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光的那声『爱妃』不置可否,亮虽然嘴唇依旧抿着,但知道自己真的非常开心,穿着隆重的和服就这麽任由光拉走,雀跃的脚步好像让整个人年轻十岁,当然两人手拉手落跑的背影立刻被无限放大加清晰,同步出现在各大网站。
这些两人都料到了,但既然都能胆大妄为到设计出这样的婚礼,其他又有何不可?
跳上计程车後,光还没开口说话,亮便抢先报了先前订的饭店位置。
「亮?」
亮眨眨眼,看向身旁,神情淡然中透着欣喜:「因为家里暖气坏了,怎麽?你还有别的计画?」
光摇头:「只是刚求完婚就被拉去开房间,感觉很微妙。」这洞房也太快了些。
白色琴盒搁在腿上,亮完全傻眼:「不是那样,光也知道早上虎次郎他……」
「知道,只是巧合。」光真的是太开心了,完全不顾司机的眼光,握着亮的手直接贴在脸庞蹭,笑容温暖:「我本来也想家里不能住就只能先订房了……对了,我还订了下个月的飞行船。」
「去哪?」或许不必问了吧?
「草原。」
窗外车水马龙,流光溢彩,街景多半是圣诞节的红配绿色调,闹区巨型圣诞树有霓虹斑斓的艳丽,那些以往觉得有些俗气的玩偶装饰,这回因为心情缘故,好像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两人踏入饭店客房後,亮才真正体会到光有多开心……或说终於放下多少包袱。
对刚关上门便异常主动吻住自己的人……亮突然心疼了。
原来长久以来,你过得如此压抑……而我却从无所觉。
「亮……」细碎的亲吻,频繁不绝,光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将人压在门上的行为很像只大型兽类,一方面唇舌讨好,一方面用爪牙守护领地的神情,让亮感到很新鲜。
「嗯?」显然不介意的亮。
继续亲吻,好像亲吻是件很有趣的游戏,不断地试探、不断地轻抿、温柔地啃咬:「……只是很想……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嗯,那我会一直回答你,放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亮的这句回答触动了光什麽……光突然紧紧抱着,不再动作,亦不再言语。
亮也就这麽任由时光流逝……美好的时光就是要拿来浪费的。
直到门外传来一组客人三两经过的脚步声……光才放开亮。
「很累了吧?被我闹这麽一出?」光将自己的领结扯开,准备脱下一身绷紧的燕尾服。都说西装是男人的战甲,战甲又哪有舒适的?
「怎麽能说是闹?我很高兴。」想起来都好笑……这麽多年都在一起,突然搞起浪漫,实在很有新鲜感:「我还好,光应该比较累,台上站了这麽久又让你跪着……我帮你。」
光确实很累,或说长期积压的心理压力在这一天突然卸下,好像完成了一项重要使命……那种,很像是把心爱的公主护送回城堡的感觉?类似是如此。
两人洗过暖洋洋的热水後,叫了不少食物,亮原本以为饱暖思淫慾……在这一阵子光的转变,与这一整天光的特意安排下,早已心有所感。
但光很规矩的倒头就睡,只是从身後一直紧紧搂着亮的腰不放,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不管到了任何年纪,光似乎都有办法让自己的认知更新,惊喜连连。
这个圣诞节,亮带着欣喜,期待日後光一切前所未有的面貌。
亮不用期待太久,数小时後的早晨,亮是被光的细吻唤醒的……这同样是前所未有的经历。
知道亮醒了,光没有道早,而是对上自己琥珀色的眸子,额头贴上额头,蹭了赠……带着无限亲昵,轻轻啄吻唇角时又带着无尽讨好与窝心。
就这麽挨蹭了好一阵子,亮都被光的热情弄得兴奋异常,满脸通红了,光却突然离开了。
「早安,亮。」光笑得很真诚,好像刚才的亲昵完全没有情慾色彩……亲吻虽然虔诚,但仅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份,是如同呼吸氧气一般的常态。
「早。」光又再搞什麽?应该不是我的错觉才对。
在亮疑惑的视线中,光拿起床边的话机,笑了笑:「先吃东西吧?」
只是光还没拨号,就被亮伸出修长的手指,切断通话。
清晨的空气带着些慵懒,亮眯起翠玉般的双眼,斜倚在床上,盯着光:「我没这麽娇贵。」
「……」光只是低头,抓抓自己的金色脑袋,有点不知所措……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亮轻轻踹了站在床边的光一脚,眯眼,不悦的语气:「昨晚一次,这是第二次,居然让我等?」虽然刚刚那样也很美好,但光其实……
「这……我……」尴尬了……我这两天都被踹啊。
「还是你不满意我?」见到光马上想否认表情,勾起嘴角:「过来。」
岂知光突然就这麽怔怔地看着爱人,彷佛有些骑虎难下的表情……
空气中带着微妙的氛围,亮这回是真的不明白光是怎麽想的了……难道真的是我的错觉?
