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噘着嘴:「啤酒的味道太寒酸了。」
车贤秀白我一眼:「再说你现在要买的是应付暴雪的备用品,电池有没有?手电筒有没有?重点是粮食。」他拿走我的篮子,边走边装满。
我见他把篮子堆得像平地隆起的一座山,立马飙着高跟鞋过去,随手抄起手电筒一看,马上体会到这人很可能会败光我微薄的生活费。
「手电筒算什麽?」把手电筒放回架上,我跑到别的架子拿回蜡烛放进去:「现在是重视环保议题的世代,节能、减碳,随手关灯、救救北极熊这些字眼每天都在生活中看到啊,所以蜡烛才是王道,又可以取暖,又有气氛,懂了吗?」
车贤秀只是伸手将我黏在脸颊旁边的一根头发挑掉。
「我喜欢你长发的样子。」他低头冲着我笑,笑得颇无赖。
我没有当一回事,除了认为我长发确实很美,我短发更是美到爆炸以外,我晓得他接近我不是真心的,他只是不想前女友已经开始和别人约会,自己却没有。
亦舒说过:我好好的一个人,干麽要做别人的插曲──我才不让人这样糟蹋。
回到公寓,雪水浸湿了鞋和裤管,我只想快点回去换上宽松乾燥的裤子,趁还没停电前PPS几部优秀的电影作品,没想到小星来了电话。
这学期她申请上了纽约大学,所以有时会来我这里过周末,今天星期五,大概是要来才会打电话,而我现在特别需要和她聊聊。
接起电话,还没说上几句,车贤秀在楼梯口叫住我,我皱眉从扶手之间探出头,他好像又提手电筒的事,我挥挥手,不是表达听见了,而是没兴趣。
都说要环保了!
不久前,小星说过:「现实的距离往往就是心的距离。」
那时我没听懂,我还想这颗球莫名其妙说什麽,敢一副「我刚刚是不是说了很厉害的话」的无耻表情。
後来,我想她是想表示,时间有时候会把自以为是的感情打回原形。
举例来说,我四岁的时候有了一个妹妹。
在那之前我都是孤单寂寞自己玩的,爸妈去上班,把我托给保母,保母总是在讲电话,大约几秒钟几百万上下那种忙碌的劲势,实在不是个适合撒娇的对象,还好我也不是只会撒娇的角色。
总之,多了个肉呼呼的妹妹,就算保母老讲电话或是跟老蒋说电话都没关系了,我多开心呐,我从小疼她,她也都跟我屁股後头颠颠跑的。
那时怎麽可能料到她上了国中後,突然不跟我说话了,突然连看我的眼神都觉得很烦,也没跟我解释一下这转变的心路历程,我和她瞬间成了一个屋檐下最熟悉的陌生人,所以萧亚轩那首歌的心情我是很能理解的……
大约过了两年,我才知道青春期那少女心,因为有个太优秀的姊姊而被狠狠打击──说白话些,好像是她暗恋的某个学长,公开表示喜欢她的姊姊。
我有什麽办法?我可是宋晶。
虽然那个学长正好是我学弟,可是彼时我早从国中毕业了,根本也不认识他,只能说强大的魅力是可以传颂好几届的,我优秀。
跟宋宓提过这件事,却没能赢回她的善意,虽然不到翻脸的地步,但我们很久没好好说上一句话。
现在想想,我和姜安武也差不多是这样。
时间不是在我们之间留下非对方不可的坚毅,而是把当时的暧昧不清淡化成误会,误会解开後就是失联。
好吧,一开始有很大的原因是我赌气不和他联络,後来想联络也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