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莲见湘凝一脸复杂的看着他,有些疑惑,正想开口时,却被湘凝一手摀住嘴。夏南莲大吃一惊,下意识的举手防卫,却又被湘凝挡下。
「怎麽了?」夏南莲疑惑问。
顺着湘凝的眼光看过去,一阵阵漆黑的烟雾正缓缓从狩猎祭典的方向飘起上升,湘凝拧紧的眉,一把推开夏南莲,「快离开这里。」
「等等,」夏南莲踉跄的前进几步,急忙回头,「那你呢?」
「…我不会有事的。」湘凝回首微微一笑,抽出法杖,飞身而去。
夏南莲目送他离去,良久,才收回视线,抚着心脏部位,喃喃自语。
「跳太快了。」
……
湘凝一边前进,一边被浓烟呛得几乎睁不开眼,越是靠近祭典会场漆黑的烟雾便愈浓,原先吵杂的祭典会场如今早已寂静破碎,如座空城般,找不到任何一人,原先的帐棚、桌椅、竞技台、甚至是房屋,全部都支离破碎,随着黑烟弥漫,一股浓浓的不安在心底升起。
发生了什麽事?
湘凝在会场绕了几圈,最後往自己过夜的小屋前进,一到了屋子门前,正要开门进去,一把锐利的小刀掠过湘凝的耳朵,湘凝大惊,立刻回身。
「谁?」
在黑烟的遮掩下,湘凝的视线有些模糊,她聆听周围的动静,忽地一声细小尖锐的空气划破声传来,湘凝快速往左一闪,却不想左边居然也有一把飞刀飞过来,湘凝闪不不及,飞刀一把插进湘凝左腰。
「啊!」湘凝被飞刀的力道震的连连後退,她靠着门板,靠着伤口的刺麻感敏感的得知小刀上面擦了剧毒,湘凝勉强平复自己凌乱的呼吸,咬紧牙关一使力,用力把小刀抽出,紧握在手中,撕下一片袖子把自己的腰上的伤口快速绑起来。
湘凝一包扎好伤口,立刻往竹林的方向前进,她的左脚已经有些麻痹了,跑起来一颇一颇的,她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解毒的话一定会死。她在赌,赌夏宇澈刚好待在竹林里,虽然她不知道他的能耐在哪,但她觉得他绝对可以找到方法救自己。
眼前的黑影渐渐扩大,又有一把小刀从身後飞来,湘凝勉强一闪,躲过了小刀,回头眯起眼睛射出手上的小刀,一声闷哼传来,湘凝扬起嘴角,继续逃命。
逃进竹林时,湘凝已经无法跑步了,她的双脚跟左手早已麻痹不听使唤,她用力的眨眼,试图看清楚面前的路,却反而害自己跌在地上。
湘凝咬咬牙,她不想死!她才15岁,她的人生还有好久、好久,她还没跟自己最爱的哥哥、姐姐告别,还没去魔武学院上课,也还没问清楚那该死的夏宇澈对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
她不想死。
湘凝勉强撑起自己,抽出随身的暗器插入腿中,剧烈的疼痛让自己的意识稍微回复,她开始缓慢的前进,前进了好一会儿,她似乎听到了谈话声,湘凝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是真的!她几乎要感动落泪,正想呼救,却不想她看到了一个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之前在桃花林遇到的墨衣男子。
湘凝闪到一旁,勉强在竹林遮掩下靠着一颗石头喘息,他怎麽会在这里?
湘凝直觉认为那个墨衣男子和这场诡异的事件有关,她想努力的厘清思绪,却无奈自己的脑袋早已被剧毒折磨的如一团糨糊般,完全无法思考,意识模糊中,似乎听到墨衣男子命令别人退下,接着一阵脚步声渐渐靠近…
该死的。
湘凝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後一个念头是,不知道夏宇澈是不是还活着?
……
一阵剧痛袭来,湘凝倒抽一口气,猛然睁开眼。
这是哪里?
