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和雁君一起离开了她家,看过她的伤势,右脚脚踝处扭伤肿了一大包,走路暂时有些困难。这也使我原本就皱着的眉头更加紧蹙。
车祸的肇因是计程车直接右转没打方向灯,让直行的他们硬是被撞飞,幸好当时车速不快才没造成更严重的後果。虽然吴婕羽拼命强调着她的脚伤没有大碍,要我们不用担心。但想到是颜仁翔造成的,我心里就不是很高兴。
後来趁着雁君上洗手间时,我和她约定好,等她的脚伤养好,就带她去走走。看着笑弯眼的她,心里泛起一股暖意,紧绷的眉间也逐渐舒缓。
「婕羽……」我试着开口叫她的名字,而不是全名。
「嗯?」她抬起头我们对上了眼。
「昨天,我……」
「哥。」我好不容易有这勇气起了头,却在雁君出现的那一刻功亏一篑。
「你想说什麽?」她很认真的问我。
「没什麽,好好休息,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不用客气。」我扯开笑容说。「那我们先走了,掰掰。」
「谢谢你们来看我,掰掰。」她面带笑容和我们道别。
再一次我又畏畏缩缩的,其实我大可厚着脸皮直接对她坦承我的心意,反正雁君也都晓得。看似缺乏勇气有所迟疑,实际上,却是自己的心动摇了,说不出口的那句话,不知道为什麽被压在心底,面对着她纯真可爱的笑容,竟然有股说不出口的黯然神伤。
「哥,你今天怎麽了?」雁君疑惑地问我。
「嗯?没有啊。」
「心里有什麽事闷着?」
「如果有一天,阿群打你你会怎麽办?」我提出了假设性的问题。
「呃?」雁君错愕的望着我。「你怎麽会这样问?」
「我就直接跟你说了,我只是想知道有什麽方法能帮助一个女生脱离会打人的前男友。」
「是谁被打?报警就好啦!」雁君说得理所当然。
「是杨语蕙,阿群口中的学姊。」
「学姊被打?那她要不要紧?」雁君紧张地询问。
「我不晓得,我今天看到她嘴角受了伤,手腕附近都是淤青伤痕。」
「天啊,这要赶快处理,不能久拖。」
雁君说的我当然懂,但不晓得杨语蕙能不能听得进去。
「哥,你是不是……」
「别误会,我是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担心杨语蕙而已。」我赶紧否认撇清。
「那我就放心了。」
回到家,已经一桌热腾腾饭菜摆上桌等候我们兄妹,雁君见状立刻进了厨房帮忙,爸放下报纸走近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喊着大家过去吃饭。
四个人全坐下来,四双筷子也动了起来,这个夜晚难得全家人聚在一起。
自己创业的老爸,带着当时年纪轻轻的老妈,两人白手起家、吃苦耐劳的经营一家打模铸造工厂,两人经常早出晚归,直到生意渐渐起色开始接到订单时,老妈一口气怀了一对龙凤胎,不遗余力的将我们拉拔到大,直到我们能够独立了才回归原本的生活,和老爸一同打拼到现在。
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两人没有单独庆祝,反而留在家煮了一桌饭菜等我们回家,对他们而言,这便是最值得好好珍惜了。
吃过晚餐,我和雁君默契的离开客厅,留下他们培养感情。
仰着头我躺在床上,陷入沉思,想着各种能够帮忙杨语蕙的方法,突然一道讯息提示声将我的思绪拉回,我点开一看。
是阿男提醒我明天要场地勘察的事,要我不要迟到。
回覆完阿男的讯息,忽然一阵睡意侵袭着我,等我阖上眼。我看见一个男孩乐天的笑着,和女孩玩在一块,没多久场景就转换成女孩被指指点点,桌上一片乱七八糟的涂鸭,全部的人都笑她喜欢一个叫陈律廷的男孩,最後这女孩伤心的转学,因为男孩开始讨厌她,不再和她说话……
恍恍忽忽间,我看到一个男的载着一个女的,飙着车被大货车正面撞上的瞬间───
我满身大汗的惊醒。
「我靠……」刚才那堆乱七八糟的梦是怎麽一回事……还有那股心痛感为何如此真实?
已经是半夜十二点,此刻我已经被那场梦吓到不想再继续睡下去,只好去洗个澡醒醒自己的精神。
在浴室里,任由喷洒的水柱冲洗着一身冷汗,仔细回想起刚才的梦境,前半段好像是发生在国小那时候的事情。
是我和婕羽很要好的时候,後来变成一群人取笑他喜欢我的事情,扯的是她竟然转学了,这和现实生活完全不同。只是一直到毕业都没有改变我们俩之间失去的友情……
我挤出一段洗面乳搓揉出泡然後抹在脸上,洗净之後,又想起了梦的後半段,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关系,我竟然梦到她被学长载着被货车迎面撞上……妈的,这梦也太可怕!
迅速的洗完澡,我穿好衣服拿出手机来,才想起时间已经不早了,婕羽应该也睡了,怕吵醒了她便打消了找她说话的念头。
只是心里仍对刚才的梦耿耿於怀,那股余悸犹存的心痛,使我开始正视自己心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