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纯友谊?
我知道,我向来就不是个有话直说的人,很多复杂的情绪再难过再痛苦都会往心里藏,但并不代表它们将不复存在。
也许是我自己没有信心去面对那份真实的心情罢了。就像我承认我会开始在意,开始想念,但,却还是只能默默的待着、压抑着。不是不说,而是即使说了也没有用吧,正因为不想破坏彼此间存在已久的那份和谐,戳破了这些,说不定又有像那年一样的事件会再度重演。所以,还是不如不说来得好。
只是,想念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
时序迈入冬季,来到寒假期间,最近一波寒流来袭,强烈冷气团南下让天气变得更冷了,练团室也开始没什麽人来,只有我跟晨风偶尔会去练练新曲子,少熙一有空也会过来找我们聊聊天,至於其他两位大多沉浸在甜蜜蜜的两人世界了。
「唉,都没人来练习好冷清哦,叶雨帆他们估计又在哪里约会了吧。」
「干嘛一副扫兴样啊,跟我待在这练习不好吗?」於是我哀怨地遭到了正窝在角落里弹贝斯的某人白眼。
不过,其实才没有不好,我反而是开心的,因为我很庆幸你没有被约走,至少还有你这个朋友会陪着我,是吧?
「我才没有呢!练习很开心啊。」
「待会这段练习完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啊。」
对极度怕冷的我来说,冬天午後最开心的事莫过於晒晒太阳了,好不容易等到有一点阳光露脸,不外出走走实在太可惜。
「欸,那个呢?」锁好练习室门窗走出门外阶梯时,他问。
「嗯?」
我疑惑,他则伸手戳了戳我的额头两下:「上次送给你的。」
会意到他指的大概是上次送给我的圣诞礼物,我随即从包包里取出:「这里。」
「给我。」他拿起我手中这顶颜色很耐看,我很喜欢的杏色毛帽,稍微替我顺了顺脸颊两侧的头发後细心帮我戴上。「很适合你。」
「真的?」收到礼物这麽久,这却是我第一次戴起它,还是你为我戴上的。「颜晨风,谢谢你。」
我还记得那顶国中时跟雨帆一起逛街买的深褐色毛帽,在去年前寒假前某一次赶场表演因而匆忙弄丢了,所以去年冬天出门时我常常喊冷,却又因为容易忽略冬季天气时好时坏的变化,忘记带厚件外套或一条保暖的围巾就出门,所以颜晨风时常说我迷糊犯蠢。
这是第一次让男生替我戴上帽子,连我家那对我百般宠溺的哥哥都不曾这样做过,所以让我感觉很特别,很窝心。
然而这温暖窝心的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就在下一个转角,我遇到了现在最不想碰到的人。
「这不是紫緁吗?你们俩感情真好,一起出来逛街呢!」眼前的说话者嘴角是笑着的,眼神却不是如此,我明显感受到她散发的冷冷敌意。突如其来面对云莉的疑问,真的令我不知所措,而一旁的颜晨风脸色也稍嫌不耐烦。
面前的云莉虽然是一个人出门,那略施脂粉的妆容与时下流行的穿搭服饰上看得出来特别精心打扮过一番,。
「你也出来逛街吗?」
「是啊,才刚走出门就遇到你们两位在、约、会。」
「不、不是啊我们……我们……」我的脑袋居然像打了个死结般无从顺利表达起,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才恰当。偷偷瞥向肇事者之一的颜晨风,他的眼神焦点却始终不在我们身上,倒是落在不远处一家我平常喜欢逛的平价日韩服饰店旁,不太起眼的一条小路里,有个旧旧的、不甚明显的招牌写着:Infinite唱片行,我便知晓他接下来的目的地。
「欸李紫緁,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哦、哦好。抱歉我们先走了,再见。」
「再见,祝你们『约会』愉快哦。」
道别时,她特别强调约会两字的语气,让人好尴尬。仅管我们不是那样子的关系,也不该直接把『约会』两字狭义的定义为男女之间恋爱交往的会面,但直觉中云莉的话就是带给人这种意思。
关於男女生之间到底有没有纯友谊这件事情我跟雨帆其实私底下讨论过许多次,但她始终坚持在不相信的立场:「认清吧,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只有『蠢』友谊!颜晨风就是最好的例子啊,不然你有胆自己去问问他对你的看法。」
