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新送旧的聚餐就选在最近新开而且呼声极高,动不动就要排队的芸客来港式饮茶餐厅,听阿男说【芸客来】是杨语蕙的舅舅开的,也难怪能在短时间轻而易举的就把餐厅方面搞定。
我们浩浩荡荡一群人走进餐厅时,引起了不少客人的注意,一身中国风制服的服务生连忙过来招呼我们到预订的位置。仔细看了看内部装潢,每根柱子上都有些独特雕刻、有的是龙有的是凤、有的是繁复形状的花卉雕刻,相当气派。
楼中楼的设计别有一番古风,高档的桧木桌椅和室内的风格很搭配,碗盘碟子全印上龙凤图案及芸客来的商标图。
师傅忙碌的包馅、杆皮,一笼一笼冒着白烟的烧卖在柔和黄光下显得垂涎可口。鲜虾烧卖还看得见一整颗饱满大只的虾仁,用料实在,但价钱上真的不便宜。
我和阿群选择坐在不起眼的边桌,拿来几样店内推荐的招牌,像吃办桌一样摆到没有多余空位。
另一端热闹大笑的圆桌,全是元老级成员,阿群朝那桌瞄了几眼便说:「今天好看的妹真少。」
「有女朋友了,这习惯还不收歛?」我提醒他。
「别忘了我还没跟你算那笔帐……」他也同样提醒我。
「雁君很喜欢那张照片。」
「靠……为了那张照片,我苦心经营的好形象全破灭了……她现在都会拿那张照片当把柄笑我。」
「嗨,你们好安静喔,怎麽都不过来跟我们聊天,大家都想认识一下新进的两大帅哥欸!」就在阿群发牢骚的时候,杨语蕙走向我们这打了声招呼。
「学姊,有正妹吗?」阿群堆起笑容半开玩笑的问。
「有啊,可是你不是有女朋友了?」杨语蕙微微倾身,她身上的清甜味随之散发出来。
「不是我啦,替他介绍一下啊,单身在室男欸!」
干……
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在心里招呼他脏话。
「走啦走啦,别待在这,一起聊天!」没等我开口,她急急的拉了我的手就走。
被动来到热闹的圆桌,阿群就跟在我的後面,用看好戏的表情期待着。那些元老级的成员全用着暧昧的眼神盯着我看,一边等待杨语蕙开口介绍。
「这是我们新进的两个成员,他叫陈律廷,他是曹晓群。」
「哇,有新货欸!」杨语蕙身旁的一个矮小的女生说。
「感觉两个都还很嫩的样子。」坐在阿男隔壁的男生轻蔑说道。
「有没有女朋友啊?」另一个打扮妖艳的女鬼说。
「各位别这样,会吓坏他们的。」杨语蕙适时出声。
做完基本的打招呼礼仪後,马上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有女友的阿群没多久就被放出去,留下我不断对外发出求救讯息。
「大家别激动,都先回座位,我有事找陈律廷。」阿男出现了。
「副会,我们问题都还没问完欸。」刚才那位妖艳的女鬼娇嗔几句。
「可是我真的有事要找他,你们先聊,或者再去点东西,这里东西很好吃。」碍於阿男的面子,她领着一群人放过我,继续回头吃吃喝喝。
「没想到才一下子功夫你就被缠上了。」我们走到一旁的春卷区,阿男顺手拿了盘子一边夹取。「阿玲就是这样只是想逗逗你,别介意啊。」
「真的谢谢你,我快疯了……」
「呵呵,对了……礼拜四那天看你匆匆忙忙的,跟你打了招呼结果你没理我,是发生什麽事了吗?」
「我拿资料去找会长,那天会长在综大和十二系会长开会。」
「蛤?这麽重要的事……我怎麽不知道,也没人通知我。」阿男露出讶异的表情。
「你不知道?」我傻眼的反问。「她说你要忙别的事……」
我话没说完,但感觉事情的走向不大妙。
「忙别的事……我那天很闲,根本没有要忙什麽。」
「呃……」我和阿男尴尬对望。
「嘿,春卷好吃吗?」阿群端来一盘杂物。「不然我也来一点好了。」
打断了这诡异的气氛,阿男脸色一变一句话也不说就回到自己位置上。
「他怎麽了?」阿群纳闷的问我。「怎麽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马上翻脸?」
「没有啦。」因为不知道该怎麽解释,所以正想办法挤出个理由来唬弄他。
「喂喂,你看外面!」阿群突然激动的指着外面街道上的一男一女。
我定眼望去,是几天才见过面的那位,我语气平淡的说道:「那是她前男友……」
我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杨语蕙伤心哭倒的模样。没想到他今天又来找她了,不会有问题吧?
