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到宿舍,就累倒在床上。
嗯…好安静阿,感觉好像少了什麽。
「邱予蓁咧?嗯…诡异,难得过7:00还不见踪影。」我有些担心地走到门口看看…
「唔,予…予蓁?你怎麽了,为什麽在哭?」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没,没事啦!你不用担心」她似乎被站在门口的人影吓到了,但没多作什麽反应,要是平常一定会很高兴。「我们赶快进去吧!」她把我推进房间。
过了许久,我们都没讲上任何话,只是静静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又芷?你睡了吗?」予蓁试探地问。
「没,没有,怎麽了?」我立刻坐起来。
「我觉得…你别跟李靖宸走太近比较好,我没有别的意思啦!真的!只是,你也知道,他长得太引人瞩目,你又那麽善良,我怕…有人找你麻烦…」她怯懦地抓紧棉被。
我愣了一下,然後开口,「好,我知道了。」她似乎有点讶异我什麽都没问。
过了很久後,我又开口。
「谢谢你。」我小声的说,只是我不确定她有没有听到。
夜晚,总是让人想很多,我望向窗外的夜空,很安静,很神秘,令人害怕。
「倒楣…只请了一天假,就被推上学艺宝座,该死。」我坐在位置上,一边忙着订数学讲义,一边咒骂,有人这样对待病人吗?可恨阿。
听到我的抱怨,李靖宸走来然後拉开我前面的椅子坐下,丢了一叠国文讲义。
「我更倒楣吧?要不是某人晕倒,我也不会因为不在就被提名然後全数通过,所以…」他把讲义推向我,「帮我弄。」
「…你放着我等下处理。」我随便丢了句话给他,然後转身对一脸担心的予蓁说,「陪我去教务处好吗?」
「哦…哦好!」她急忙站起来。
我有种愧疚的感觉。
我偷偷撇了李靖宸一眼,发现他竟然嘴角上扬看着我,彷佛觉得很有挑战性。
突然有种不可能的想法:
有没有可能,他从以前就认识我?
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我自言自语。
「什麽不可能?」一旁的予蓁纳闷地看着我。
「没事…」我无力的回答。
突然,她停下脚步。
我转身看她,「怎麽了吗?」
她愣了愣,「又芷,我好希望你可以把你的心事告诉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有种离你好遥远的感觉,我原本以为,熟了後会不一样,我总觉得你有好多的心事,看起来好沉闷…」她看着地面,有些沮丧。
打从见到予蓁第一眼,
我便很确定,她很单纯。
从昨天她哭着回宿舍,我就该明白不该再次连累任何人。
我不相信,但也许我不适合拥有朋友。
也许我注定会让身边的人难过,
甚至…害死他们…
我强忍着眼泪,「也许,我们不适合当朋友,对不起。」我丢下一句话,转身跑离她的视线。
跑离她的生活。
为什麽认识我的人全都失去了笑容?甚至更多?
我跑到顶楼,在一个角落坐下。
上课钟响了,我却无力回去,好想离开一切阿…爸爸,我可以去找你吗?
昨晚半夜,我才知道,又一个为我而失去的人,而他,失去了生命。
长期以来,我寄住在姑姑家,总是期待着哪天爸爸来接我一起生活。
昨夜打电话给姑姑,想告诉她一切都安置好时,似乎是姑姑按到了什麽键,让我听到她和别人的聊天内容,
『又芷这孩子真可怜,每天都期待着和少来接她,看她这麽期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告诉她』电
话中她叹了口气又继续说,『唉…当年他将又芷放在我们家门口,只留下一封信就去躲债了。』
我们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他投资失败欠债,也联络不到他,没想到隔一年…竟然传来他在租屋处自
杀的消息…那孩子的妈也不晓得死去哪了,对又芷不闻不问的…』
我挂断电话,不想再听。「所以,7岁时爸爸就死了?」眼泪再也止不住。
我躲在棉被里低声啜泣,怕吵醒旁边的予蓁。
「阿---!」我放声大叫,渴望这样的大叫能让心里舒坦些,可是,还是好痛,好痛。
我突然想起警卫伯伯的那句话。
『不管最後如何,你一定要相信他是爱你的。』
所以…大家都知道,就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善意的谎言是吗?
「一切都是骗局,所有人都是骗子!」
无论是国中的背叛、善意的隐瞒,对我来说都很痛苦!
「你们这样…要我如何信任任何人…?」
泪乾了。
也许,该结束了。
我伸手抓上栅栏,手刺伤了,却一点也不痛…
失去理智般地,什麽都不想再想了。
我累了,也倦了…