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对父母说去借钱,瓦伦便不顾崴伤的脚拿了个披风披上遮了脸,光着脚就往镇上去了。
当然,他不能到城里去。他只能在镇上的一个小铺子当掉这枚戒指,就算是小铺子能换的钱也足够买药了。
当瓦伦到达镇上的时候,夜已深沉。
他取下戒指给店主估价,空留银色的细链在脖子上挂着。
店主带着些许疑惑看着这位遮着脸的人偷偷打量了起来。这个人衣着华丽而得体,却又披了一件粗糙的披风大半夜的踏着泥水就进来了,把这么精致的上等戒指拿到自己的小铺子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店主心里细细地揣摩着,迟迟不开口。
瓦伦见店主迟疑着不开价,便主动跟店主比了个数,说要钱急用。识货的店主也顾不上其它,就立刻开了单,全额付了款,算是交了货。对做生意的人而言,不冒险又怎么能赚钱?况且这个人还开了一个相当低的价,店主自然是暗自高兴。
一拿到钱,瓦伦就匆忙地往回赶。
他摸着脖子上空空的银链子,不禁喃喃自语,“对不起,埃德蒙。”
埃德蒙派出几十队护卫兵上街一户一户地搜查,可直到午夜也还没有得到一丝线索。
他一夜未眠,烦躁地在床上半躺着。他的身旁空无一人,这样的现实让他相当不安。
侧身一望,窗外漆黑一片,大院只留星星点点的灯光通向远方,好像永无尽头。埃德蒙不耐烦地起身,拉紧了窗帘,才又回到床上。
时间拖拉着不安让他无处徘徊,埃德蒙已经清楚地意识到,瓦伦应该是自己一个人离去的。
说不定瓦伦明天就回来了。现在街上都是女王的护卫兵,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么自我安慰着,埃德蒙闭上双眼,右手伸入裤中覆上自己还没有生气的性器,一边想着瓦伦,一边就肆意地抚摸了起来。
对他来说,爱上一个人是那么地不容易,又是那么地简单。
遇到瓦伦之前,埃德蒙从没有体会过那种因为一个人的浅浅的、甚至有点怯懦的笑容而暗自兴奋、激动的心情。
作为大法官,埃德蒙见过太多的事情,太多的人,他已经对这个无情阴暗的社会了若指掌,司空见惯,却意外地,只是因为一次相遇,一个笑容,一个眼神,就被击中靶心。
上一个深秋,埃德蒙带着几位贵族去打猎,之后便顺道去视察自己的农场。
他的一个小农场的管理员最近一直在背后做手脚,调查官员第一次向他汇报的时候,他并不在意,但时间一久,他就有些忍不得这样的一再放肆了。
事前没有通知农场的管理员贝克,埃德蒙就在仆人的陪同下走了进去。
他便是在那里遇见瓦伦。
瓦伦拿着水管,在刷洗着房子。回头见到自己,莞尔一笑,“请问您是找贝克先生吗?”
那一瞬间,埃德蒙很清楚,自己找到了想要过一辈子的人。
接下来的事情出了点小意外。
贝克对于他的质问坚决否认,后来更是在瓦伦住的小屋里找到了一本假账。
瓦伦一脸错愕,埃德蒙便打发走其他人,在那个小屋里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瓦伦站在他跟前,紧张地揪着衣角,声音颤抖,“大法官,我向你发誓,我并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
闻此,埃德蒙严肃冷峻的脸上带起了一丝微笑,他伸手揉了揉瓦伦几乎及肩的头发,问,“你来这里工作多久了?听贝克说,你是孤儿?”贝克私底下早已经和埃德蒙交代了这位“嫌疑人”身世。
“哦,是的。已经工作三个月了。”瓦伦怯怯地抬头望了一眼埃德蒙,见他并没有多疑,才微微松了口气。
“那你觉得这里怎样?”埃德蒙见对方没有那么紧张了,便又把他拉近了一些距离,认真地看起了他。
瓦伦长得不算特别瘦小,只是冬日里穿着大一号的单衣,显得身子很是单薄,雪白的皮肤没有因为在农场工作而被晒黑,只是脸色看起来带了一丝病态的苍白,闪躲着的眼睛是浅棕色,和手中玩弄着的头发一样。
“贝克先生待我们很好……大家都善良,我们一起工作……”在埃德蒙的注视下,瓦伦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冬日里呼出的热气扑在埃德蒙的脸上。
埃德蒙很清楚对方想要说什么,他戴着手套的右手握着瓦伦冰冷的左手,轻柔地摩挲着。那双手还很小,却已经长满了茧。他犹豫着说,“但是,贝克现在想陷害你,不是吗?”
瓦伦反射性地想缩回自己被抚摸着的手,却被握得更紧,“我……我不知道……但我想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埃德蒙站起来,遮住了窗户的光线,“算了,这些都不重要。具体的事情,调查官员会跟进的。当然,我相信你。瓦伦。”
他的另一只手抚摸上瓦伦的脸庞,用命令的口吻说,“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瓦伦,跟我走吧。”
瓦伦一脸茫然,埃德蒙在他的右脸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又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跟我走,瓦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