,也不需要回答问题的老大!
而且那问题竟是──
「老大,你是喜欢我的吗?」
要命!怎麽会被她问起,那个豆丁,粉红色吉蒂妹妹。
而且,她怎麽会突然说起这个,发现这个?
嗯哼!
他在做甚麽?现在在做甚麽?竟然是──逃跑吗?
不,不算是逃跑,只是走开一下去沉思。
沉思一下刚才发生了甚麽事?
就是下班遇上了那小可爱说要回家吃杯面,伸着懒腰的手正一拳挥了过来,差点打到了刚好走过她位置的他。
「老大!」还是恭恭敬敬,与刚才那种放空懒洋洋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嗯。」他手插着口袋拿着一份文件放在小可爱隔邻的同事阿八枱上,没有对刚才差点被「打」的举动,表示有多惊讶或要斥责的意味。
他可是没有虐待或骂人的嗜好,他们可否不要表现出准备一副将会被他惨骂的表情好麽?知一并没多说一个无谓字词,多余说话,低头快速看了一眼嘉嘉,拉一拉身上的浅卡其色薄长休闲西装外套往外走。
「嘘,幸好老大没骂我。」不到几步的距离,知一就听到了小可爱呵呵直笑的说着。
咕噜──
「老大不是会乱骂人的。」不是阿八,而是座在嘉嘉对面的莲姐,莲姐就像嘉嘉的大姐姐那种,亲切和譪。
嘉嘉淡笑了一下,拿起了自己的包包抱在怀里,轻声地说道:「我是知道的啦!」
咕噜──
「你你你,唐嘉嘉快走快走──你给我速速快走。」另一个头颅突然进入视线,探头进来了她的办公桌前,「你还在磨甚麽菇,快走快走,别看着阻我眼;还有,你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已经吵得令人烦燥,快去吃快去下班。」是阿八,她的前辈,他就是带着她写剧本。
嘉嘉点点头,经阿八这麽说才意识到自己早已很饿很饿,立刻走快了二步到大堂等电梯,准备回家吃杯面。
「唉!」嘉嘉拉了一下包包上绿色小仙子的HelloKitty公仔吊饰,看着自己脚上的白色粉红横间的波鞋。
咕噜──
「进来。」
「啊──」是谁?嘉嘉仰起眼睛,看到了站在电梯里的一个人。
老大?他怎麽还在这,不是走掉了吗?
「不来?」不等问题被回答,就见到老大伸手想按关门钮。
「来,我来。」她点点头,踏了一大步,除了老大,在公司里没有人对她这麽的冷淡。嘉嘉一进电梯,就躲在电梯另一角,垂下了头,不看老大的脸。
就是冷面,谁会爱看?虽然,其实老大的脸也很好看。
咕噜──
又来了,讨厌的肚子打鼓声音,可是又不能自制的忍下去。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很饿很饿了吧!放心,等多一会儿,忍一忍就会有得吃了。虽然回到家都只有泡杯面可吃。
唉──很想吃满满的寿司。
嘉嘉低头自己想着安慰着自己,忽然一句话打穿了的沉思。
「好。」
「呃?」嘉嘉不明所以,是老大说的吗?
「我说好,OK!」老大彷佛偷偷轻轻的瞄了她一眼。
「好?」她依然不明白。
「寿司,吃寿司。」老大皱了一下眉,若要他再重覆,她就死定了的感觉。
「吃寿司?是刚刚我说的吗?」嘉嘉掩着嘴,没想到自己想着想着就把想着的事情对他说了出来。
「当然,若不还有谁?是说一起去吃寿司。」
「我?有吗?」有吗有吗?她真的有说吗?然而,她今个月的薪水已经用得七七八八。
「没有吗?」一下子,老大的脸又沉了起来。
「不,有,有有有。」虽然她有点不懂看脸色,但是老大说的是这个金科玉律,阿八常常耳提面命着她。「但……」她面又难色的加了一个「但」字。
「但?」眉又挑了。
「老大,你请我吗?」深吸口气,大胆说道。如果她想得猜得没错的话,老大应该不会拒绝吧!
「嗯哼。」老大彷似点头,又像是没表示的那样,无棱两可。
「真的,我要去吃元气寿司Genki,每次我只可以在发薪水的时候吃个饱。」眼睛眨呀眨的,终於以脱离杯面的生涯了……一天那麽多。
老大瞪大了眼睛,对於嘉嘉的提议虽然没有开口异意反对,然而却是有种不同意的意味。
「我想吃炸虾卷,元气卷,三文鱼子……」如数家珍似的数着指头,满脸写上了雀跃。
「嗯,出来。」
「啊--是到了吗?」电梯已经到了地下,嘉嘉笑眯眯的道。
「已经很久了。」
「老大,对不起哩!光想想就很开心,所以一时分心了。」嘉嘉吐吐舌,跟上老大的步伐,然而离开电视台往停车场的途中,嘉嘉都有点忙。
「嘉嘉,今天这麽早下班了?」是隔邻组的阿乐,他带点詑异地说
「是的,明天见」嘉嘉笑笑的挥挥手。
「早知道我们就一起走吧!」阿乐同样抱着文件同样笑笑的说。
走不到二步,在嘉嘉後头,有一把声音追着道:「嘉嘉,你漏了这个。」
「小康──」嘉嘉回过头来,见着小康大步大步的跑来。
小康与她是同一个剧组的,而且同样是跟着阿八。「你的手提电话。」小康把电话稳稳地放在她的手心中,「刚刚经过自动贩买机,见到刚进了货,顺道也你替买了一盒。」除了电话外,还有一盒维他锡兰柠檬荼饮品。
这是她最爱喝的,每天最少也要喝一盒,不过今天公司所有的贩买机里也买光光了,所以小康以为她今天没有得喝。
「谢谢你,小康。」
「嘉嘉,今天你下班了吗?」编剧组里,上下班时间与一般办公室上班族是不一样的,随着剧组的安排与调动,情节剧本进度的多寡,开会时间的分配,偶尔也行编制时间。
「嗯,是的,所以小康,谢谢你也拜拜了啊!」嘉嘉收下了小康给她的饮料後,再一次挥挥手。
一下子,又忘了身後有一个人正等着她,待她回过头来,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等等着她。
「老大──」他把双手插进了口袋,离她二十步的距离,又挑着眉等她。
「嗯哼。」
嘉嘉一股恼子的奔了过去,今天她穿了一条天蓝色的牛仔及膝裙,上身是淡灰色开胸连帽子的外套和白色的印花Tee。每一转身,就像蓝蓝的天空与白云一样自然绚丽。
「老大,你看,柠檬茶。」她坐上了老大的车,开心得意的摇了摇手上的纸盒装柠檬茶。而老大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然後专心开车往她说要去的地方吃东西。
再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