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那笼罩在黎瑀央心头上的厚重乌云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应是阳光从云缝中穿透而来的明亮光线以及云朵被拨开後的朗朗晴空,没想到天还没晴,随後又是一片更加浓密的云朵靠了过来,占据了她心头上空的所有空间,残忍的不留任和一丝能让阳光透进的空隙……
黎瑀央兀自坐在教室里的位子上,低着头直直盯着自己的膝盖骨,双眼汇神地凝视着――发呆。
她不晓得发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为什麽一个上午後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充满着恶心、污秽,一个个闪躲、推开……全都避而远之。
她昨天有记得洗澡吧!也刷过牙啦!嗯……还是背後有什麽怪东西?
想着,黎瑀央还真转了个身看向後方,对上了一对深黑眸中满是厌恶的凶恶眼神。
坐在她後座的梁祈翰不屑的瞪视着,锐利眼神划过黎瑀央的脸庞,哼了声:「看什麽看!」
对他的不善反应,黎瑀央百般错愕,只是嘴唇下意识的溢出一句:「对不起!」,然後立刻转过身坐好。
祈翰……怎麽了吗?明明昨天她还跟他有说有笑的谈论着这次数学老师出的益智题,记得他激励似的对她称赞道:「能找出第一道和第二道的谜底,已经很厉害了!最後一道谜底本来就难,我也是想了整整三天才终於悟到。下一次、我们再去拜托老师求她多给一点线索,别那麽小家子气!」接着黎瑀央笑笑的回应了他。她本来还等着今天数学课,老师会不会又额外补充益智题目……现在,也用不着期待了。
到底……为什麽每个人对她的态度都变了?
左思右想,黎瑀央继续垂着脸烦恼,眼角余光瞥见她的好友郑雨婗――婗婗,徘徊於每排座位旁的走道发着联络簿和国文作业本,看着她手抱着一叠将近盖过她视线高度的本子,路走的摇摇晃晃,吃力的怀抱着一叠又得空出一手发着本子,黎瑀央匆忙跑上前去想帮忙,却也把刚才发生的情况抛在脑後,忘记了……
郑雨婗一抬脸,看见黎瑀央朝她方向跑来,随即转过身往右手边走想要避开她,但黎瑀央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她的刻意,笑脸迎着,柔声说道:「婗婗,我帮你!」
只见她蹙了蹙眉宇,「不用!」然後快步从第一排走到了第四排,但黎瑀央却又小跑步的再度跟上,继续道:「没关系啦!我帮你。那麽多本子下课才几分钟哪发得完呀!」
一二再、再而三的躲开,她却毫无意识,郑雨婗心里急了,恼怒下,凶巴巴地回道:「我的事不用你管!走开!」还下意识地侧身撞开站在一旁的黎瑀央。
结果一个力道过大,自己手里抱着的一叠作业簿有三分之一洒落在地,几本本子还打到坐在一旁的女同学。
只见握着笔正订正着考卷的女同学抬头,左手揉着刚被本子砸到的额头,厉声骂道:「黎瑀央你干麻一直绕在雨婗旁边!害人家本子都掉了!」
被好友婗婗撞得黎瑀央先是怔忡於她的强烈反应,随後又被同学一骂,突然不知所措了起来,紧张的搓揉着手指。
一旁的郑雨婗则是一脸尴尬的咬着下唇,是她自己去撞人的,根本不是瑀央害她,但瞧同学把罪算在瑀央身上,一时间也不晓得该不该开口,可是开口了……就像在袒护她。
阿――!不知道……郑雨婗像闪着什麽邪气一般快速捡起地上几本零落的簿子,逃离事故现场。
黎瑀央愣愣地看着离去的好友婗婗,眼底全是悲伤,却又什麽都没办法说。
礼貌性地向那位被砸到簿子的同学道歉,然後低着头快步奔回座位。
椅子还没坐到,黎瑀央就先撞上了一个人影。
宋浩然先是下意识地对自己撞到的来人开口道歉,在退开几步距离,看清楚对象後,话语开始转调,满是畏惧:「瑀、瑀央……」
黎瑀央疼的摀着鼻梁,见是撞到了平常和她笑闹着的玩伴浩浩,撑起笑容裂嘴一笑,回应着他刚刚的关心:「没事啦!嘿嘿,我没长眼睛呀――嗯……怎麽了?」
发现连他也语气都不对劲,黎瑀央开始紧张,只听到他颤抖的声音靠在耳边低声说着:「以後、绝对不要再画那条裂痕了……」语毕,宋浩然立刻像见鬼般弹开,不敢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