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沣牵着静琬的手,两人并肩漫步在山间小径上,往山上的小庙走去。
「怎麽了,是不是累了?」慕容沣注意到尹静琬的步伐慢下,他停住脚步。
静琬摇摇头,「没关系,这鞋子不太舒服,不碍事的。」
「来,我背你。」
「那像什麽样子啊。」
「猪八戒,还不是要背媳妇的啊?」
静琬笑了,她牵起慕容沣的手说:「那你既然愿意做猪八戒,那我就愿意做你媳妇。」
「一句话不留神,就被你抓住了。」慕容沣似是无辜,眼里却满是笑意。
「那你到底愿不愿意做猪八戒呀?」
「为了我心爱的人,委屈一次又如何呀?来吧。」慕容澧俯低身子,「来,上来。」
慕容沣背着她拾阶而上,每上一步石阶,他的背就跟着晃动,但伏在上头的静琬却十分心安,他的步伐平稳而从容,台阶尽处似是那天边的浮云,他背着她走到天涯海角。
「夫人,你可真沉啊。」静琬还沉浸在难得的静谧之中,慕容澧侧过头对着她说。
「胡说,我才不沉呢。」静琬淘气地噘起小嘴,忽然念头一转,「哎,你以前背过谁没有?」
「没有啊,今天可是头一次。」静琬闻言,将慕容澧搂得更紧了。
「那我要你背我一辈子。」静琬将头搁在他肩上,在他耳边占有似地说着。
「好,我答应你,我背你一辈子。」静琬看不见慕容沣神情,她盯着他头顶上短短的黑发,将脸凑近蹭了蹭,他侧过头来,让她吻在脸上,两人相视而笑。
怀表静静地躺在掌心上,静琬轻叹了声,将双手握住怀表放在心口上。
『今天我就将话说明白了,我不当你的劳什子大哥,我喜欢你!那一枪差点要了你的命,也差点要了我的命,我那时就下了决心,只要你活过来,你就得是我的,哪怕你恼我恨我,我也再所不惜!』
他的容颜,似在眼前,就像心口上的疤痕,会一直在那里。
「我答应过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勇敢的活下去。」
一阵突兀地叩门声划破宁静,静琬怕惊扰已熟睡的母亲,匆匆披了件外衣赶到门边。
「谁呀?」静琬推开门,只见一名女子提着行囊和装满蔬菜的竹篓子,头发简单绾起,穿着简朴的传统中式衣裙,作已婚妇人装扮,她双眼生得水灵水灵,一路上的风尘扑扑使她脸颊酡红。
「这麽晚了还来叨扰,真是不好意思。」女子虽然这麽说,却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愧意。「夜深露重的,我好不容易赶路到这儿,府上能否借住一宿?」
「这……」
静琬才略一迟疑,女子便以为静琬想拒绝,飞快地接话:「请您放心,这篮菜我明早就上街变卖银两,一定不会白吃白住的。」
见女子如此紧张,静琬释出善意的笑容,解释道:「并非如此,姑娘多心了。只不过是家中已经住了许多流离失所的孤儿,恐怕没有多余的房间……」
战争的这些年来,许多孩子痛失怙恃,也有的亲人被迫分离,至今杳无音讯,静琬心善,即便日子再不济,也不忍见到路边的孩子活活饿死,便将孩子带回家,这日子一久,家里都成了孤儿院,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
「不打紧的,我随便找个角落打地舖便成!」
「床位还是有的,就是得和小孩子挤一张床……」
「我不介意!」
静琬早料到女子会是这样的反应,便带她到偏房,偏房内摆了四张床,每张床都睡了两个孩子,唯独最靠墙的一张床只有一个孩子,那孩子一个人就占了两个人的位置,静琬将孩子轻挪到一边。
见静琬正要点灯,女子赶紧说道:「孩子都睡了,点灯会惊扰他们,我就是寻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歇一歇,不必这麽麻烦。」
「那好吧,我这就先回去了,有事情我在对面房间。」静琬走了几步,回过头问:「我叫尹静琬,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啊,我叫张盈婕,幸会。」怕吵醒睡梦中的孩子,盈婕刻意压低嗓音。
「盈婕,好好休息吧。」
静琬带上门,室内昏暗一片,盈婕小心在孩子身边躺下,似是个女孩儿,头发又细又长,均匀的呼吸起伏,不由令她想起自己的孩子。
「我的孩子,如今也该这麽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