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耳烧坏神经了……”,检查完,西奥多在房间的一头轻声又肯定地说着,“右耳似乎有些受损,但是没有大碍。”
“我想你应该庆幸,人没烧坏。”看着眼前看起来依旧淡定的人,西奥多补充了一句。
“其他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你自己决定怎么办吧,能做的我都做了,埃德蒙……”
但埃德蒙似乎没有继续在听西奥多在说话,只是侧过头,眼神深邃而凛冽地看着坐在床头的人。
瓦伦的脸上只看得出疲惫,他完全不知道瓦伦正在想些什么。
在为自己的事情感到难过吗?
还是说只是在想自己的家人?
瓦伦接过肖恩递过的水和药,喝了下去。
肖恩在他右手边悄声坐下,很是担忧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一些的男子。
感受到了肖恩的目光,瓦伦便对着他勉强地笑了笑。
肖恩有些羞赧地低了头,默默地安慰,“没事的……习惯了就好。”
人在完整的时候,就会觉得身体的器官缺一不可,而当它们破损,却会发现这条生命也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甚至在自己习惯之后会不以为意。
“……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吗?”犹豫了许久,肖恩还是忍不住问。
瓦伦神色惧怕地看着肖恩,不知如何回答。
“这位法官似乎是很糟糕的人呢……”
这就是肖恩对埃德蒙印象。
闻此,瓦伦不置可否地低下了头。
从他的立场来看,埃德蒙就是一个用温柔包裹着强势、冷漠和残忍的人。从未问过他,却就那样把他从农场带了回来,几乎每夜都要被进入,从未考虑过他的意愿。
“我和他以前也发生了很多事……”
肖恩默默地看着西奥多的背影缓缓地说着,“曾经恨他恨到想要杀死他……直到现在我也觉得他是很糟糕的人……但是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看着拼命想要安慰他又不得窍门的肖恩,瓦伦有些恍惚,继而莞尔一笑,“谢谢你……但我们不会是那种关系……”
埃德蒙在房间的另一角一直注视着这一切,看着瓦伦勉强却依旧温柔的笑,就想起初见的那日的笑颜。
那时的瓦伦没有这般憔悴,有些怯懦的笑容里夹杂着一丝柔软,让他立刻就不能自拔。
而把他强留下来,强要了他之后,瓦伦就再也没有对着他笑过了。
可事到如今再问自己,如果那天可以重来,自己还会把他要回来吗?
埃德蒙发现,即使是这样的假设,他也不能一口咬定“不会”。
过去半年的回忆,即使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回忆,也足够让他痴迷。
这么想着,失落的心情就这样平静了一些。
两个本应该毫无交集的人要在一起,就只有把他强留下来。也许他们本是两个毫无缘分的人,需要人为地创造缘分才能走在一起,埃德蒙确实也这样做了。
可惜爱神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他无条件地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一个不会爱上自己的人。
为什么知道事实之后自己会如此气急败坏呢,也许是因为内心最害怕的事情——瓦伦永远不会爱上这样的自己的事实——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而被欺骗的怒气掩盖了这一切,让他什么一看不清。
直到此刻,埃德蒙才明白自己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