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还常常加班吗
那口气还是一样的温暖
时间总是叫人把好的都记得
当时为什麽没好好再见呢?」
神乐曾经以为自己会在平淡的生活里放弃爱那个男人,甚至在受到红色请帖时,镜子里倒映出来自己面无表情的脸时都让她这麽以为。
但,在他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情翻腾起的滔天巨浪打破了她的「以为」。
他身着白色的西装,剪裁得宜的粉红色衬衫勾勒出他挺拔的身材,但好似又在报告他众所周知的饮食癖好。深红色的领带绑的随兴,却又透露出属於他的潇洒。具有代表性的银色卷发张狂的翘着,貌似并没有去特梳理的样子。与西装成套的白色西装裤也同样衬托出他修长的腿,擦亮的皮鞋更是帅气无比。
而她今日难得着上正装,水蓝色的长裙衬托出了她皮肤的白皙,蓄长的发挽起,以华丽的发饰绑成贵气的公主头,漂亮的腿和纤细的手臂露在外头,淡粉色的高跟鞋增添了一分成熟的韵味。
他低头凝视着端庄的她,懒散的死鱼眼透着属於他的温柔,低沉磁性的嗓音发出一声似叹息似呼唤的称呼:
神乐…
没有亲昵的尾助词,也没有过多的情感。却真真切切的传达着某种神乐难以明了的感情。
抬眸同样注视那双红色的瞳,她有些忘情的开口,回应他的温柔:
银……
猛然一瞬间不自然的停顿,她垂眸,怕被发现水蓝色眼底翻腾的思绪,嘴里的话也硬生生的绕了个弯:
…桑。
冷淡而疏远的陌生称呼似乎让他俊俏的脸闪过一道苦涩,但是又被他慵懒的表情压了下去,他勾起一抹蛮不在乎的笑容,抬手如同往常那样将厚实的大掌放到她头上。
小神乐真是冷淡啊,伤透了我阿银的心呢。
话说,最近如何,还有加班吗?
淡淡的语气和手上明显收敛许多的动作都让她心一沉。
半年前的相遇,一模一样的问候和温柔。这样雷同的情况反而另她莞尔。
就是这该死的温柔。
她的心底浮现了这麽一句埋怨,却又带有一分无可奈何。毕竟,她就是恋上他这份温柔,不是吗?
多谢关心,最近过得还算不错。
刻意而显得有些拙劣的客气话,听起来很明显的生硬。然而神乐却感觉放在头上的手更明显的僵硬了一、两秒。接着温暖的手便拿开了,抬眼便恰巧看到眼神移开的银时抬起另一只手以非常不符合现在装扮地挖了挖鼻孔,一脸痞样的弹飞了黑色不明物体。
好啦,小神乐。安排上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开始供应餐点了哦。你快去吧,别之後跟我哀饿。
语毕,他迈开长腿自她身旁走过。而神乐默默的转过了头,思绪随着他的脚步回到方才在新娘准备室——
宽阔的房间里头,精心打扮的每个女人皆令人赏心悦目。而神乐只是轻靠着墙摆动着由於穿着不习惯的高跟鞋的脚,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穿着以紫色玫瑰花瓣拼凑的高级礼服的猿飞以非常不淑女的动作喊着抢婚宣言;月咏身上则是依旧一套和服,但在灯光的照耀下隐隐透着属於高级丝质品的柔顺感,不离手的烟斗看来难得的没带,说着口不对心的祝服之外也紧紧抓着有些失控的猿飞。
而主人公阿妙精致的妆更细腻的带出属於她的魅力,宁静的笑容中添了分美艳,纯白色的头罩遮住了她棕色的发,但是也为复杂的发型带了分朦胧。设计精细的婚纱也勾勒出女性的曲线,裙下纤细的腿延伸到穿着白色高跟鞋的脚,配上她此刻恬静中含带幸福而羞怯的微笑,整个人宛若传说中的天仙一般。
大姐头真的很漂亮啊…
有些不是滋味的这麽想着,神乐无奈的朝镜中的自己撇了撇嘴,苦笑在脸上一闪而逝。
神乐?
轻柔的呼唤让她回过了神,想来是阿妙注意到了自己有些带刺的视线吧。
大姐头,新婚快乐。
她勾起笑容,却少了那分活力,多了一分平淡和沈稳。语气中四分真诚,五分愉悦和一分复杂。她笑嘻嘻地坐到阿妙身旁的椅子上,小手覆上阿妙戴上白色手套的手。
以後大姐头的婚後生活会很辛苦呢——
话说到这里却顿了一下,刚想细举的例子却被脑中闪过的每个画面反驳了:
即使再晚、喝得再醉,也依旧会在门口出现的身影;
提剑站在自己身前时的坚毅神情;
将漂亮的花伞递到自己面前的温柔笑容;
在懒散和不耐烦底下隐藏的纵容、温柔;
带有笑意的低沉嗓音一声轻唤「这位小姐?」;
自己遇到危险时着急的呼唤和少见的惊慌失措。
看到神乐呆愣的一瞬间,一旁的猿飞和月咏似乎也想到了什麽,撇开的脸上浮现了些许落寞。
嘛,但是他会给你幸福的啦。
垂眸轻笑一声,手轻轻的握了握阿妙的,提起裙摆便离开了有些尴尬的空间。
——即使,那个人不是我。
望着银发男人的背影,她勾起了笑完整了那句并未讲完的话。那个笑容太凄美、太苦涩,那滴泪太乾净、太虚幻。角落的男人只能沈默的看着伫立的少女,最终抬脚踩熄了烟转身离去。
而在那场婚礼的最後,她依旧没有好好地向他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