……相处多年,虽然光时常想些奇怪的事情,但自己多半都能猜到七八分,毕竟时间是最好的老师,昨晚的感觉很明显,明明就是体力尚可,一进门就想扑倒自己了,却硬生生刹车,当然也可以说是忙了一天累了,但现在又是怎麽回事?刚才的感觉虽然天真美好,但综合这一阵子光所有泄露出的小细节……其实很想要吧。
正在亮开启侦探模式,想着揣测光的思路时,光却突然动了。
很轻,似乎又很紧……光牵起自己的手,亮突然发现,比起许多更加亲昵的表现或煽情的动作,光特别喜欢牵自己的手,彷佛不管是任何形式的手牵手,都能让他很安心。
「亮,我珍惜你,所以有时候觉得,就维持以往那样就好。」
「光,」其实不是很了解光的逻辑,问得犀利:「难道你觉得我不珍惜你?」
原以为光会立刻否认,没想到光却半跪在床边,认真斟酌着措辞,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知道亮是慢慢学会珍惜我的,我也不好,小时候总觉得反正我们早晚得分开,也没有真正思索如何长久经营感情,明明应该做得到的,却没有去认真思考未来,呵……」回忆起过往,摇头轻笑:「与其说亮一开始是珍惜我,不如说是执着吧。」
「……看来我的年少无知,却伤你太深。」这麽无所谓地说出来,果然当年……如此难过。
「亮……我是真的放下了,才会说出来,你懂我的。」最喜欢牵着你的手,蹭脸颊。
「嗯,」突然对眼前人更心疼了:「我知道,光对我太温柔,刚刚那样说,已经是从相识至今最重的话了……是光对我太好,也是我太笨。」
见亮说得认真,光突然笑着凑近前,轻咬了咬亮的鼻尖……
细细的抿吻过後,又是温暖的挨蹭……光真的很喜欢蹭自己。
勾起水墨画似的双眼,亮笑着构过光的脖子:「还不上来?你是要我邀请几次?」
「真的可以?」还是小心翼翼的语气,同时轻手轻脚爬回床上。
「光!我说你……」
正当亮已经有点恼火被点燃时,光排山倒海的热情瞬时将一点点火苗浇灭。
面对身上如此了解自己身体,加上细致温柔,却又同时充满控制慾望的光……亮觉得此一认知比交出自己的身体更加震撼……毕竟这样的光同样是自己前所未见的。
……跟自己一开始只顾着占有、发泄、根本不会做不同,能感觉到光的温柔体贴,连散落在枕上的发梢都被珍惜地捧着亲吻,整个过程都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疼惜爱护,一切举动哪怕只是指尖与指尖轻触相对,静默中彼此交换眼神,都能从中看到无与伦比、满溢的幸福。
没有暧昧旖旎的氛围,很奇妙的,似乎光的占有只是想让双方都开心,带着小孩子式的天真,偏偏又稳妥地拿捏分寸,让彼此都对等的享受整个过程……这一切简直让亮想就此沉沦,只想依顺着爱侣引导的动作,真心认为自己能与光结合,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刻。
爱着与被爱着,珍惜与被珍惜。接纳与占有其实是双方都能感受到心满意足的事情。
直至时近中午,亮抬手,轻轻抚过身上人汗湿的发梢……
「……以後,还是光在上面好了。」我没想到,原来这麽疼,光是如此温柔、小心翼翼,却还是这麽疼……那麽像我总是比较粗鲁又不太会克制慾望的方式,肯定没这麽舒服……也难怪光觉得我不珍惜了,果然我太霸道。
