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後,书包一扔我便把自己丢在床上,脑海里全都是何莫尧说我是傻瓜时,那抹温柔又霸道的笑容。
还有那些肉麻却温暖得令人感动的话。
想到这,我忍不住笑了。
看来我一碰到何莫尧,就会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呢。
但是,因为是他,就算我变得跟个中毒的花痴一样无药可救,我也心甘情愿。
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对了,那个袋子!」
想起自己还没打开那个可疑的袋子,看看何莫尧是不是真的送了什麽儿童不宜的东西还不敢承认,所以我很没气质的大叫了一声後就赶紧跳下床,从书包里翻出来後,便坐在地上迫不及待的打开来。
里头放着一个怎麽看都觉得好像是人家求婚时会拿出来的绒毛盒子,和一张小卡片。
这家伙该不会才快国中毕业就想私订终身吧!
啧啧,没求婚就想送钻戒,这样对吗?
「天啊,杜海若你一定是念书念到内分泌失调又头壳坏去,到底都在想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
意识到自己居然有这麽荒谬的想法,我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头,喃喃自语道。
不管了,打开来看,谜底就揭晓了。
我轻轻将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有一对纯白色天使翅膀的项链。
上面还刻着一个尧字。
「什麽呀?不是还要我不要跟个天使一样心肠太软的吗?现在是什麽情形?」
我凝视着那条项链轻笑出声,心里满溢着浓得化不开的甜蜜。
这时手机萤幕刚好亮了,来电显示是何莫尧。
「喂?」
「怎麽样?有没有觉得很感动?」
我笑着翻了个白眼,想也知道电话那头的他现在一定正露出得意的表情,「为什麽突然送我这个?你该不会是做了什麽亏心事怕我知道吧?」
「你还没看卡片?」
对喔,看到那条项链我就开始发花痴只差没拿一条手帕来咬了,压根就忘了还有卡片这回事。
「嗯,你要不要先告诉我一下里面有没有什麽会让我吓死的话?我怕我心脏负荷不了,你得先备好一辆救护车。」
虽然嘴巴上是这麽说,但还没等他回应,我便将卡片打开,里头只有短短三行字,却字字都敲入心坎。
『请勇敢的,在属於你的蔚蓝天空里,张开翅膀去飞翔。
我会守护着那片天空,当一颗只为你一个人闪耀的太阳。
亲爱的天使,100天纪念日快乐。
莫尧笔』
「何莫尧.....」
「嗯?」
他应了个单音,示意他还在,但不知怎的,就像能感觉到他就在我身边温柔的对我微笑一样,暖得让我的眼眶都忍不住发烫。
「别这麽容易哭啊。」他似乎听到了我哽咽的声音,连忙哄道,「你这样会害我变成舒洁拉拉的代销商的!」
「书都念不完了你还算日子送礼物,你这个肉麻到极点的腹黑男!」
「不好意思,因为我还是完全变态,所以已经直接升级为极品暖男了好吗?」
真是个自恋的笨蛋。
我破涕为笑,摇摇头无奈地说:「这位极品暖男,挑项链的眼光真的很好,谢谢你。」
「我不只挑项链的眼光好而已好吗?」他顿了顿,接下来说话的语气更带着浓浓的笑意,「挑女朋友的眼光更好。」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只留下还拿着手机怔在原地的我。
他刚刚……又在发动莫尧式恐怖攻击,结果肉麻完自己又害羞了吗?