在这个名为青春的时光里,或许我们都会喜欢上、迷恋上某个人,然後不经意开始注视着那个他的一举一动,偶然发现哪个女同学对他特别好,或他对哪个女孩子特别亲昵,接着就会开始吃醋生闷气,即使想假装不在意撇过头,却还是在下一秒又不争气的回过头寻找。
***
寒流後,再过一阵子就到农历新年了,家里也计画好一趟南部的泡汤行程。将寒假作业结束掉之後,原本想趁机把前两天因赶写新歌词所熬的夜补回来,却又在一大清早被阵阵慑人的敲门声给吵醒,硬是让姊姊拉下床陪她跑今天的活动行程。
「干嘛要我去啦……」当时开门让姊进来之後,尚未清醒的我便又想躲回棉被里,哪知道我手指才刚摸到棉被一角,姊姊随即整件扯去还霸占我的床,手脚乾脆又俐落。
「哎呀,我助理刚好生病临时找不到人顶替嘛,我又不想随便找一个不信任的人,再说,今天的戏份很重要欸,所以……就拜托啦!」见我在房门前略带犹豫的样子,她又说:「好啦好啦,就下个月艾薇儿再加一场FTIsland演唱会门票各两张,如何?」
真不愧是我亲姊姊手段也太高明,居然祭出我最想去的两场演唱会诱惑我,不过就一天的助理而言,已经是超级划算的了,还能找雨帆或颜晨风一起去听。
「好,成交!」
再三确认好出发时间,我立刻洗漱更衣,拿起椅子上的包包和外套便马上冲下楼跟姊姊前往片场。
「今天那位导演可是鼎鼎有名的程品仪哦!」
「就是拍《夏日天使》的那位吗?」姊说的那位是世界级的杰出女导演程品仪,不但是电影票房冠军的常胜者,还翻拍过不少知名作家脍炙人口的小说作品。
「对啊,别看她在镜头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其实她很亲切,只是一个女强人嘛……即使再有能力,看起来也不能太柔弱,这社会就是这样……¬」在车上,姊姊拿出化妆包边上腮红边回答我,接着话题不知何时转为人生职场大道里,谁知同时十字路口前的红绿灯正好由黄灯转为红灯,突然一个紧急刹车,姊拿着腮红刷的右手颤了两下,从左手粉盒的镜中一瞥,那反作用力的结果,原本该刷在笑肌上的左腮红瞬间刷到眼尾上。
「Shit!」
姐忍不住激动起来,一旁的我见状则拼命忍住笑意道:「欸欸欸形象形像,注意一点别爆粗口,谁叫你不早点起床上妆,挑件衣服还要挑半天比半天,等等拍戏还不是要再换另一套衣服。」
「你不懂啦!」
看着姊姊突然暴躁的模样瞬间我觉得很有趣。而她最後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妆容重新补好时,我们也差不多快到片场了。
这是位於小镇郊区,靠近山腰上一个环境优美的地方,虽说附近杳无人迹,不过空气倒是很清新。
我边整理姊姊agnes.b小提包里的东西她边准备换装,後来我又被姊姊叫去跑跑腿去附近超商帮忙买点热饮回来,真想直接对她翻白眼,但碍於我的演唱会门票,我想今天还是认命乖乖打杂好了。
偏郊区的地带,我得走上好长一段路才有一间不怎麽大的便利超商,这附近房子很少,只有少数几间楼房与店家零星散落在这一区。沿路景色还不错,只是偶有阵阵寒意朝着我袭来,突然後悔起刚才没多加件厚外套就匆忙跑出去。
提着两大袋沉甸甸的热饮回到拍片现场,我帮忙把热饮品一一递给剧组的工作人员们,恰好也轮到姊姊的休息时间,忙了一整个上午,她只剩最後一场戏就可以收工。穿起姊姊拿给我的厚外套,我在近处晃晃四处看看风景,突然发觉一生活圈一直围绕在学校与团练室里的我很久没出外走走了。
「嘿!在这里干嘛?」就在我走到树林前时,忽然有人开口大喊吓了我一跳。
「学、学长?」
「真神奇,居然会在这见到你耶。」阿杰学长跟耀突然出现在我旁边又问了一次:「你在这里干嘛?」
「打杂。」耸耸肩,我猜,宋文耀并没有告诉过他我的姊姊是李紫沄这件事。
蓦地,我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两下,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道:「李紫緁你是乱晃到哪里去啦!」
「刚好遇到朋友嘛。」先轻揉一下肩膀,然後我指了指後方的他们。
「咦?宋文耀,好久不见了呢。」
一旁的阿杰学长疑惑问道:「你们……你们都认识?」显然,他还没弄清楚状况。
「都认识啊,紫緁是她妹妹,咦?这件事我没跟你说过吗?」宋文耀解答了他的疑问,然後,我看到阿杰学长摇摇头,那一贯冷静的脸上露出难得的、夸张傻眼的表情。
☆如果每一天,都能获得你一点点关心,我便能有勇气让每一个明天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