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问你,为什麽要冷眼旁观这一切?
无论我还是他。
***
回想过去高中时期,班上人数少的可怜。
我那时候一度觉得,这所学校废校的机率非常大。
再更深入的一想,对於班上同济之间的交流我似乎都没有认真地去经营,
因为无论到了任何阶段交朋友都等同於利益的交换,
认真地说起来只觉得朋友这种东西很险恶。
这个班级因为人数也少,所以我也不用特别刻意去记得每个人的嗜好,
只要稍微简单相处一小段时间大概每个人的性格就很容易捉磨了。
但是我一直猜不透那时候都已经开学一星期左右,唯独那个人的名字我一直记不起来,
然而也有一种抗拒记起他名字的感觉,不是刻意的而是意识下的警戒心就响起。
我总告诉自己这或许不是件坏事,有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呢。
「欸。」
我叫着眼前的这位同学欸,我知道有些没礼貌,但是我真的记不起来他的名字什麽?
我看着他有些不满地转头,感觉一开口就是难听的话,我正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他骂我。
「凃毅定。」
身後突然有个人正叫着一个对我来说不怎麽熟悉的名字,
看到眼前的这位被我叫「欸」的同学有反应,我非常肯定他的名字就是这个了。
这位叫着他名字的人走向我们,回头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予恩我的朋友,
她的叫喊刚好帮忙解开这凝重地气氛,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
「你的名字为什麽这麽难念?」
发现似乎已经没有刚刚的气氛那麽凝重,我变顺口的就说出这句话。
我知道好像有些许的白目成分在,
但我总不能问你「为什麽唯独你的名字,我记不起来?」总觉得我会被这个人贴上标签吧?
各种标签……
「邓彦筠,你是刻意这麽问的吗?坦若我说这个名字不是我的呢?那我又怎麽知道?」
他的语气讽刺、锐利,赤裸裸地刺进我的心里,而他的话里听起来感觉有些隐情,
但我已经毫无心思地继续想下去,我用力地摇着头要自己清醒不要在多余的想下去了。
我这个举动被眼前的他给吓到似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说你……」
我的声音渐渐变弱不知道如何反驳,身体不自觉的颤抖,非常不自在的低着头,压低再压低。
因为「我害怕被他看透」我的脑海突然闪过这句话。
「不就是简单的三个字,凃……」
我有些不甘心的说着,却始终记不起他的名字。
而我有点害怕的、慌张的、快被自己无能的压迫快被逼哭了。
「少在我座位旁聊我的名字了,可以走了吧?」
一旁的朋友转过头对着我浅浅的笑,先是看了看他然後突然叫着他的名字。
「凃毅定!毅定!毅定!」
「欸八婆,你丢不丢脸阿?」
「你不是很不爽,别人记不得你名字?」
她捏虞的笑了笑又继续说:
「你国中就这样了虽然我是习惯了,但是这些同学们才刚刚升上高中并不认识你啊,
为了不要让你这麽没口德,所以我要大非慈悲的多喊几下你的名字,让彦筠记得才行。」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有说有笑的,此时此刻我就像是外人在看着这出戏不断地在我眼前播,
而我毫不相干的在外观看这部戏。
「格格不入吗?」我这样的问着自己。
这样格格不入的感觉让我好害怕,让我有着想逃跑的念头,
哪怕再待个一秒钟,我也不想再看他的脸了。
我缓缓地转身准备离开,他却开口叫道:『你叫我到底有什麽事?』
「没关系我还是自己弄就好了。」
我怯生生地低头走出教室,不断地叹气、不断的自责。
究竟那个人叫什麽名字?
「罗予恩。」
「嗯?」
「她是干嘛?有失忆症?」
「她没有,但为什麽记不起你的名字,这点我倒是不知道。」
她停顿了好几秒然後想到什麽似的说:
「题外话,问你唷涂毅定,你知道什麽是人群恐慌症吗?」她很巧妙地将话题岔了开来。
「会害怕人多的地方,严重的人可能会窒息而死,你问这个干嘛?
没读书吗?字面上就有意思了还问?」
他不解她为什麽要突如其来地将话题岔开,尤其是问这种字面上就得知的简单问题。
「我问好玩的。」
「……」
跑到教室外面後却不断地在走廊上来回游走,还好现在快上课了不然我可能会被当怪人吧。
「老师请你去找他……凃……」
我不断的小声默念这几个字,但为什麽这几句简单的话我却开不了口,
连他的名字我也喊不出来明明就只是名字。
觉得好厌烦,厌烦得要命。
「我说。」
突然听见那个人的声音,从身後传过来,我却迟迟没有转身回应他。
「坦若一个人一直没办法叫出对方的名字,那个对方是你,你会难过吗」
他似乎也早就猜到我可能不会转身回应他,他便继续说完他想讲的话。
「我不会。」
我想都没想的回答,有些懦弱的转过身看着他的,
而他的表情有些许错愕,以及参杂了一些愤怒。
「你这个人……我恨你非常的……恨」
他跩住我的手腕说着那些话,但那些话包含的字眼明明是多麽的难听,
但说出来的语气却无任何起伏,感觉就像是他已经先是预习过要对我说什麽,
所以才会这麽顺口的说着。
「凃毅定,不要太过分。」
忽然间因为很害怕地所以不自觉喊出来。
他似乎也同样受惊吓放开我的手,但是视线不落在我身上,而是我身後。
「什麽事?」他马上转话题开口的问道。
「老师有事情找你,我只是要转达你这件事而已,我先走了。」
那天是我们第一次对话,也是我们从开学到现在唯一一次对视这麽久。
在那天後我与他有着模糊的交友界线,怎麽也说不清楚。
我们开始会一起上下学,我也发现我两家住得很近,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印象毅定的家就在那里,离我家不远的地方。
其实对於自己的过去,在我这成长的其中我越来越对过去的我很模糊想也想不起来,
每当我告诉妈妈这个状况的时候,她总会说:
「过去的事情有谁能记得这麽久呢?」
我也不以为然地不再追究,不再过问,说不定我的记忆力是真的很差吧……
我与毅定的关系直到我有男朋友的那一刻开始,一切一切都变了。
他开始对我不理不睬、对我冷淡,难得有机会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却……
他却总是无视我,不再愿意和我多讲任何一句话。
直到现在我却还是深深地记得,某天我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他,我叫住了他很气愤说:
「我能不能问你,为什麽要冷眼旁观这一切?无论我还是他。」
他头也不回只是站在那,用着冷冷地话语说着,感觉无要紧关:
「你不懂的事情太多了,还来不及去了解就已经接受了,我冷眼旁观,我并没有碍到你们。」
他的这句话我还是不了解,觉得有股长长的悲伤,里面包含了求救信号,
哪怕是一瞬间也希望有人能救属他,可惜那时候的我满满的气愤,满满的不解,
来不及多说什麽的我们,关系已经达到冰点。
有了男朋友之後的那个他,我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
只是我们都不想说破,但其实我们之间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