「啊?」完全不明白。
亮笑了笑,眼神中是无限宠溺:「也没什麽,谁想谁就在上面吧,只是觉得光的风格比较适合我们的年纪。」以後,真的要更加爱护他……各方面都是。
「这种事情还讲究风格吗?」光转转美丽的眼珠子,十分疑惑……末了直接趴在亮身上笑开:「意思是……亮对我的表现还满意。」
「嗯哼。」确实挺舒服的,至少比我对光好吧……说起来满打击的,但也没什麽好不敢承认。
用力抱紧,也不顾汗湿的彼此,继续蹭:「我好高兴。」
爱惜地继续抚着金发,轻吻嘴角:「光,请你也要珍惜我,让我们彼此珍惜。」
「嗯嗯。」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看到光如此高兴,亮也非常开心:「珍惜我那快去张罗吃的,我有点累了。」
「嗯嗯!」
时间拉回到圣诞节夜晚,散场的音乐厅前。
奇曲夫人一身便装。
所谓的一身便装指的只是没有裙撑而已,蕾丝缀花的摺扇与宫装随着年龄换成暗红色调,奢华依旧,加长型礼车前後五辆,自认相当低调地出现在新宿区。
「喵。」这是虎次郎。
奇曲夫人侧身,看向脚边的胖猫……正准备上车的身影略一停顿:「……喔呵呵,有意思。」
「夫人?」随从不明所以,立刻上前请示。
「噢,我亲爱的孩子,你总算想通了呵呵……」在随从们惊愕的目光中,带着诡异护目镜的美妇人亲自弯腰,待虎次郎跃上自己的手臂。
虎次郎虽然很重,但奇曲夫人本身是高手,自然不介意这一点重量,继续笑着表示:「我们那儿的庭院少了三毛,太安静了,噢!我已经能想像出剑齿虎在庭院里奔跑的可爱画面了!噢呵呵呵!老公……哎啊,我得赶紧告诉老公!噢,真是的!这麽可爱的小猫咪,我们一定要准备准备才是!呵呵呵呵呵!」
随从训练有素,不敢多言,为夫人关上车门,直奔机场,低调的加长型礼车就这麽驶出新宿区,解除了附近一带的交通堵塞。
目送诡异车队离去的行人中,法兰克先生皱着眉头:「那猫好像是塔矢藤原宅里养的。」
「啊?」桑迪先生站在一旁,有些错愕:「你确定吗?」
「是啊,牠刚刚看了我一眼,而且肥到那种程度的猫不多见。」想了想,随即将这件事情放下:「那女人可能是认识的朋友吧?猫也是有灵性的动物,应该是认识的人才会跟着走。」
「但是听那位夫人的说话方式,我觉得不是那样啊。」桑迪先生着实思考了一下:「不然我们帮琥珀把猫要回来吧?以前的事情不好提及,至少让我帮他做件事。」
身後疲劳了一整天、在奇曲离开後才稍微松懈的忍者半藏,听了两位老外的对话,也不管对方是否认识,马上插嘴:「我不管你们为什麽想帮忙把猫要回来,但为了安全起见,你们还是不要插手,就连我们雾隐忍者面对这个女人都必须……所以不管你们因何缘故想要……我想你们应该是塔矢与琥珀光的朋友……所以……………………」
在努力维持良好绅士礼仪的前提下,桑迪先生被迫听了半藏长达四十分钟的聒噪演说,彻底消除了对琥珀的愧疚心理,甚至完全不想见琥珀一面了。而一旁的好友法兰克先生,早已被几位认出自己、自掏腰包前来听音乐会的日本棋院院生们拉去一旁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