「是他?你不是说他们感情有问题?怎麽我看起来不像?两人有说有笑欸!」
「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我说。
「你干嘛?口气这麽冷,在吃醋喔?」
我吃着东西没打算回他话,连自己都不明白当下这股莫名压抑的情绪是为了什麽。
这场餐会结束後,阿群见色忘友去找雁君,没任何行程的我只好回家睡觉。
「可不可以拜托你陪我去别的地方……刚才前男友来找我谈复合又闹得不太愉快,我觉得他会去我家堵我,我不想回家。」正打算要走,却被杨语蕙叫住。
「……那你今天晚上要怎麽办?」
「我可以去朋友家住。」
压抑着纷乱的心情,我开始质疑起她说的每句话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少?
到今天我才晓得阿男不知道开会的事,但我听到的版本却是阿男有事没办法开会。被我和阿群撞见和前男友有说有笑,却告诉我两人闹得不愉快……
她用着恳求的眼神不断拜托着我,最後还是心软应了她的要求,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一起在海边看夕阳。
沿着木栈步道,我们并肩走着。
风很大,吹乱了她的头发,混着她清甜香水味的咸咸海风打在我脸上。夕阳沉下後,天色渐渐转黑。
她单薄的身体有些发抖。
「冷吗?」我问。
「嗯。」
我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让她披上。
「谢谢,你人真的很体贴。」她轻轻一笑。
悠哉漫步在海边,是我一直希望和女朋友一起做的事,没想到提早实现了,只是身边这个人,并非我心仪的对象。
「你跟前男友还好吗?还是无法讲开吗?」我承认我是有心机的,想试探她会怎麽解释。「他没对你怎麽样吗?」
「谢谢你的关系,我还好。只是有点心烦,所以拜托你带我来走走。」她走在前头,抬头望向灰黑的天空。「我们可以待晚一点吗,等天再黑一些,就能看到星星了。」
「那之後,你打算怎麽办?」我担忧地问。
「我也不知道。」她眼神哀伤的看着我说。「我觉得,心好累好累……原本是那麽相爱,如今却全变质了。他变得不像当初我认识的他,体贴、温柔、为我着想。
现在的他占有慾很强,很爱吃醋没安全感。他希望我不要再做会长的工作,整天抛头露脸的;他要我乖乖的只属於他;他会好好的呵护我提供我想要的,但这样的模式好可怕,我会没有朋友、我会失去一切。那不是我想要的。」
悄悄的,她无声地流下眼泪,望着远方看着拍打的海浪。
「在我好爱好爱他的时候,因为当时和阿男走的很近,被不少人说话,也因此我们争吵的很严重,那是我们第一次分手,当时我心都碎了。可是从那之後,他来求我复合开始,我们的感情就变质了。他开始质疑我身边所有的男同学是因为我的美色想接近我……」
安静的听着她叙说过去的事,心里有些心疼她的遭遇。或许当她的男朋友是需要很大的信任,毕竟她是如此耀眼的一个女孩,拥有万众瞩目的光芒……
「对他,我真的没有半点留恋了……」她擦乾眼泪走近我身旁。「你知道吗,在你身上,有好多好多他的影子,你就好像当初那个令我心动、心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