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丧之际的她,一点也不想和咖啡玩,於是她成了最不尽责的主人――
她不与牠玩乐,连平日温顺的抚摸牠的红褐色毛发都没有。
感觉莫名受到冷落的咖啡只能不断的在旁绕圈、猛力吠着声吸引小主人注意,但她都无视一切……
直到某天,她没写珠算作业。
黎瑀央当然不是因为写不完、懒得写,而是根本忘了有这项作业,和老师解释後还是免不了被写上大大红字『缺交』的命运。
下课後,她满怀忧郁,踯蹰在该如何向爸爸交代。
如果骗他说只是忘记带?
但黎瑀央能笃定他绝对会亲自检查,不可能让她就此瞒混而过。
想来想去也没别的法子,无论怎麽说都瞒不过爸爸!
她兀自懊恼着,直到进了家门都毫无对策。
暗自叹了口气,既然没办法,那就……诚实以对吧!
但她没想到说实话在爸爸耳里听来却是一大谎言。
「你最好是没写!功课这种东西会忘了?」质疑的目光狠狠的扫视着黎瑀央,让她心里感到满是委屈,却怎麽样也辩解不了。
「爸爸,我真的没有骗你……真的……就忘了!」黎瑀央慌张的解释,哽在喉咙的委屈就快溢满,泪水盈在眼框打转,直到被黎亦和怒气冲天的砸了作业簿在身,眼泪才终於夺出眼框倾泄。
她手抱着作业簿,像逃难般难过的奔回房间。
黎瑀央奔进房後,倏地扑进被窝,眼泪止不住的扑簌簌落下,沾湿了白色棉被的一角。
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咖啡正襟危坐地伏在地上,黑色的圆溜大眼直直盯着一团长了手的巨型雪球,灵敏的耳朵听见被窝里传来阵阵啜泣声,迟疑了会儿,牠才确认那雪球的身分。
咖啡敏捷地跳上洁白床单,举步靠近巨大雪球怪,『嗷!嗷!』的吠了几声想吸引雪球团里的人,只见黎瑀央的小脸探出头,哭的一踏糊涂的她狼狈不堪,头发披散、眼睛肿得红通通的,她觑了眼咖啡後,又继续缩回被窝当雪球怪物。
不死心的咖啡继续吠着声,前脚爬了爬雪球,持续一阵子後,黎瑀央终於肯褪下白色衣裳,伸手抱住咖啡,小脸抵着咖啡的头蹭了蹭,想藉此寻求温暖。
她喃喃道,把心里的所有委屈全对着咖啡说了出来,她也不晓得一只狗儿能否听得懂,但牠黑溜大眼的眨动、微微侧头、彷若心有所感的呜鸣声都像是在回应着她。
倾诉完後的黎瑀央,心情好上大半,她开心的朝着咖啡笑了笑,像从前那样伸着小手轻柔的抚顺牠的红褐色毛发。
突然,视线瞄到了某处,使她笑容一滞,黎瑀央忍不住哀嚎,随即瞪了眼怀里的毛球――
臭咖啡,脏脚居然跳到她的白色床被上!
拉回飘走的思绪,黎瑀央对着正在草地上寻觅宝藏的咖啡淡然一笑。
想到这几年,原本被爸爸当成利诱的狗儿,如今却是陪伴她度过一切心情波澜的知心。
突然一阵夜风吹过,飕飕的窜入她耳里,冷风吹得她一阵寒颤,抬眼望了望四周,瞥见阴暗一角的树丛微微颤动,叶片间的摩娑发出阵阵沙沙声,感觉好像有着什麽躲藏在树丛之後……
光是想到就让黎瑀央一阵头皮发麻,她吓得赶紧抱着还在地上迳自玩乐的咖啡奔出公园,往家的方向跑去。
跑了一段後,黎瑀央停下脚步喘气着,顺了顺呼吸後才想到刚刚的树丛应该是因为风吹过的缘故才会发出沙沙声响,干麻没事自己吓自己!
走到了分岔口,黎瑀央像是突然想到什麽般停下脚步。
那里……就是男孩的家吧!
和他成为玩伴这麽久,她是到今天才知道他的家在哪。
平时放学虽然与他一同走回家,但都是男孩嘻嘻笑地说了一大堆他在学校发生的趣事,然後再以故事没说完的理由,陪她走到她家,自己再走回去。
她曾经问过他这样再走一段不是很浪费时间?那些话明天再说也不迟啊!但陈偊翔一脸坚持,说什麽明天再说的话他就会忘记,所以坚持要把这故事说下去。
既然他不嫌麻烦,她当然很开心能够有个人再陪她嘻嘻笑闹的步回家。
黎瑀央手抱着咖啡走到家门前,本想按门铃,却意外的在转把手时,发现门根本没锁!
进门後发现房里一片寂静,什麽声音也没有,刚刚在客厅摔得一地的器皿也不在了,大概是已经被妈妈清理掉。
她轻声地推开门望进书房,发现爸爸正泰然的坐在书桌前,翻阅着刚刚那叠文件;而妈妈就在右侧的主卧室里面,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这样的场景并不代表他们又回归正常,而是代表他们正在『冷战』。
对於这样的景象见怪不怪的黎瑀央,轻声阖上门後,暗暗的叹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