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来西亚的双子星塔前找到姜安武时,我庆幸自己穿上最高的一双高跟鞋,这小夥子好像又更高了。
现在是大三的长假,我和一行十来个同学规划了马来西亚加新加坡旅行,适逢我那个有抵死不愿意再和我交心气势的妹妹升高三前的最後暑假,我那对鹰式父母觉得在面对大考来临前整年的压力,应该让她先喘口气,原本打算让她到美国找我,又顾虑她独自一个人搭机到那麽远的地方安全与否。
我留洋时,他们都没担心过,我怀疑自己是垃圾桶捡来的。
不过,我心里终究是有我妹的存在,没办法,到底都是血浓於水的家人。
於是我推荐了一个绝对优质的陪同人选──姜安武,无误。
因为波士顿的大雪莫名也值得登上国际版面,基於人道关心的立场,他第一次拨了我的手机号码,幸亏我没换号,才能搭上线,後来我们莫名地开始用电子信件保持联络。
我问他愿不愿意,还大方允诺机票钱我出,美国他来玩就可以。
他倒是有骨气,说与其我出,他宁可不来,而考虑过现实情况後,他就拒绝我的邀请。
我那时不知道怎麽想的,突然很想见他,想看看他变成怎样,那种感觉就好像同学会前的期待,於是我将原本和朋友说好的行程提前,让他只用从台湾出发到马来西亚,这确实比到美国便宜不少,当地消费指数也和台湾差不多。
在我打死不放弃的游说下,他好不容易才答应。
我喀喀喀地走到姜安武面前就觉得自己气势如虹,在他鞋尖前站定,我一撩头发,从容不迫拿下墨镜,还没开口,他把一个拉杆还附了个行李袋的行李箱扔给我。
我右边眼角抽了抽,犹豫要不要把行李箱从他脚板上拖过,他指着一边说:「你妹妹有点中暑,行李给你拿,车在哪儿?」
宋宓在阴影下休息,脸色苍白的很。
我立刻换上体贴姊姊的脸孔,和姜安武一起走过去,才关心了一句,想伸手探探她的体温,她竟给躲开,整个人往姜安武後头塞,估计是他体型高大,阴影庞大。
我只能说:「我搭计程车来的,总之先去饭店吧。」
到了饭店,由於人数怎样的乔不拢,姜安武独自一间,我怕他单独负担住宿费太高,偷偷代垫了一半,却告诉他是所有人一起平分,他拿了房卡就理所当然住进去了,也没谢一声,这品德教育着实退步。
隔天要开始走行程时,宋宓还是不舒服,我本来想留下陪她,没想到她宁可装睡也不愿搭理亲姊姊,我那个气,决定丢下她不管了,结果一路上内疚打电话问安的也是我,所幸她在挂我电话前好好解释,实在是累了要休息,要我别再打去吵她,我才放下一颗做姊姊的心。
倒是姜安武後来都没跟我开口过,才叫闹心。
刚开始车贤秀用盘查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後,问过我他是什麽身分,我实在不想跟他讨论姜安武,就随口带过,不过车贤秀为了表示欢迎,带着他那挂兄弟会的主动向姜安武示好,偏偏某人硬是摆张「请你当我不存在」的表情,碰了几次硬钉子,双方就不合则散了。
眼看那情况在眼前上演,我真心觉得姓姜的这家伙陌生得很,车贤秀发现我在看,还给我一记不以为然得耸肩。
难道不能替我省心些?我可还有其他事情要操烦──我不知道是哪个白目邀请车贤秀的前女友来的?难道不知道有现任在的场合把前任也就来是非常杂碎的行为吗?
我就不懂这种EX的关系也值得保持联络?所谓前男女朋友,就是该打死不再碰面,如果路上不小心巧遇,连眼神都不应该对上才叫职业道德。
连续参观了几个景点,到了国家英雄纪念碑时,车贤秀依照前面景点的惯例被叫过去和前女友拍照时,我维持现任的风度,笑得叫一个荣华富贵,气质高尚,一副不在意地走开。
率先走进长了金色洋葱头的半圆长廊,喷水池的蓝终於有点消暑的感觉,心头的暑气倒是挺难消,走出长廊,看见那充满魂魄和力量的军人雕像,我胸口回荡起激昂的《江山万里心》……别问我为什麽,我也不知道。
我在心里哼了一小段副歌,偏就想不起主歌旋律,在苦恼地想拔自己头发之际,有人哼了同样的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