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嘴角忍不住扬起。
围绕着我的是无以复加的幸福感。
谢谢你,给了我一对翅膀,教我勇敢,给我力量。
谢谢你,愿意守护着那片辽阔无边的天空,只为了让我飞翔。
能够在如此美好的年华里遇见你,就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
「哇塞,怎麽会有这麽刺眼的光芒在你脖子上?阿若,这应该不是你自己挑的吧?」
我诧异的看着阿甯,差点站起来为她鼓掌,「你怎麽知道?」
「因为你杜海若除了是手残女王以外,审美观根本完全零分啊,你是绝对没办法挑到这麽有质感的项链的。」
看她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我忍不住失笑,「你明明就是看到那个尧字才知道不是我买的,还说得跟真的一样咧。」
「你品味差是事实。」阿甯睨了我一眼,一脸鄙视,「上次我跟你去逛街买衣服,你挑得每件都跟巷口那个卖地瓜的阿嬷差不多,你到底还是不是个正值美好青春的花漾少女啊?」
「咦?」闻言,隔壁小婷侧过身一脸困惑的看着阿甯,「可是海若自己的衣服每一件都很美很有气质啊!」
「孩子你不要被她那光鲜亮丽,自以为在走纽约时装秀的样子给骗了。」阿甯瞥了我一眼,眼神满满都是嫌弃,摆明了就是要拆我的台,「凭她这种时尚恐怖分子是没办法好好挑件有水准的衣服的,那些衣服全都是她妈买给她的,她只是负责出来走秀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又甯你果然是海若的好姐妹。」
小婷点点头对我们笑道,她看起来跟就美环一样单纯可爱,但接下来问出口的话差点让我被口水给呛死。
「对了海若,好像很久都没看见你跟梦漓在一起了,你们是不是吵架啦?」
我尴尬的与小婷对视,硬着头皮扯出一抹还算能看的微笑,「没有啦,我们没有吵架,你别想太多了。」
「是喔。」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偏着头对我露出像孩子般天真无害的笑容,「那为什麽我常常听到梦漓她们在背後说你的坏话呀?你们真的没事吗?」
……天啊,谁快来救救我,我和梦漓都已经不再干涉彼此那麽长一段时间了,有人能没神经到这种地步吗?
「只会在背後对人说三道四可不是什麽好事喔,你乖,就当作一群三姑六婆吃饱撑着没事干,只会在背後议论隔壁老王的老婆是不是在外面讨客兄吧。」
阿甯拍拍小婷的肩,笑着安抚道,而她说这句话时也刚好和梦漓对上眼。
温度感觉下降了好几度,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看着梦漓的眼神冷漠得让人窒息,但唇边却大大的绽放出一抹充满嘲讽的笑容,「一样一点同理心也没有,而且,可笑得可怜。」
我叹了口气,拉了拉阿甯的手臂,「少说两句吧,你别再怪她了。」
「你啊。」阿甯忍不住叹,推了推我的额头,眼神很是无奈,「就是心肠太软才会被欺负得死死的,我不怪她,难不成是你活该吗?」
「我知道你心疼我,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不是吗?」我直勾勾的望着梦漓,淡淡的笑了,「我那颗破碎的真心拼凑不回最初的完整,她对我的感情也回不到一开始那样,可以为了对方而义无反顾。」
「除了抱着遗憾离开这里,我也别无选择了。」
我耸了耸肩说道,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悲伤。
我无法改变,也无力再去花费任何的心思。
现在的我很幸福。
哪怕这幸福无法传递,也已经足够了。
「好啦好啦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要赶快下去操场集合上体育课了,走吧。」
我连忙将阿甯推出门外,在走出教室以前,我回头看了梦漓最後一眼。
我默默的凝视着她,眼神不再像从前,总是充满着强烈的悲愤与怨恨,取而代之的,只有泰然。
也许失去一个朋友根本不足以让我痛苦那麽久,甚至以为自己也跟着失去了全世界。
但那份失去,在我心上划下了太深的伤口。
被狠狠抛下的感觉,实在太痛。
於是,我变得愤世嫉俗,整个人歇斯底里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我每天以泪洗面,她却每天笑得开怀。
