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现在,曾沚萱】
世界上最讨厌的生物是什麽?不是蜘蛛,不是小强,不是老鼠,是、男、人。
本来因为王祈宥的关系让我对男人总算有了一点好的观感,虽然他本人没话说就是废柴一个,但至少他对陈欣如还算专情认真,人也还不算坏。
但那一个叫Ken的家伙完完全全把我给惹毛了。
在我面前带走Verna不说,还当场呛我「你是女人吧」,这种男人死後绝对会下地狱,就算老天爷要他上天堂,我也会硬用拖的把他拖下十八层地狱。
「你居然招惹到那种女人。」等我闷闷地喝乾五杯威士忌,坐回原先的位子要继续解决我的第一杯鸡尾酒时,陈欣如淡淡地抛下这句话。
我皱眉头,「你说谁?」
「刚刚和你跳舞的那个,叫什麽来着?」她推了推王祈宥。
王祈宥喝着第三杯长岛冰茶,「Verna,夜店封号是为SexyVenus。」
「干什麽取这种倒胃口的封号呀?性感维娜斯?」陈欣如不屑地一口气喝乾杯子里的酒,「倒贴女王还差不多吧?」
「我倒是头一次看到陈欣如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麽讨厌。」我忍不住调侃她。
「Lance,就算你有多想谈恋爱,我也劝你那女人少惹为妙。」王祈宥平常嘻嘻哈哈的嘴脸难得装上正经的表情。
我笑了笑,对於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为什麽不?她可是个性感宝贝。」
「你觉得Verna是在做什麽?为什麽那些家伙一个一个都要排队等?」王祈宥暗示着我,但我太迟钝而且对於男人这种恶心生物的次等意识运作不甚了解,所以我摇摇头。
「不知道。」我一口气喝乾鸡尾酒。
「带出场、假女友,一个晚上一万块。」王祈宥摇摇头,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所以,你还是换个对象吧。」
我瞥了他一眼,「但她跟我说她从来不跟这些家伙上床的。」
「那是因为上床要加钱,而且恐怕不少钱吧。」陈欣如撇撇嘴,「Lance,清醒一点,就算你们以後真的在一起了,你能忍受她每天跑趴当别人假女友赚钱吗?」
的确,占有欲很强的我根本不能忍受这件事情,可是我可以养她啊。
我想反驳,但是陈欣如马上又对我补了一枪:「不要以为你养得起那种娇娇女,她想要的是每天一万块!你要去哪里生?」
别过头,我沉默。
她想要的是一天一万块,我当然是给不起的人,更何况我也没有排队更没有预约,那麽她为什麽主动找上我?
她想从我身上得到什麽?
这天晚上,我喝了两杯鸡尾酒、五杯威士忌外加两杯伏特加,有点醉却依然清醒地回到宿舍,澡也没冲就倒在床上带着浑身酒臭睡去。
隔天中午时分醒来,我头痛得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爆了粗口後才心不甘情不愿起床,从抽屉翻出最近才买的解酒液,一口喝下。
打算冲个澡再出去吃点东西裹胃,我一边打哈欠一边脱下背心,忽然看见有个黄色的东西在我的黑色背心上晃动,定睛一看才知道是张便条纸。
我犹豫了一下,把背心丢到床上,缓缓撕起那张便条。
Verna,09XX-XXXXXX,callme:)
我愣愣地看着那张纸条,到底是她作风大胆、对每个人都这样,还是对我有兴趣呢?
烦躁地将纸条收好,我随手拿了一套衣服就走进浴室,用冷水冲冲自己的脑门好恢复理智。
我到底该不该打电话给她呢?这个SexyVenus?
甩甩头,我决定顺其自然,毕竟昨夜她也只是浅嚐一口便拂袖而去,到底是不是认真或真的对我有好感也很难说,也许她只是觉得新鲜想玩玩吧!说不定根本是个彻头彻尾的异性恋,只是难得看见像我这类的人出现在MissLin,想试探一下而已。
总之,像我这样不打没把握的仗的人,还是少去碰那种高手级的女人才好。
简单收拾一下必带的随身物,没花多久时间我就出门,到便利商店吃点东西後骑着机车到书店开始今天的工作。
今天新进了不少小说和杂志,我套上工作服便开始整理,确定书码後放上架子,做适当的分类归档。
「欸欸欸!沚萱等一下!」同事阿尿突然喊住我。
我一脸不解,停下手边的动作,「怎麽了?」
「你手上那本杂志借我看一下。」她说着就一把拿过我手里的书。
我笑了笑,收拾着其他的读物,「我还真不晓得你对这种八卦有兴趣。」
阿尿讶异地瞪大眼睛,「拜托,这个集团的千金不是跟你同校吗?你居然这麽没同学爱。」
我狐疑地眯起眼睛,「你在说谁?」
「极光集团的千金大小姐林若雅啊!」阿尿一脸鄙夷,「搞不好人家还跟你同系,你这个後知後觉的小鬼。」
我摇摇头,这个集团我的确是听过,但林若雅是谁我就真的不知道了,那种大财团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机会跟他们有所接触,所以知道了又能干嘛?
关我什麽事。
「不过听说这位千金考上大学後就马上办休学,真不知道她在考什麽意思的?」回过神,阿尿还在自顾自着说,「极光集团董事长林进午、也就是那个千金她老爸,昨天晚上高血压被送进医院了,唉!看来过不了多久新闻就会开始炒他们争夺财产的事了,有钱人家嘛。」
我对这个话题没什麽兴趣,但还是一边整理一边附和,「是喔。几个老婆,几个小孩?」
「林进午有四个老婆和三个小孩,不过大老婆在六年前……嗯是六年前吗?」阿尿低下头思索了起来。
「随便,但怎麽了?」我漫不经心。
「自杀啦。去世前生了一个女儿,就是林若雅,林进午另外还有两个儿子,不过都不是正房生的。」阿尿皱起眉头,把手里的杂志塞进书柜里,「真可怜,这麽小就没了妈。」
我苦笑,站起身子,从旁边的柜子上拿下鸡毛掸子,「但她至少还有爸爸。」
不像我,一出生爸爸和妈妈就出车祸走了。在心里我补上这麽一句,但我没说出口,毕竟我和阿尿还不熟,我不想说太多。
我不记得爸妈长得什麽样子,从小到大我都是由爷爷和奶奶一手带大的,为了不让我太过思念父母亲,更不想睹物思人,爷爷和奶奶从来不让我看父母亲的照片,而他们自己也绝口不提当时车祸的状况,只是频频告诉我爸爸小时候是个多麽顽皮的野小孩,妈妈又是多麽体贴能干之类云云。
我想他们一定很想念我的父母亲,只是他们从来不说。
大学学测之後,知道自己考上了北部的学校,虽然舍不得爷爷奶奶,但我还是一个人负笈北上,办理就学贷款之後一边读书一边打工,生活费都是依靠过去积年累月的奖学金和工作赚来的钱。毕竟我不想花爷爷奶奶这一辈子辛苦赚来的养老金,他们也是时候该享清福了。
打扫得差不多後,我收起手边的鸡毛掸子,而阿尿这时还在我旁边,一脸欲言又止。
「怎麽啦?」我笑着问,今天的工作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突然地,阿尿一脸认真地看着我,然後缓缓开口:
「沚萱,你能不能带我去T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