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浴室洗去昨日的疲惫後,出门前,看完镜子上的自己给个微笑,照惯例等到王伯伯和我寒暄过,我才赶紧搭电梯要下楼。
随着电梯楼层越来越小,我才开始有种又要上班的感觉,其实现在这个工作,不管是环境还是同事,甚至是上司,都是我喜欢的状态,我很乐意一直做这份工作,除非要收店或是其他原因。
电梯叮的一声,我收回思绪要走出去,不料,电梯门一打开冲进来一个小孩,而且他马上按了一个楼层并疯狂的戳电梯关门按钮。我看不懂在演哪出,直到我往公寓大门一望,下一秒我便立刻在电梯真的关上门前按了开门。
一位气急败坏的妈妈因为我的机警,一个箭步跨过电梯逮到了她的小孩,嘴里不知道在叨念甚麽,那个小男生看起来是挺痛苦的,因为他的耳朵被他妈妈拧着所以他正嚎啕大哭。
我想他应该此时此刻很讨厌我。
他妈妈带着他到电梯门外,我也跟着出去,公寓大楼的大厅顿时充满着哀号和骂人声,那对母子走到一半,他妈妈突然要小孩向我道歉。
「你快跟姊姊道歉,刚刚差点害人家因为你的关系又上楼!」妈妈按着小孩的头强迫他道歉。
我见状忙缓颊:「阿姨,没关系啦,小孩子难免会有调皮的时候。」
「真的很抱歉,」妈妈一直弯腰赔不是,她又要求小孩一次,「快道歉!」
小男生不情愿地鼓起腮帮子说:「对不起。」
「没关系,只是刚刚那样真的很危险,下次不要在那样冲进来了。」
跟他们母子别过後我快走到停车场要牵车,要赶往Bliss工作,回想刚刚那位妈妈告诉我事情的缘由,是因为她小孩不想要去安亲班,两人到公寓楼下时,小男生闹脾气要回家,莽莽撞撞的刚好被我碰到。
我问妈妈为甚麽要送安亲班?现在才不到早上八点。
「我们家单亲,我得工作。」她在说出口时,我能看见她脸上闪过的无奈。
现实总残酷,由不得自己。
我们都是老天底下为数众多的其中一只棋。
到了咖啡店,我却看到大门紧锁,明明已经是要开店的前一小时了,出了甚麽状况吗?
我打了通电话给店长,可是想了很久都没接。因此我往电话簿最底下一滑,打算打给宋日阳,昨天是他和店长一起收拾,说不定会知道怎麽回事。
「喂?宋日阳?咖啡厅大门怎麽还是锁着的?钥匙在你那吗?」
电话那头吵杂的声音让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还没听到他回答,就闻见电话里有人嚷嚷:「这里出车祸啦!快来帮忙!」
我一惊,连忙追问:「车祸?你出车祸了?在哪?」
他则是啧了一声,似乎对自己出了事很不以为意,「没什麽大不了的,至少我还能接你电话不是吗?」
「我过去找你,告诉我在哪。」
「麻不麻烦阿,不用了,真的没什麽事。」
可我都已经听到救护车的警铃声在另外那头大响了,「你就别嘴硬了,快说吧。」
煞间,突然有人抢走我的手机,并对着他破口大骂。
安栢毫不客气地指责他,「快说你人在哪,不要老是以为我们很闲,难道你要闹到让大家都去医院探望你才甘愿吗?」
我从来没看过她发这麽大脾气,「好啦,别激动。」
「宋日阳,平常你跟大家相处不好也就算了,一个大男人学甚麽女人扭捏阿,说!」过了半晌,安栢要我准备记下地址,我从背包拿出手机打下地址,发现竟然没有很远。
打完後,她也关掉手机了,我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生这麽大的气,现去现场再看看情况吧。」
「不该生气吗?出了事是在那边逞甚麽英雄阿?」她边说边跨上她的摩托车,「走吧,你应该知道在哪。」
一路上,我跟着她,她不发一语的,我有点担心,但现在就先算了,因为我已经看到事发地点了。救护车和警车都已经待命,还有围观人群在。
我们俩匆匆在路旁停好车,跑过去要关心宋日阳的伤势,却被一位员警拦了下来。
「无关人员请勿入内。」
我向那名员警说明来历:「我们是一名叫宋日阳先生的同事,请让我们进去探望他。」
「宋日阳?」那名警察问路过的另一名警察,「有男性伤患姓宋吗?」
那名警察翻找了下资料便说:「有,是骑大型重型机车的那位。」
安栢急忙答是,「对!大约30岁的男生,看起来很凶的那位。」
手持资料的警察看我们急切的神情,便放我们入封锁线内。现场有一辆价值不斐的宾士车,我想应该是旁边不远处,一直在哀叫的黑衣男人的,不时还能听见他飙国骂。
宋日阳呢?
「在那里!」安栢指着围着封锁线的另一头,他的重机倒卧在路中央,人正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要送去医院。我们连忙跑过去,只见他头上包着绷带,白色之下被染红了一片,那是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