多麽强烈的对比?明知道多看一眼都是痛,我的眼里却只容得下她那灿烂的笑容。
然後,眼泪便再也止不了,只能任由它疯涌而下。
因为我知道,即使抹去脸上的泪水,我也抹不掉那深入骨髓的痛楚。
其实,我只是不甘心罢了。
掏心掏肺,却换不回当初能够真诚相待的那份单纯。
咫尺变成了天涯,哭到最後,我却再也流不出半滴痛心的泪水。
自欺欺人久了,我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她的离开,正好成了我放逐自己的完美理由。
就像阿甯说得一样,可笑得可怜。
我朝她浅浅一笑,如果这注定了是我们的结局,即使遗憾,却已是我的青春里,最深刻的拥有。
「祝你幸福,我最亲爱的朋友。」
※
「体育老师真是要死了,光暖身就要跑三圈操场,今天这麽冷,她是不是有毛病啊?」
阿甯边跑边骂,那张脸气得跟苹果一样红扑扑的,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也没剩多少次可以这样被虐待了,等毕业以後你说不定还会怀念呢。」
「你还是早点去睡吧,怀念咧。」
她嗤之以鼻的给了我一个白眼,我才刚想开口脚却猛地一拐,整个人摔倒在地。
好吧,其实就是仆街。
「阿若你还好吧?有摔成残废需要帮你A轮椅来吗?」
阿甯着急的蹲下身想查看我的伤势,但嘴巴说出来的话却还是一样坏。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应该只有一点擦伤,没什麽大不了。」
我想站起来,但脚踝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吃痛的跌坐在地,真心觉得我超丢脸。
「你等等,我先去报告老师,再……」
「我已经跟你们老师说了,接下来的交给我吧。」
阿甯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有个颀长的人影出现在我们面前,打断了她的话。
「何莫尧?」我抬起头,满脸错愕的望着他,「你不用上课吗?」
「我们体育老师这节放我们自由活动,人已经跑回学务处办公了。」
我点点头,尴尬的看着他,「我只是有点扭伤和膝盖一点擦伤而已,你不用特意跑过来,阿甯……」
我话说到一半才发现阿甯不见了,我瞪着何莫尧,问道:「那丫头咧?」
「看样子是被你蠢走了吧。」他笑着耸耸肩,接着背对着我蹲下身,「上来,我背你去保健室。」
背我?他会立刻气绝身亡的!
我吓得拚了命摇头,「你别拿你生命开玩笑啊,我不矮又不瘦,你会被我压死的,只是一点擦伤跟扭伤而已啊,别搞得好像我半身不遂一样。」
他转过身面对我,挑了挑眉,「一点擦伤?」
他毫不犹豫地卷起我的长裤,吓得我差点尖叫,而他只淡定的指了指我的膝盖,上面是一整片正在渗血的伤口。
「......你怎麽知道我膝盖擦伤这麽大一片?」
「看你那样子就知道是在逞强,你到底要不要上来?」
见我迟迟不肯乖乖妥协,他看着我,邪笑道:「还是你想要我抱你?我可是非常乐意喔。」
「你这个变态,我要报警抓你。」
「哦?这样啊。」他笑容灿烂,直接把我拦腰抱起,「是你要我抱紧的,我只是乖乖听话而已喔。」
我整个人吓呆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凭他抱着我往前走。
「你、你不觉得我跟恐龙一样重吗?」
「哪里重?」他轻轻将我往上抛以後,便抱得更紧,「你真的很爱高估你自己。」
我静静的望着他,拿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他绕上,他停下脚步,惊讶的看着我,「你干嘛?」
「100天纪念日的回礼。」我别过头,不让他看见我烧得通红的双颊,「我亲手织的。」
「海若。」
他顿了一下,唤了声我的名字。
「什......」
我一回过头他便迅速吻了一下我的嘴唇,还有意无意地停留了三秒钟,才又继续迈开脚步。
「死变态,谁准你亲我的?」
将我抱到保健室後,见保健室空无一人,我便没在怕的捶了他一拳,瞪着他笑道。
「为了表达我对你的钦佩,这是谢礼。」
看着他细心的替我上药,却还不忘要继续肉麻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
谢谢你。
我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