湘凝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於一个陌生的小屋中,小屋里的家具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套简单的桌椅,湘凝伸手探向自己的右腿和左腰,发现伤口居然都被包扎好了。
虽然伤口还是很痛,不过这是好事,因为她的感官知觉恢复,也就代表她身上的毒解开了。
是谁救了她?
她正感疑惑时,小屋的门被一把推开,那名墨衣男子走了进来,湘凝一看到他,立刻警觉的伸手抽出法棒。
「把法棒收起来。」墨衣男子冷冷道,他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走到桌子旁把手上的绷带与药品放下,「如果我要杀你,我大可把你留在那就好,而不必大费周章的把你扛回来。」
湘凝迟疑了一下,慢慢收起了法杖,略有些疑惑,「是你救了我?」
「要不然你以为是谁?」墨衣男子没好气的说,「起来,我要帮你换药。」
湘凝正打算乖乖直起身体时,脸忽然刷地一下子红透了,随着盖在身上的棉被掉下来,也让她想到了一件之前一直没注意到的事情…
「是谁帮我换的衣服?」湘凝尖声道。
墨衣男子吓了一跳,向後退了两步,接着不爽地甩甩头,「是我,有意见吗?」
「你…」湘凝瞪大眼睛,羞愧得直想钻到地底下,而墨衣男子一脸烦躁,自动走到床边直接伸手把湘凝的绷带拆开,湘凝想挣开他,却瞬间痛地让她倒吸一口气。
「别动。」墨衣男子低吼一声,「你那麽想伤口裂开吗?」
湘凝瞬间焉了,闷闷不乐地坐好让他换药,墨衣男子的包扎技术很好,看起来像是已经做过上百遍了一样,动作非常纯熟。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救我?」
墨衣男子头也没抬,熟练的将绷带打了一个漂亮的结,「玉笛墨,我高兴。」
湘凝愣了好一会,才发现原来他这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玉笛墨换好了药,收拾了药箱正要出去,湘凝一见,连忙叫住他。
「等等!」
玉笛墨略一停步,回首问道,「还有何事?」
「你有没有看到夏朝大皇子,夏宇澈?」湘凝问道。
玉笛墨扬起嘴角,转身倚着门槛,有趣的看着她,「为何这样问?」
湘凝眯起眼睛,「你是皇室底下的人吧?」
玉笛墨微微一顿,危险的看着湘凝,湘凝毫不畏惧的回看他,两人之间持续好一阵子的沉默,最後玉笛墨终於开口问道,「你从何而知?」
湘凝微微一笑,「一,在桃花林你当天在身上配戴的玉笛,是用紫玉做成的,我後来去查了,一块紫玉约价值三十万两,除了皇室,谁会花这样的大手笔买一块玉?二,昨天你的那位手下我曾在狩猎祭典举行时见过他,他是夏宇澈身边的贴身侍卫,基於以上两点,我断定你跟夏宇澈一定有关系。」
玉笛墨摇摇头,真是可怕的女人。
「对,你猜对了,我是皇室的人。」他挑挑眉,语带嘲弄,「不过,我可没见到那窝囊太子在哪。」
湘凝一听,骤然有些怒了,「不许这样说他!」
玉笛墨愣了愣,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刹那间,他的眼神竟显得有瞬间的温暖与复杂,湘凝不敢置信的揉揉眼,再看,他那紫色的眼眸早已恢复往常的冷酷,他身手握住门把,略一回身。
「柳九小姐,你我都是聪明人,言多必失这个道理相信你也懂,希望你别把今天见到我的事情和我救了你的事情说出去,否则…」
「否则怎样?」湘凝微笑反问。
「否则,我会亲手将你杀了。」玉笛墨警告的看她一眼,冷冷倾身,「九小姐,後会有期。」
门砰的关上,湘凝无视自己心底的怪异感,休息了片刻,待恢复了元气,便趁着夜色急忙赶回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