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七两人顺手送了弟妹拜托的信与礼,风尘仆仆赶至歇磨庄,果然大排长龙,慕名而来之人多如繁星。
依照弟妹说法,靠关系可快些入内说明原由,绕过了大门走到荒废的石磨旁,数着第三个隐藏的机关,轻敲几下,石磨赫然自转起来,掉落了一把石头碎片。
「这位少爷可不能擅自插队。」走回大门,壮汉一挺胸,将两人给顶出门去。
「爷这有些门道,这位兄弟可否通融一下?」摊开掌中石碎,壮汉眯眼一惊,让两人在外等着,快步地入内通报。
「主子,这搞啥呢?这般神秘。」小七摸不着头绪,以为四夫人指引门路就是个直接入内的偷鸡步数,怎知如此迂腐无聊。
「嘘,镇定,莫给小四夫妻丢了脸。」人好心给的提示,总不能给人泄气。
才刚想摆出处变不惊之貌,一火红女子跳了出来,狠将着一棍就劈了过来。
「哎呀!」小七惊呼,下意识就将自己主子推了出去。
「小七你!」气恼着,木扇一抽,木棍与肩惊险滑落。
「主子对不住呀!小七怕死了!」躲在主子身後,吓得七魂去了六魄。
「你这胆小鬼!」少女棍棍狠劲,招招往死里打,莫离尘好在爹亲找来了高人指导,虽称不上顶点,倒也能勉强应付几招,只是小七紧揪着腰膀,要好好闪躲可不容易。
「快放手!别给爷拖腿啊!」一个回身,给小七一拳敲脑,疼得他撕牙裂嘴、抱头鼠钻。
「命来!」少女朝他胸口一记回马,怎知少了小七拖累,身法倒灵敏上了几倍,侧个身,木扇一摊,拐个力道顺势将少女拉去重心。
「啊!」这一跌怕是要跌花清丽,少女惊慌之中闭上双眼,怎知却落入温软臂膛。
「姑娘可安好?有无伤着?」少女可曾如此狼狈过?清丽脸旁漾着羞红,逞强骄傲地哼了声,快速离去。
「这位爷,请入内饮茶。」短暂闹剧,壮汉们见他有些道行,态度比起初恭敬不少。
穿过绿荫走道来到一处环水凉亭。
亭中女子拨琴而吟,曲调优雅高尚连壮汉都不免失神,忘了踏出步伐。
「这位兄弟?」莫离尘木扇在眼前晃了晃,顺着视线荡去。
那一身雪白狐裘装点,有些脱俗,唇上点着艳红朱砂衬托嫩白肌肤吹弹可破。
「主子,她好美。」小七扯扯主子袖口,有些失神。
「呿!你傻了,有心上人还这麽直瞧着别的姑娘家,让人知晓不以泪洗面,哭得肝肠寸断。」碎了这小子一嘴,反催促壮汉带路。
他不是对那女子无感,而是觉得这歇磨庄绝对不止如此。
穿过白衣女子身边,细微观察那女子嘴角勾起浅浅笑意。
什麽理由被人漠视了还感到愉快?
从火红姑娘到雪白仙女,莫离尘眯着眼细忖,精明认为,见到庄主前肯定有番波折。
莫不是某种试炼来着?
四弟妹给的提示不明白却也明白。
外头人龙等着根本没进展,而自己这一招却给了记闷棍,弟妹绝不可能忘记这长年的规矩。
定是有甚麽因由在里头,而弟妹却也碍於因素禁口不提。
看似无礼倒深藏了不少玄机。
眼中精光奔放,这才惊觉自己真来到不可思议的好地方。
门前书香满溢,一名黄衣女子柔柔声量念念有词,好奇探了眼,发现房内满是真迹,如此宝库怕是皇亲国戚也难以比拟。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黄衣女子拿着一幅杨柳丝竹浸於江水之画拦下几人,笑得彷若生花。
小七瞧了眼这画,想着姑娘方出口的话。
这前句莫非是指手上的画?咱们刚才漠视了那白衣女子唱歌,该不是得罪了人,来问罪吧?
「东边日出西边雨,倒是无晴还有晴。」莫离尘饱读诗书,知晓姑娘指的不是情景,不过是想测测来人是否知晓这句来自何处,应变转瞬之间,让小七摸不着头绪。
黄衣女子嫣然一笑,阖上了门,不再拦路。
「主子,哪来的日出跟雨呢?小的真不懂。」聂聂叹气,搞不懂这些富贵人家的把戏。
「让你跟着习字念诗书,叫你偷懒。」木扇不留情,又给人脑门一记招呼。
「小的又不如主子这般聪明,怪小七怎麽行?」瘪瘪嘴,不依。
弯弯折折,几次长回,终至大厅前,可两人不见庄主,倒是看见刚才几位姑娘。
「火梅,火焰的火梅花的梅。」红衣姑娘敲了下木棍,傲气凛然,似是在自我介绍。
「小女子白灵,见过公子。」白衣女子嗓音柔美,说出来的字句跟唱的一样好听。
「黄诗玉,公子请用茶。」黄衣女子笑盈盈地招人供茶,三人很有默契地朝厅中主位落座。
「唉?」小七目瞪口呆,手指悬空,抖啊抖,说不出半句话来。
剑眉微挑,隐隐猜测。
「莫离尘见过几位庄主。」拱手有礼,跟着落坐於一旁客椅。
「莫公子怎唤咱几位庄主。」几位姑娘笑得灿烂,语气不掩揶揄。
「莫某不只唤几位姑娘庄主,还想问怎少了两位?」笑意深远,可不是这麽简单就让人糊涂过去。
姑娘们歛去有些揶揄的笑意,换上欣赏。
「莫公子观察入微,尔等确实为歇磨庄的庄主。」白灵起身一福,算是谢了刚才失态的罪。
「公子与桃姊姊是何关系?」黄诗玉把玩掌心碎石,这机关只有桃颜与她几人知晓如何启动,这公子断不可能误打误撞这精巧,肯定是庄外桃颜指导。
「桃姑娘嫁给莫某四义弟为妻。」
「颜儿……过得可好?」突入的绿衣少女,步步轻移,脸色有些苍白,火梅一步上前搀扶,让人能稳稳落座。
「莫某见过各位庄主。」再次行礼,深知不能再小看四弟真是天赐姻缘,这高深莫测的歇磨庄庄主就给他拐了一个回去。
「四弟待她极好。」好得他们这一票兄弟看得都快呕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