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仆人莫里斯拿了一帖档案进来,说,“老爷,这是调查的结果,您要现在过目吗?”
埃德蒙接过来,一页页地翻着,渐渐皱起了眉头。
在这个国家,依瓦族的人是生是死并没有人管,所以难以直接证实瓦伦的身世问题。调查官员也是进入平民窟,抓了十几个人来进行审问才得到这些消息。
上面写道,瓦伦一家人从小就住在那里,而瓦伦因长得不像依瓦族人,得以有机会办成亚米拉人去镇上找工作。
他有个姐姐叫做艾琳,未婚夫是普利尼。
普利尼……
埃德蒙当然还记得,这个人就是最近反抗组织的一名组织者。
而且,在瓦伦离开的那天下午,他曾还向自己询问过普利尼的事情。
埃德蒙轻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原来,瓦伦在自己的身边,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以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他重重地合上了这份档案,让莫里斯把它放整理好放在书房,自己便下去饭厅吃饭了。
今天是会见女王的日子,是每隔两周例行举行的私人议事,所以他决定回来再来细细考虑这件事。
吃完早餐,准备完毕,埃德蒙就坐上车去去了女王的宫殿。
梅丽莎女王执政不过九年,但已年近六十。她总是一袭白衣,抱着一只黑猫,有些慵懒的样子却依旧掩盖不了她的精明。埃德蒙从父亲手上继承过大法官的职位开始,就一直接受着她的统治。
当然,埃德蒙不会把瓦伦的事情说出去。这件事情要是被他人知道,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照旧上报了依瓦族人审判的事,然后就停住了。
“我的大法官”,女王开口询问道,“听闻前些日子你让皇家护卫兵在都城找人,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的女王,只是有只老鼠在捣乱而已,已经抓住了,请勿操心。”
梅丽莎女王盯着埃德蒙中指上的戒指看了一阵,才低头顺了顺黑猫的毛,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是看着埃德蒙长大的,皇室和埃德蒙的家族自古就走得极近,也常有姻亲关系,她自然相信埃德蒙的判断。就当作出于私心,她也不会在意这样的隐瞒,她清楚她聪明的大法官也深谙此事。
“埃德蒙,下个月是阿芙拉公主二十岁的生日,我希望你能参加她的生日宴。”
埃德蒙抬头,看了一眼他的女王,没有说话。
女王把臂弯中的猫放下,站起来走近埃德蒙,“你知道阿芙拉从小就喜欢你,就算你不能接受她的心意,参加公主的生日宴也是你身为臣子的责任吧。她现在就在玛姬园,为什么不去见见她呢?”
埃德蒙垂下眼沉默不语,算是接受了这样的建议。
阿芙拉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埃德蒙了,她从小就一直暗暗爱慕着埃德蒙。小时候在她的哥哥罗伊王子的生日宴上,她第一次遇见了埃德蒙,那时开始,她就幻想着有一天能成为埃德蒙的新娘。
可她却发现,埃德蒙对她和对其他人并无区别,不冷不热的感觉让她觉得一辈子都追不上这个人。他的家族一直都继承着大法官的官职,而埃德蒙就好像天生继承了法官应有的冷静,在生活中也不苟言笑,只是冷冷地看着一切,就如同他冷冷地裁断着世间的罪恶一般。
阿芙拉和她的母亲说过这件事,在她的怀里哭过,但是梅丽莎却并没有打算插手此事,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她不会勉强。不是不能勉强,而是不希望女儿将就一段并不幸福的婚姻,曾经的错误,她已经不想再犯。
“我亲爱的阿芙拉,比起找到你爱的人,我更希望你能找到真心爱你的人。”
当时梅丽莎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女儿的。
于是阿芙拉便强迫自己仅是远远地注视着埃德蒙,不再强求。因为她明白,这样紧缠着埃德蒙,只会让埃德蒙把她归入不明事理的女人从而离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