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摆在电视柜上的相框,一对夫妻两个小孩的清晰照被安然无恙地摆放在镶着紫色花纹的透明玻璃理,最外围隔上了一层木制框架。
这是,六岁时候拍的。
爸爸搭着妈妈的肩,妈妈拉着我的小手,哥哥则站在爸爸前头,几人笑着,柔静的、粲然的不同的弧度,却同有一分温存在心内蔓延,而後顺着氧气至全身。
背景的阿里山小火车铁道、春天时节绽放的樱花,柔柔曙光轻轻映照,像海里清波,粉嫩的落樱飘落,弯曲线状,其中一片还静静地停留在了妈妈身上。
随着眼神闭合,我看见了爸爸前头的哥哥,淡薄的笑容像是没弧度又静静地像是幸福。
清晰的照片,清楚的意象,更显眼的,却是内心的感觉。
几年了呢。
贴着脚的书袋布料忽然传来一阵阵动,拿起被我关成震动的手机。「一则简讯。」四个字配合着小信封的图案出现在版面。
「爸爸今天可能九点多才会回家,你自己先吃罗。爸爸的晚餐会自己准备。」
「OK!!!!!我今天会在杨谦桐家吃饭~~~爸爸别太辛苦啦」勾起浅笑,我按弄着键盘,寄出。
爸爸现在已经升官为总经理,课务比起以前更忙,也赚了比以前更多钱:哥哥在外国留学的学费、我不愁吃穿的生活费,代价却是爸爸的空闲费全被公司买走了。
虽然孤独,却不寂寞。我知道爸还爱我,有杨谦桐懂我,和最要好的朋友安安、陈家譁陪我。如此,便已足够。
「林沂昕。」透过大门的纱窗我看到杨谦桐正站在那里看着我,忽然觉得外头的光线和里面真的相差很大。
看着那光,看到有点刺眼。
「干嘛?你要来偷窥我洗澡?」嘴上是这麽说,我还是放下手中的相框,走过去帮他开门。
「可以吗?」打开门杨谦桐走进来,笑得一脸无害。
「不可以。」我揍了一拳他的肚子,看他摀住肚子在疼,我自顾自地走到墙壁边开灯。
「阿姨真的很美呢。」他走到电视柜前,静静地看着相框里的照片。这张照片他从小到大早就看过好多次了,这句话我也听过他说好多次了,但不老梗。
「当然,她可是我妈。」我走过去。对着他投射过来的眼神,一笑。
时间依然流动,我们之间甚麽话都没说。我没问他为甚麽来,他也没问我不开灯站在黑暗中干什麽。
那是因为,时间的堆砌让我们了解了彼此。
我知道他为甚麽来,他也知道我不开灯站在黑暗中干嘛。
妈妈过世的痛苦,陪我熬过的除了爸爸还有和我同年的杨谦桐。所有脆弱早在他面前展露无遗,他来的理由很简单,只是为了陪我,度过伤口可能复发的流光。
「欸。」杨谦桐很没礼貌的用一声欸取代了我的名字,不过我还是很好心的回应了他。
「干嘛?」
「想哭吗?」
我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像他,「我不想哭啊。」
「哦,是吗?」
空气滞留了一会儿。
「你他妈的在逗我啊!」我大喊,顺手推了他一把。没事问我要不要哭,我说不要後又句点我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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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进教室的陈家譁,斜背着鼓鼓的绿色书包,书包表面虽然很平稳没什麽凹凸不平的迹象,却一看就知道沉甸甸。
陈家譁每次都会背一大堆书回去,然後隔天还是带着一大堆书来学校,乍看之下可能会认为他很认真,我也曾经这麽认为,但当你每次上FB看到他上线中的标示,或者是用你密他LINE他秒回的情况,你就会知道他根本是没有很认真,带书给自己重的。
我的视线里又出现了那一个挂在上头的银饰,这次是标准的正面露出来,纹路直白地雕刻於银饰上,形成框架的纹路里有一颗蓊郁的树,背景却是一颗流星坠落的情景,这样的图案不是用刻的,而是一般吊饰上的那种光滑表面。
「陈家譁,你银饰背面到底写甚麽。」抓住他的书包背带,我皱眉问他。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我,勾起一抹险恶的笑。
看得我很不舒服於是我立刻狠狠地踢了一下他的小腿肚。
「就跟你说是国中校名了。」他无奈解释,但这次可没像刚刚一样居高临下地看我了,反而是换我从上头瞧看他,因为他正半蹲着疼惜他的小腿。
想起以前我国小小小一只,每次座位老师都给我排那该死的前两排,自从国中加入篮球队後竟然从155公分长到165公分!我只能说运动万能啊!
看看我现在这一对穠纤合度的双腿,因为阳光皮肤还晒成了稍微小麦肤色,从头到脚随便看都知道我这人多健康!
说到这里,其实运动多少都会产生小腿肌,所以每次运动完一定要记得做腿部深展,才会有像我这样子的纤细美腿。林医生在此说明免除运动後会产生小腿肌的知识。
「我才不信。」我死抓着他的书包袋不放,另一手就准备去抓他的银饰。
「不行!」他严肃地抓住我的手,口气还又凶又冷漠,几秒後好像是为了缓了气氛,欠扁地对我做了个鬼脸就逃之夭夭。
我愣了好大一阵子,看来那个真的不要知道比较好。既然,他不想让人知道也不说的话,我就别多问了,这样显得我很坏。
转回视线,安安侧脸虽是面向我,眼神却注视着刚刚跑走的陈家譁。
「沂昕你和陈家譁感情真好。」安安一抹笑就像是邻家小女孩,但又添了几分成熟。
「打闹打闹而已啦。」我赶紧拍拍安安的肩,希望她别想太多。
「真希望我也可以啊。」她转而趴在我的桌上,看着外头的天空,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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